“戰爭是萬物之王,也是萬物之父。”——古希臘以弗所哲學家赫拉克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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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五十的利息,總督這是在帶頭違反羅馬法律對高利貸的限制,不過他是那付利息的一方。但護民官和百夫長稍微猶豫了下,還是挨個在借款合同上蓋上了自己的指環,沒別的,在這短短几個月的戰鬥歲月裡,凱撒輕鬆地博取了他們的好感和信任,因爲這禿頂總督並不像外在那樣只是個浪蕩公子哥,也許這本是他在羅馬城晚宴上的形象,到了在戰場上,凱撒身先士卒,體恤下層,會開兵士們纔會懂的最低俗玩笑,也會在戰前發表最動人心魄的演說。他們當然知道凱撒之前在羅馬城裡就債臺高築,但這只是更增加了這個男子的傳奇色彩——八百塔倫特的債務都沒把這傢伙給打倒,世界上還有什麼能爲難他呢?
就這樣,凱撒以高額的利息,短時間內就借到了一百五十個塔倫特的錢財,這都是兩個軍團,也包括李必達百里香輔兵軍團第一大隊,中高層軍官的財產,他們全都傾囊而出,把錢交給了凱撒。
“這些錢我不會帶去羅馬城,把它們在明日就散發給所有的兵士,並且給陣亡或受傷的傢伙再補發一份。另外,開放營市三日,把周邊維蘇亞的所有小販、男女妓、舞蹈家、廚子全都召來,讓兵士們盡情快樂,但是記住別把占卜者給找來,戰前兵士最忌諱接觸這些人,會傷害士氣的。”深夜的營帳裡,凱撒脫去了戎裝,對着鏡子,囑咐立在一旁的李必達和帕平納,帳門口他的好友埃布羅、巴薩圖斯等正在等着總督儘快把託加長袍給慢慢掖好,這是個極費時間的事情,但凱撒從來不會隨意而簡樸地出現在任何場合——相當長時間後,他披着長袍騎在馬上,營帳邊的篝火還在燃燒,周圍時不時響起巡夜兵士的口令聲,周圍荒野無邊無際的墨夜依舊低垂。
李必達、帕平納以及軍團將佐挨個上前,親吻他的指環,並祝願他在馬上羅馬城的執政官選舉裡,也如盧西塔尼亞戰場上一般凱旋得勝。
“諸位,三個月後,我將成爲帕拉丁山和協和神殿的主宰者。”凱撒舉手向衆人致敬道別,當李必達上前時,他特意拉住臨時財務官的手,問到:“之前在伊杜卡城,我與你曾經走到原野的盡頭,看到了浩瀚而寒冷的阿特拉斯海(即大西洋),不知道你感受到它的力量了沒有?”
“是的閣下,你會得到海神尼普頓和愛神維納斯的指引,重現亞歷山大大帝的偉業,即便龐培最羨慕這位帝王,但能最後攀折到帝業桂枝的只會是閣下您。”
“我已經四十歲了,也許我能在白髮蒼蒼之際還悠哉悠哉地安於在羅馬城當個敬陪末座的二流人物,研究美食和哲學,波瀾不驚地過完八十歲再走向墓園。但是,我根本到現在也沒有去買墓園,也沒有立下遺囑,這對個四十歲的羅馬男子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我就是這樣,既然在四十歲之前追趕亞歷山大大帝已化爲泡影,我就在維納斯神像面前發下宏願,要在下半生實現它,哪怕以折損一半的壽命爲代價,我最害怕的就是臨終前躺在牀上和蠟燭前,讓衰老與死亡像臭蟲般慢慢齧咬着我的心臟,直至嚥下最後一口氣。所以,盧西塔尼亞方面的事務,就交付你了,而後來羅馬城見證我們的成功!”
說完,凱撒便扭過頭去,帶着扈從與警衛,自營地的側門,打着火把慢慢地走了出去。遠方的原野裡,村鎮的廢墟還在冒着一閃一閃的火焰。第二天的早晨,李必達遵循了凱撒的吩咐,把昨天籌來的金錢,全部分發給了軍團兵士們,所有人的高呼聲震耳欲聾,決心爲總督閣下決一死戰。
看着凱撒離去的背影,李必達真是佩服他,他借護民官和百夫長的錢,其實又是用債務來締結與這些人的“牢固契約”——要說最執着最鐵的關係,世界怕是沒有超越債主和揹債的,如果凱撒一天不死,這些人就要死心塌地跟着他,在戰場上都怕他喪命,要可着勁地衛護着他。隨後,凱撒又把這些錢全部賞賜給了兵士,驅使激勵他們在戰場上賣命,給自己掙來更大的榮譽和收穫。反正來來去去,這位總督是不用動一個子兒,上下左右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分完錢後,按照凱撒的叮囑,軍團營市打開了木柵大門,販賣各種各樣貨物的小販,還有負責寫信的書記,以及遠近的操着皮肉生意的男女,自四面八方涌入,但警衛也設了門禁,對占卜者一概不開放。
“別這樣,我能寫腓尼基、羅馬、希臘、凱爾特諸神的咒言,能和各個神之間做祈福拔除的交流,難道你們在戰爭前不要祈禱的嘛!我能讓豬的內臟自動變得紅潤,讓牛的腸子按照順利的方向彎曲,還能讓不吃食的占卜雞愉快地進食,別相信你們軍團的占卜官,他們只會把事情搞砸……”營市門外,一個披着凱爾特帽子的神棍,在和門禁爭吵着。
恰好在這當兒,李必達笑着和帕平納自側門走出,兩人這幾天頗是親近了不少,有時帕平納還探問道對方和凱撒的關係——這是李必達永遠的“痛”,他與凱撒關係曖昧的流言,已順利地從克勞狄家族的閨閣宴會上,傳到羅馬的小巷裡,現在也感染到軍營裡來,有些嫉妒他戰功的將官就會拿這事兒大做文章,並且他的直屬部下都知道這話題是財務官的“雷區”,誰要亂說,絕對會比惹火海神尼普頓還要激起狂怒的浪潮。
但彷彿帕平納是個例外,面對他的問題,李必達有些羞澀地暗示着,自己和凱撒間的情誼是極爲牢固的,這種牢固是超越普通的朋友或上下級的,起碼李必達是這麼認爲的。
“凱撒閣下是個多麼優秀的男子,他真的值得您對他的仰慕和情誼。”帕平納也很滴水不漏地繼續試探着。
就在這個門前,那個就要被驅逐走的神棍,突然指着帕平納,彷彿見鬼似的大喊起來:“就是你,你在冥府的仇敵,可怕的幽魂已經掙脫了鎖鏈,衝到了地面上來,來施報於你,這些天你的營帳上空有十三隻黑色的鳩鳥在盤旋,日子不會太久,馬上就會你就會看到帶着鹿角的神,滿身帶着血,出現在你的神龕裡!”
這話嚇到了帕平納,自從塞脫烏里斯被他害死後,日久心虛也成鬼,他非常忌諱這些事情,更何況這個素未相識的神棍喊得是有模有樣,讓他臉色慘白起來。
李必達厲聲對着門前的禁衛兵士說到,這神棍的譫語給凱撒的另外位財務官造成了困擾,馬上把他驅走!
那神棍被兵士野蠻地架起拖走,但還要喊叫着,說自己是這個地區最有名的巫師,他的預言是絕不會有錯的。帕平納則心神不寧地留在原地,對那個人趕也不是,留也不是。
沒過很久,帕平納的一位壁龕奴隸,臉色蒼白地從營市那邊的擁擠人羣裡匆匆跑來,對着主人喊到大事不好了。
帕平納營帳的神龕裡,真的莫名出現一個面目猙獰,伸着鹿角的邪神像,角上還塗着觸目的血,而神龕裡帕平納的祖神、家神和父神的神像,全被齊刷刷削去了腦袋,在晃動微弱的燭火前,有着說不出的詭異。幾位奴隸渾身篩子般蜷伏在地上,乞求主人饒恕他們的罪過,他們一直圍繞在營帳周圍,連個小盹都沒打過,不知爲何就成了這副模樣。
“啊!”帕平納怒目圓睜,又帶着絲神經質,衝上去把那個鹿角神像掃落下了神龕,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像經歷了場噩夢般,果然這幽魂還是追上了自己,逃了十年也沒逃脫。
該死,這天是營市開放日,原本衛護在營帳四周的鬥劍奴們,全去營市裡女票女昌濫飲去了,導致兇手到底是誰,居然也渺然無聞。但帕平納嘴頭上雖然說這定是那位仇家所爲,但心中卻七上八下,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鹿是獨眼龍塞脫烏里斯的象徵,更是他軍隊的神祇顯身。
塞脫烏里斯在西班牙作戰時,爲了拉攏人心加強權威,就玩過這一套,他找了個毛色通體乳白的靈秀小鹿,說這是神靈的使者,每次作戰前就會讓手下的占卜官和這小鹿“交流”,來鼓舞己方的士氣,並貫徹自己的命令——把自己打扮成神的代理人,這在古代是個屢試不爽的招數。時間久了,塞脫烏里斯的部下都對這鹿深信不疑,潛意識裡也把鹿與獨眼大將合二爲一了。
李必達在庇主的書裡,甚至在米盧等傢伙的嘴裡,都聽過這故事,甚至米盧在和他歃血發誓時,拿的就是象徵獨眼大將的鹿形神像,李必達當然知道這是封建迷信,不對是古典迷信,但當時的人可不這樣認爲呢!
而帕平納就屬於“當時的人”。
看到他這副模樣,李必達就很關切地詢問他,是否需要搜查營地尋找兇手,或者把那個神棍給追回來?帕平納滿身冷汗,但仍強作鎮靜說不用,我只要加強營帳的護衛工作就行了——李必達暗中冷笑,便告辭了。
三日後,將營市裡的閒雜人等都驅逐走後,羅馬的軍團開始離開營地,沿着多條縱橫的河流,朝奧爾克雷西城的近旁挺進,說是對這座巨大蠻族城塞的圍攻戰,勿寧說是對其周邊密集的村落和鄉鎮的艱苦掃蕩,因爲這些部族全都或明或暗地支持奧爾克雷西,它成了所有對抗羅馬的匪徒和部落的聚集地,就連那個在維頓尼被李必達驅逐走的辛克雷酋長穆庫阿斯,也帶着殘存的親兵寄身其間,更多的蠻族人乘坐小舟,在都流斯、尼密斯、杜羅等多條河流上神出鬼沒,像海盜般四處作戰,搞得羅馬軍團頗爲苦惱。
終於,在一處河灘上,羅馬人圍住了幾艘擱淺蠻族的船隻,說是蠻族,這些人帽盔上帶的羽翎更爲誇張,都穿着華美的薩根姆,應該是伊伯利亞最爲猖獗的綠林馬匪,當軍團把燃着火的標槍與陶罐紛紛投向那幾艘船隻,甲板和船艙都開始熊熊燃燒起來時,這些綠林匪類卻十分硬氣,很多人眼見絕望,便高唱着歌謠,互相用短劍對刺而死,有的則綁着鐵塊和石頭自船上跳下墜河而死,軍團兵士則哈哈大笑着,如圍觀農神節戲劇般。
這時李必達看到一名滿臉鬍子的馬匪漢子,暫時沒找到可以互刺的好機油,就被人羣擠來擠去,還沒來得及拔出匕首自裁,卻被擠下了起火的甲板,那漢子下意識還用右手企圖扒住船舷,但沒扒住,慘叫着跌落到淺水裡,李必達努着嘴,叫扈從和軍奴們一起上,用銅勾把這廝給拖了上來。
那傢伙被半死不活拖上來後,李必達才知道了他爲什麼沒有扒住船舷了,因爲他的本可用來拉弓和扒船舷的三根手指,全被切了。
“你叫什麼名字?”李必達俯視着那傢伙,說道。
對方像蠻牛般圓睜怒目,準備嚎叫着撲起來時,被周圍一幫扈從給死死壓住,李必達笑起來說:“說出你的名字,你個傻瓜匪類,我可以保留你的性命。”
“無指的康巴諾,不需要羅馬人的同情和憐憫。”那漢子在憤激時,也出賣了答案。
“西班牙和盧西塔尼亞馬上就會恢復和平,而反抗者和綠林馬匪全部都被消滅,所有的部落再過十年便會再度富裕起來,我在想——那時候如果全伊伯利亞半島,只剩下康巴諾你一支馬匪,你該是多麼的快樂!”李必達把手扶在下頷,饒有興趣地預測到。
康巴諾有些驚呆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雖然帶着調侃,但說得很有道理——不要說商業,就連綠林土匪們也對“壟斷”這種狀況心生嚮往的,即使當時可能還沒發明這個字眼。
“再想想吧,既然因爲貧窮和不忿淪爲盜匪,那就得殺人越貨,心中想什麼其他的那都是累贅,你回頭看看,你的這些淹死燒死的同伴都是羣大蠢貨。一個賊,居然還要想着道理義氣,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嘛,去烘乾你的衣物,來我的營帳!”李必達說完,就扔下目瞪口呆的康巴諾,領着隊伍繼續前行了。
康巴諾在李必達帶着扈從走後,被周圍的百里香軍團兵士給摁住,在大聲恫嚇下被扣上了鐐銬,鎖在了一輛騾車的後面,被拖着晃晃悠悠往前走,李必達因爲害怕他會趁亂逃跑,就讓四周看守他的軍奴,每人手持一根刺棍,這樣就算康巴諾能想出什麼怪招來,也只能奪取一根棍子,且根本不是隨即而來的無數亂棍的對手,正可謂英雄也怕羣毆不是。
當值炎熱的六月,太陽的“金箭”直挺挺地扎着每名或行走、或乘馬的人的脖子、胸膛和後背上,到處都是煙塵和汗水的味道,康巴諾眯着眼睛,擡頭看着無遮無攔的烈日,汗水在他的每個毛孔裡往外膨脹流淌,軀體上到處是鹽漬的白點,他又累又渴又骯髒,被鐐銬拖着,時不時還被刺棒狠狠抽打一下,不由得後悔當初在船擱淺時爲什麼不痛痛快快地自裁,否則何至於淪落到這步田地——他,“無指的康巴諾”在盧西塔尼亞的綠林界也算是一票響噹噹的人物,早年他去阿非利加當盜馬賊時,就精通了毛里塔尼亞人的弓術,是箭無虛發,後來覺得毛里塔尼亞沒什麼彩頭可劫,就與同黨乘坐木舟,準備越過大力神石柱海,去西班牙碰碰運氣,結果因爲啓航時同黨忘記祭神(這是康巴諾自己的解釋),海神突然掀起了巨大的風浪,同黨大部分葬身魚腹,他漂流到岸邊,當即就被抓捕起來,那時在羅馬人的內戰已蔓延到西班牙,俘虜他的一個百夫長想都沒想,就說要給這位大馬匪個重新做人的機會,當然之前要把他“惡念的根源”給徹底斬斷,那百夫長說到做到,拔出利劍就讓他的三根手指像短麪條般掉了下來。昏死過去的康巴諾被那個百夫長扔到了長草叢裡,後來一個路過此地的牧羊姑娘可憐他,給他喝了些能恢復元氣的羊奶,並用草藥敷傷口,他才活了過來,醒來後他就向那姑娘求婚,是願意改邪歸正,結果是把那姑娘嚇得落荒而逃。
沒辦法,他這種天生的長相和本領,還是最適合當馬匪,想通了自己了職業定位後,便又在盧西塔尼亞扯旗子,靠着自己的兇狠與狡詐,即便沒了拉弓的手指,但還是很快集結了幫流民和無賴漢,再度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直到現在再度被羅馬軍隊抓住。
斷斷續續走了五十個斯塔狄亞的路程,也斷斷續續對前半生做了個回顧後,康巴諾身邊拿着刺棒的軍奴,突然遞給他一小罐拌着蜂蜜的酒,而後問他,是一口氣喝光後就死呢,還是慢慢喝捱到氣絕身亡那一刻。“XX的,我是馬匪,可不是鄉村裡養着母羊過活的老鰥夫!”康巴諾大罵道,然後就探着腦袋,把那一小罐蜂蜜酒全部咕嚕咕嚕喝乾了,真是解渴!
又走了一段路程,當康巴諾又覺得餓和渇時,軍奴們突然又遞給他一罐葡萄酒,外加夾着香腸的麪包,他就這樣被鐐銬扣住手腳便走便伸着脖子,在軍奴的手裡吃完了食物和酒水,當然軍奴們繼續問他相同的問題,他也給予了相同的大罵。
又走了段路程,還沒等軍奴問什麼做什麼,康巴諾就嚷嚷說,我想要吃一隻脆皮的烤鴿子,現在也該到時間了,這話惹得周圍軍奴都哈哈大笑起來。
待到晚上紮營時,康巴諾就窩在某個營帳裡,大口大口地啃着烤鴿子,看守他的兵士和軍奴問他還想不想逃跑或廝殺,如果不想的話,再過一段時間他們會奉官長的命令,送來一袋法利斯克產的美味小腸蘸魚子醬,還有兩個漂亮風騷的娘們,康巴諾的義理豪情已在這定時定點的“飼養”裡被消磨得無影無蹤了,他不再大罵,而是喊到他自然會消受那位黑髮黑眼黃皮膚官長的美意,但他不願意當俘虜或展覽品回羅馬城,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回報那位官長,來感謝他的恩情。
“去羅馬城當凱旋式展覽品,你還不夠格。”營帳旁的兵士立刻立正行禮,李必達皮笑肉不笑地舉着那根金指揮棒走了進來,“你自然是留在盧西塔尼亞更有價值。等到今年農神節時,你還要替我挨家挨戶送點小禮物呢!(羅馬人農神節有幫助別人或贈送禮物的習慣)”
對方的調侃,康巴諾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來,表示他理解了李必達的笑話,隨即就問李必達可以什麼時候放他離開軍營。
“你離去後,能重新拉起隊伍嗎?”李必達問。
康巴諾說當然能,現在盧西塔尼亞最不缺的就是戰火,還有流民,如果你給我適當的資助,三日後我就能拉起一百人的馬匪隊伍。李必達對他的能力表示了讚賞的態度,並承諾馬上絕對會給他十個塔倫特的金錢,還有馬匹,供他自由使用,“別把錢花在女人身上,要女人的話,我馬上從加地斯和意大利伽給你找最好的。離去後,在預定的地點等我的指示,別耍花招,不然我隨時都可以把你消滅殺死,那時你身上怕是已沒有什麼東西好切除了。”
星夜下,與兩個青春漂亮的西班牙女郎激戰後的康巴諾,上馬的姿態都有些虛弱,他回頭看了李必達眼,就帶着傳符與錢財,暢通無阻地離開了李必達的駐屯地。
“接下來該怎麼做?”哈巴魯卡在李必達身邊,問到。
“別急,帕平納暫時不敢離開軍營,你馬上就派更多的警衛去,以保護他的名義,好好監視住他。然後,我們先安心地去攻打奧爾克雷西城再說。”李必達很輕鬆地回答道。
“那個老傢伙會不會跑?”
“不會跑,要是跑的話,我就指示康巴諾在半路把他殺死,那樣事情會更輕鬆。我主要擔心米盧他們控制不好自己,就算殺了帕平納,也難免會受到軍法的懲處,我要找個最恰當的機會,既要讓米盧親手處決帕平納來血祭獨眼龍將軍塞脫烏里斯,也要把這事兒弄得不顯山露水,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