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越發着白眉老人這個傢伙很有意思。
這一件事也很有趣,因爲,誰都不知道最後他們能不能合作,彼此的仇怨能不能夠化解。
這一切會不會化干戈爲玉帛呢?
雖然機會渺茫,但是寧鴻遠還是願意一試。
試一試,總比殺人這種老掉牙的方法,讓寧鴻遠覺着更有挑戰。
面對寧鴻遠的追問,白眉老人淡淡一笑,“當年你們所敬畏的先皇因爲資金匱乏,總是讓我去掘墓,還給我安排了一個倔金校尉的職位,表面上是探險古墓,實際上就是盜取各種古墓裡的法寶兵器,而且告誡我我被那些族人抓住之後,千萬不能說!我那時年輕,懵懵懂懂,上面有什麼任務我就去執行,哪怕讓我丟掉性命,我也願意,現在看來,活像他媽一個白癡一樣。”
他的笑聲並沒有半分委屈,反而極其豁達,要知道他現在可是斷掉一臂膀,可是卻從來沒有露出半分悲色,甚至對失去臂膀這一件事,隻字未提。
寧鴻遠開始對他的過往好奇起來,追問道:“說了之後,會怎麼樣呢?”
他覺着白眉老人陷入這樣的黑暗漩渦,一定有着他心酸的過往。
老天爺不會讓每一個人都幸福,總有些人要遭遇不幸。
寧鴻遠是一個,白眉老人也是一個。
寧鴻遠的不幸在於他一心一意提升武境,可總有一些人想要將他扼殺於搖籃之中。
而白眉老人的不幸卻在於他已經迷失了自我,至少在寧鴻遠眼裡,他已經完全迷失了自我。
側臉打量着寧鴻遠,白眉老人心中說不來任何感覺,忽然站起來,面朝寧鴻遠走了幾步,接過寧鴻遠的話,朗聲回答道:“說了之後的下場,簡單得很,死無葬身之地,連給你埋屍體的人都沒有。有一次我掘墓的時候,被黑月一族抓住,嚴刑拷打之後,我也沒有交代,當時我還是挺忠義的一個人,打死不承認!這黑月一族做事講求證據,沒有得到我掘他們墓的直接證據,也就放我離開了!當時,我本想着藉此機會,從那狗皇帝那些弄得一些賞賜,卻不料他爲了統一黑月一族,爲了抹殺曾經盜墓的勾當,派人來暗殺我而滅口!你知道那種滋味嗎?”
他的怒火伴隨着他的語速慢慢升溫,到了話末,已然是勃然大怒,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來一樣。
“難怪先皇死了之後,聽我父親說,你總是開心得很!如果是我,也一定會巴不得他這種人死!”寧鴻遠順着他的話這般說道。
寧鴻遠的回答讓白眉老人開心極了,眉目之間充滿着前所未有的歡喜,喜色道:“不過我很聰明,我並沒有發火,將這種仇恨壓抑在心中,而且在他面前裝孫子,他見我立下功勞,也許是爲了彌補心中的不瞞,竟是將我提拔爲了大都尉!”
“可是你心中的怨恨卻沒有因此而化解!”寧鴻遠這般追問道。
白眉老人情緒有些激動,“化解!當年那些黑月一族拷問我的時候,差點把我的心挖出來,可是我至死都沒有交代,可笑的是,我最後卻差點被自己的人暗殺!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夠體會這種滋味嗎?你能夠化解嗎?之後的歲月裡,我再也不是想着如何爲這狗皇帝而活,因爲我想清楚了一點,人生是自己的,我要爲自己而活,得到這個世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所以我不停地修煉,不停地修煉,像你一樣,晝夜不停,像一個瘋子一樣!甚至鑽研禁術,開始與九毒老人做私下交易,我心甘情願成爲他咒印的試驗品,只爲得到那一種力量!我要爲自己而活,我要讓所有人都爲我而生!”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心中越是更添怒火
寧鴻遠順着的話道:“有意思,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樣!不過,你爲什麼要與九毒老人做交易呢?”
白眉老人道:“他可是一個一等一的邪才!”
寧鴻遠道:“難怪父親總是說九毒老人是一個邪才,是一個邪惡的化身,他一死,能夠給成千上萬人帶來生還的可能!他的存在,的確會讓許多人迷失自我,那麼後面怎麼樣了呢?”
“後面,後面等到我在他暴露出真正的實力之後,他才正視了我,因爲他很清楚,我的實力雖說不能與他並駕齊驅,但是如果他要殺我,必定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當時我就藉此機會向他索要權力,他沒有辦法,只好允諾我前往萬劍宗,成爲萬劍宗的副宗主,”
“所以你當年前往萬劍宗,準備奪了前任宗主的權力?”
“當時我帶去了一批人,策劃了五年,我許諾給他們在萬劍宗的權力,他們就一直幫助我,等到那狗皇帝一駕崩,我在那一年內暗殺了不少高層,最終得到了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權力!來之不易,來之不易!哈哈哈!”
一聲大笑之後,白眉老人的語氣又低沉起來,嘴角抽動,“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最後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是最後你還是失敗了!落得個衆叛親離的下場,你不是敗給了別人,而是敗給了你自己!你太多疑了,你一直擔心有人會重複你的所作所爲,進而顛覆你的位子,所以你養了太多太多的狗,到處去咬人,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靜下心來修煉萬劍宗了歷代宗主所流傳下來的秘法!”
聽了寧鴻遠這麼直接的回答,白眉老人居然卻不否認,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不錯,如果不是我兒子不爭氣,我一定會練成那“八極神功”,我拼命的修煉,不分晝夜地修煉,就是爲了練成這“八極神功”,到那時,我吞併你們神劍宗,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然後再慢慢吞併全世界,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只可惜,我的兒子太不中用,中了敵人的奸計!如果你是我的兒子,那麼我死後,這一切都將你的,是你的,知道嗎?可惜了,我那兒子簡直是個蠢豬,居然會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被女人所利用,悲哀,卑微,愚蠢!這世上永遠不缺的就是女人,可笑這個蠢豬居然會爲了一個女人而背叛我!如果你是我兒子,就不會發生現在這一切!”
寧鴻遠揮了揮手,淡淡一笑,“我可不想成爲你的兒子,因爲我上書進諫讓你不要養那麼多的狗,你一定會將我也殺了!”
白眉老人臉上毫無愧疚之色, 左臂一揮,大笑道:“這倒也是!你雖然優秀,但是從小沒有經歷過什麼人心的背叛,所以的心境太正!我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哈哈哈!走吧!你帶我來這裡,不就是想要與我合作嗎?走去看看這遠古戰場的中心,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收穫!”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一番交談之後,寧鴻遠便繼續在前面帶路了。
他們腳底踩着一具又一具的白骨,摸索向前,當他們走了數百步之時,又來到了一個與方纔截然不同的場地。
如果說方纔那些白骨無不是自殺而亡的話,那麼眼前這些白骨的死狀就很有意思了,因爲,他們的白骨禪坐在地,雙手合十,似乎在對天祈禱着什麼。
他們的手骨合攏,心骨也很完整。
寧鴻遠又蹲了下去,細細觀察之後,慢慢發現了真相,“這些人看來都是一些武僧,也只有武僧的思想境界能夠如此超然,經歷那樣的折磨之後,居然還能打坐!”
“你這小子還知道武僧?”白眉老人有些疑惑。
“知識也是力量,你這麼渴望力量,難道沒有聽說過這一句話!”
白眉老人冷哼一聲,算是承認。
白眉老人也緊隨寧鴻遠的動作,半蹲下去,細細觀察之後,面朝寧鴻遠道:“看來這個戰場實在是不簡單,居然有這麼多的老禿驢!你剛纔說這一句話,無非就是覺着我是一個武癡,那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知識!”
“我當然是洗耳恭聽。”寧鴻遠微微笑道。
白眉老人覺着寧鴻遠親切極了,竟然也開始侃侃而談起來,“從前這個世界因爲人類相互殘殺,衍生出了佛學,意在普度衆生,可是這些老禿驢發現單純地依靠所謂的萬物平等,別說普度衆生,他們連自己都普渡不了,所以老禿驢之中的一部分人,開始將佛學與武學相結合,產生了佛武之境,這種佛武力量慢慢生成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四處制止人類之間相互殘殺,終於在某種意義上普渡了衆生!
寧鴻遠聽得津津有味,這些話並非空穴來風,書上也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