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老人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便徑直面朝密林中央走去。
寧鴻遠沒有再多問,也緊隨他的腳步,跟了上去。
寧鴻遠乘着這個機會,心中琢磨起一些複雜的事情。
一時間,寧鴻遠心中念念:“剛纔那一具剖腹自殺的白骨,足以證明一點,距離主宰這一個軍團的大將軍已經不遠了,因爲按照古書記載,一萬年前,剖心自刎乃是一種戰士榮耀,在那樣等級嚴苛的舊世界,只有近衛勇士擁有這種資格,當時還是奴隸制時代。
“這個天域世界的文明也是不斷進化的,從前那種等級嚴苛的奴隸制度,到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從前歷代先賢廢除了一個又一個不合理的制度,大力推行“武者教育”纔有了今天這樣的一定文化涵養,沒有如同異族人那般,動不動就屠城,活祭祀等等。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雖說天域有一定的人文精神,可是如今的天域卻面臨着新的秩序問題,其中之一就是武宗地方武裝與中央政權的尖銳矛盾,這個問題解決了五千年,依舊沒有能夠在武境世界得到徹底的解決!”
正如寧鴻遠所言,他的父親寧義武,正是要徹底解決這一個問題。
這是造成亂世一個核心問題,也是一個極其難解決的問題,就好像寧鴻遠前一世,當年漢景帝想要削藩,結果造成“七王之亂”,甚至可以說,在武境世界,解決這個問題可比在漢景帝解決削藩,困難百倍不止。
畢竟,修武者的力量太可怕了。
寧鴻遠是半理想主義,半現實主義者,每當琢磨起這個問題,心中就爲父親發愁:“這個問題太困難了,看來父親要解決的事情,太多了!”
其實,寧鴻遠心中沒有什麼一統天下理想,他的理想是成爲一代劍神,他這樣去想問題,只不過是爲了幫助父親一統天下罷了,他可從來就沒有當帝王的心思。
曾經寧鴻遠也就這個問題,問過來自高階文化武境位面的秦玉雪,可秦玉雪沒有直面回答,只是說她們那個武境位面成長了一萬年,才真正意義上解決了這個問題。
至於爲什麼,聰慧無比的秦玉雪也說不清楚,她說這個問題只有母親知道。
想起這些問題,寧鴻遠望着面前這個白眉老人,心中不得不承認這老傢伙他所說的,“建立一個擁有絕對統一意志的國家!”,這理想的確有他一定的道理,至少能夠重要軍權集中。
“這老傢伙還是很有理想嘛!”
想得太多,不如做得太多,寧鴻遠沒有再繼續琢磨那麼多,一步一步跟隨白眉老人的腳步,前往遠古戰場的中心。
距離真相已經不遙遠,寧鴻遠自然甚是期待。
“究竟會有什麼的意外收穫呢?”
白眉老人一直向前摸索前進,見寧鴻遠動作有些磨蹭,不禁發怒起來,“你快點!”
“慢一點,則安全一點兒!”
寧鴻遠話音剛落,白眉老人腳底突然射出一發綠光。
白眉老人雖然憑藉敏捷的身法成功閃避,但是卻有些驚訝!
“綠光!”
這裡怎麼會突然出現綠光!
白眉老人愕然驚道:“之前都是一些藍光,這裡怎麼成了綠光?”
他畢竟是一名梟雄,雖說感到驚愕,但是立馬鎮定了下來。
寧鴻遠思慮片刻,立即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看來我們又到了一個嶄新的陷阱地帶!”
“這話什麼意思?”白眉老人再一次感到困惑。
寧鴻遠開始不慌不忙地解釋說道:“我從書中得知,製造陷阱是一個大工程,極爲耗費資金和精力,最爲講求簡單有效,如果這些陷阱設置的不同,這個工程量可就太大了,你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如果每一處的陷阱都不同,都需要不同的修武者去施展,這工程量得有多大!”
白眉老人點了點頭,承認寧鴻遠說得很有道理。
他是越來越佩服這一位少年俊傑,不同於年輕人擁有天分的熱血,不同於年輕人擁有力量的狂妄,做事情總是理性,而且還很會做人。
白眉老人是接觸過九毒老人的梟雄,目睹過圍繞在九毒老人身邊的那些年輕人如何耀武揚威,一旦這些男情人再擁有力量之後,就自以爲天下無敵,對於九毒老人思想的真正核心,“知識即力量”卻毫不在乎,或者是敷衍了事。
“如果他是我兒子,該有多好!”白眉老人望着寧鴻遠的背影,腦海裡又回憶起了這一句話。
寧鴻遠一邊指着前方無盡的黑林,一邊繼續解釋道:“所以一般來說,在一個領域地帶,基本只會出現一種陷阱,就好像剛纔那些符咒所射出的藍光一樣,這樣工程量就相對小了一些!覈算也就小了一些,而且,之前那些藍光只是爲了對付一般的探險者,這到了內部區域,自然要佈置一些高級的陷阱來對付能力高的探險者了!”
白眉老人冷哼一聲,“哼!這些死人,死了都要與人過不去,我要是死了什麼都不做,連陵墓都不修,活着的時候理想不能實現,死了就能夠實現嗎?”
寧鴻遠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極其佩服,隨後繼續爲他解釋道:“一萬年前人們心中敬重鬼神,再加上當時那個時代,復仇心極強,所以他們面對失敗之後,都要佈置陷阱,這也是爲什麼這個遠古戰場會有陷阱的原因。”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唉,實話說,這些知識我真的是不願意去參考,去記憶,可是我如果不這樣做,連和她聊天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你知道的,我喜歡她,也只好博覽羣書了!”寧鴻遠這般微微笑道。
這樣陰森可怖的景象,忽然讓寧鴻遠腦海裡浮現起了玉兒美麗的身影。
白眉老人微微點頭:“這很好!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我派出去的那些刺客,無論年紀大小,爲什麼總是敗在你的手下!”
寧鴻遠也不再回答這樣的問題,反而轉移話題道:“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眼下!不知道那一把上古奇劍是否在?”
這麼一琢磨之後,他心中有些泄氣,這兩千年的遠古戰場,那一名遠古統帥手上的寶劍還在嗎?
會不會早就被人奪走了呢?
這一點,誰也不能夠保證。
“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這古戰場歷經兩千年的歲月,居然沒有被沙土淹沒,還保留得這般完好,只是偶有一些探險者來此而已”寧鴻遠內心這般想着。
白眉老人見他忽然沉默,忍不住內心的好奇,繼續問道:“那麼這些綠光是什麼?”
“剛纔那些藍光陷阱是爲了對付的一般的修武者,現在我們即將遇到的陷阱可能就很不一般了。”
白眉老人聽了寧鴻遠一席判斷之後,恍然大悟,“設置同樣的陷阱工程量的確要小得多,難怪之前我們遇到的都是藍光,你這小子居然還這麼有探險經驗!”
寧鴻遠不慌不忙地微微笑道:“書中所言,再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就可以做出準確的判斷。”
武宗在天域算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政權體系,擁有獨立軍權,人事權,教育權,稅權等等,卻又不得不交稅給中央。
這就是天域最基本的政權體系。
寧鴻遠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還非常不適應,常常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統一的國度怎麼會有這麼多獨立武裝政權?這不符合邏輯,可是卻是事實。
慢慢了解了這個大陸的歷史之後,寧鴻遠才知道這是必然的,也是符合歷史邏輯的。
聽聞寧鴻遠這一句話,白眉老人開始回憶起從前的經歷,似是恍然大悟,“書中所言,有意思,我之前還是掘金校尉,你別說,還真是這樣!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呢?”
“你當掘金校尉,當了多久?”
“三個月左右!”
“那就不奇怪了,也難怪你之前會被黑月一族的人抓住!”
“你這是在嘲諷我!”
寧鴻遠淡淡一笑,“你是君子嘛,我是小人嘛,君子有大量,何必這樣計較呢?”
白眉老人卻是忽然開心極了,“和你在一起還真是有趣,我如果是有一個女兒,一定嫁給你!”
寧鴻遠淡淡一笑,旋即臉色變得無比正經起來,“不開玩笑了,現在我們進入了新的陷阱區域,應該弄清楚這些陷進,或者說這些綠光與剛纔那些藍光有什麼區別!”
白眉老人也開始思索起來,“剛纔那些藍光是一些符咒形成的,一旦走到這些符咒上面,就會觸發這些陷阱!”
“你發現沒有,剛纔你第一次身中陷阱的時候,左右有數十發暗刃向你射來!”
“這我當然記得!”
“這幾發暗刃是根據什麼觸發的呢?你難道一點兒發現都沒有?”
白眉老人仔細回憶起來,突然醍醐灌頂,“絲!”
“絲?”寧鴻遠目光驚奇地繼續追問道。
“沒錯,絲,我剛剛踏進那個地方的時候,碰到了一些類似蛛絲的東西,但是我畢竟也是掘金校尉,當然知道這不是蛛絲,是陷阱,所以我早有防備,能夠避開那數十發暗刃!可是我沒有想到腳下居然會有符咒這樣的陷阱!”
白眉老人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心中仍有餘悸,他可不想和這些老禿驢一樣,死在這個鬼地方。
“剛纔那幾發暗刃完全意外,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遇到這樣的陷阱!”
白眉老人點了點頭,“不錯,之後我們一直遇到的就是那些藍光!年代那麼久遠,武僧年代距離現在已經有兩千多年,這些陷阱卻依然存在,這就證明,這些陷阱是多次性陷阱。”
“那麼這藍光觸發的原理是什麼?”
白眉老人頓了一會兒,“原理?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這種陷阱能夠發射藍光,你不是說他是一些符咒嗎?”
寧鴻遠思索了一會兒,“剛纔你第一次遭遇這藍光的時候,並沒有凝聚任何真元,對不對?”
白眉老人點了點頭,“是!”
寧鴻遠一口氣將心中判斷說了出來,“這就證明,這種陷阱不是真元感應!應該是人體感應,或者說是生命體感應!”
“人體感應?熱度感應?你這小子怎麼懂這麼多?”白眉老人對於寧鴻遠的博學多聞,很是驚歎。
寧鴻遠淡淡一笑,“我沒有這些探險知識,單憑一腔熱血就來這遠古戰場探險,這不是和你一起來找死嗎?所謂人體感應,或者說是生命體感應,就是指只要站在這些符咒的上面,無論修武者本身有沒有凝聚真元,都會觸發藍光陷阱!你發現沒有,剛纔我們走過來的那些地方,除了人的白骨,還有一些飛禽的白骨!而這地方雖然人跡罕至,但是,天上的鳥總會偶爾飛過此地,可是這周圍沒有鳥類的白骨,可以證明一點,這綠光陷進應該是重力感應與生命體感應的結合,與之前那藍光有所不同。”
白眉老人回憶起剛纔的一幕幕,再一次恍然大悟,“那些鳥也是有生命體徵的,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