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戰爭前夕

外面的夜漆黑一片,練劍室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寧鴻遠想起三天之後的武境測試大會上,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心中依舊不免有些激動。

不過,寧鴻遠依舊不敢懈怠,幾個小時的劍招修煉結束之後,開始如同往常一樣,乘着休息的這個機會,熬夜苦讀起來,閱讀一些歷史,一些古籍。

試想一下, 如果沒有這些武境知識作爲支撐,他今夜何以能夠與白眉老人一起探險?又如何能夠讓白眉老人這等梟雄佩服自己?又如何與白眉老人這等梟雄化解敵意?

從前,寧鴻遠爲了不讓玉兒看輕自己,所以這才熬夜苦讀各個方面的古籍,頗有裝腔作勢的味道,而現在,他終於找回了博覽羣書的意義。

正當寧鴻遠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門開了,一位巍峨的身影朝着寧鴻遠走去,正是他父親寧義武。

寧鴻遠急忙起身相迎,“父親!”

寧義武輕輕一笑,負手踱步而行,“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您不也是沒睡嗎?”

寧義武微微一笑,見着兒子這般深夜還在練劍讀書,背過頭去,雙手後背,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隨後回過頭來,面朝寧鴻遠道:“你這小子!跟我來,我有話給你說!”

“是!”寧鴻遠大致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情。

寧鴻遠跟隨者寧義武的腳步,來到一處山崖之上。

萬籟俱寂,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把銀色的光輝譜寫到大地之上.

唯美的旋律。

偶然一聲魚躍,衝破江夜的寂靜。

寧義武指向西北方向茂密的森林,問道:“據可靠情報說,不出一個月,我神劍宗將發生一場鉅變,你可知道嗎?”

此處的西北方向,正是萬劍宗的方向,寧鴻遠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寧鴻遠隨着父親所指方向望去,拜謝道:“父親是爲了萬劍宗而來?”

寧義武淡淡一笑,“哦?這你都知道?算了,先來說說另外一件事,沒有我的允許,你是不是將白眉老人帶出去了?”

寧鴻遠道:“他中了父親的生死之印,一時半會兒又無法恢復到從前的武境實力,我想他不會跑的!”

寧義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厲聲道:“他跑不跑,我其實是不在意的,孩子,我是在意你的安危啊!”

寧鴻遠微微一怔,隨後心中感動萬千,道:“多謝父親掛懷,父親不是打算挾持他作爲棋子嗎?”

寧義武嘆了口氣,“我仔細琢磨之後,發現這棋子其實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有用,可能到了最後充其量的作用,不過是引得萬劍宗找一個師出有名的理由而已。”

寧鴻遠頓了很久,這才問道:“父親打算殺了他嗎?”

寧義武反問道:“你想保他一命?他可是之前策劃刺殺你的幕後主使。”

“事情都過去了,何必那麼計較。”

寧義武仰天大笑,“哈哈哈,你有如此超凡脫俗的心境,真是令老爹我寬慰,既然你這樣想問題,我自然遂你的心意。”

“那麼父親打算如何處置他呢?”

“你想聽心裡話?”寧義武這般回答道。

“父親明說便是,我總不能爲了一個外人而與父親過不去,我心胸再寬廣,也不至於迂腐到這種程度。”

“他最後是必須死的,一山不容二虎。”

寧鴻遠嘆息一聲,“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這老傢伙真的必須死嗎?”

寧義武同樣嘆息一聲,“我不想殺了他,畢竟曾經還是戰友,可是留下後患無窮,道理你都清楚,想必他也對你說過,我和他政見不同,他野心又那麼大,不可能會共存於世!”

寧鴻遠默然,神色哀傷。

寧義武繼續道:“你們之前是不是去黑雲林了?去了什麼地方,方纔我去找他的時候,他神色大變,那麼貪生怕死的他,竟是將生死之度外了,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幫他找回了他遺失的美好。”寧鴻遠低着頭,淡淡地這般說道。

寧義武聽聞寧鴻遠這一句話,神色驟然一怔,過了許久,這才說道:“你讓他回到了自我?”

寧鴻遠向前走了幾步,神色淡然,語氣低沉:“他不是一個喜歡權力之爭的人,這個亂世改變了許多人的初衷,說到底,他之所以這樣,無非是因爲先皇的過錯而已,先皇曾經爲了募兵,爲了擴充戰備等等,急需用錢,不得已便派年輕的白眉老人去盜墓,最後卻又因爲害怕事情敗露,影響他自身的威嚴與聲譽,不但有功不賞,而且還想要殺人絕聲,光明背後總會有黑暗,現在我算是徹底理解這一句話了!如此看來,父親你曾經覺着是了不起的英雄的先皇,一個不小心的錯誤,竟然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一個錯誤逼出了一個野心家,害死了多少人!誰對誰錯,我一個年輕人,也無法判斷。”

寧義武聽得寧鴻遠這般意味深長的話,豪情一笑,拍了拍寧鴻遠的肩膀,讚道:“你這小子,很了不起啊!二十五歲竟有如此見識,我很久沒有聽你說起這些話了,既然你說白眉老人是野心家,那麼什麼又是英雄呢?”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英雄,但是我很清楚先皇並不是那麼偉岸的一個人!”

寧義武道:“這些話你可不要對外人說,你知道父親爲什麼總是說先皇偉大嗎?”

寧鴻遠坦然道:“回稟父親,我不知道。”

“那是一柄旗幟,世上沒有完美無缺之人,你也不要過於苛責先皇,我想要凝聚人心,不得不樹立一個英雄形象,一個沒有英雄形象的文明,是沒有未來的,一個不崇拜英雄的民族,也同樣是不會長久的!現在這個天下還是先皇的,我不能僭越!”寧義武態度堅決地這般說道。

寧鴻遠聽了父親這一席義正言辭的話,心中激動萬分,可是心中忽然想起其他一些什麼,正色道:“我知父親心中愁苦,現在天下還是多有懷念先皇在世的時代,父親想要藉此形象凝聚天下人之心,可是父親想過沒有。”

“你要說什麼?”寧義武反問道。

“如果今後父親統一天下,那些追思先皇的人究竟是對父親忠心呢?還是對先皇忠心?”

寧義武嘆了口氣,“這正是我愁苦的地方。”

寧鴻遠默然。

寧義武指着這無盡的蒼穹大地,“我對統一天下有着百倍的信心,可是統一天下之後,一爛攤子事,卻讓我愁眉不展。”

“父親是擔心究竟應該延續先皇的老路,還是探索一條新路?”

寧義武大笑,“知我者,我兒也!”

寧鴻遠正色道:“如果父親延續先皇的老路,雖然不至於發生大規模的政治對立,但是數百年之後,今天這樣的亂局必將再次重現,可是如果父親探索一條從未走過的新路,必定是遭到許多頑固之人的堅決反對,而且這一條新路沒有前車之鑑,遠比延續先皇的老路困難百倍,比起第一條路,要死很多很多的人!”

寧義武聽了這一席話,瞭望着遠方朦朧秋色,隨後回過頭來,拍了拍寧鴻遠的肩膀,悅色道:“你有如此遠慮,我甚是欣慰,從遠古部落之戰算起,這個天域已經亂了數萬年了,都是在半和平半戰爭的歲月中成長,可是成長了數萬年,還是像一個小孩一樣。用秦玉雪母親那一句話來說,就如同爲了一塊糖而哭泣,而廝殺,而憤怒,而痛苦的小孩,唉。。。。我現在總算理解這一句話了!這利益就是這一塊糖,人之熙攘,皆爲利來,這八個字雖然沒有錯,可是如果那一位大人物說過,如果我們天域每一個人只有這種思想,而忘記了榮耀與光芒,忘記了正義與尊嚴,那就和魔界沒有什麼兩樣!”

寧鴻遠忽然鼓起勇氣,朗聲問道:“既然如此,父親爲何不放棄這個一統天下的理想?我們一家人前往新的武境位面,一同追尋大道!”

他想要試探一下父親一統天下的決心。

這雖然很不孝道,但是寧鴻遠覺着他必須這樣去做!

因爲,父親的意志和決心纔是這一統天下的主心骨,如果父親的決心有絲毫的動搖,那麼,即便他與大哥再努力,最後的結局,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父親的決心就是一統天下的利劍,決心有多大,這一把利劍就有多鋒利。

聽得兒子這一番盤問,寧義武語氣瞬間加重,態度無比堅決,正色道:“你是想讓我與你一起前往其他的武境位面,如果那樣,將致祖地蒼生何也?我們這個天域就是有太多的像你這樣的強者,成爲強者之後,就離開這個他們覺着看不起的“天域”,追尋他們所謂的大道,如果人人都這樣想,人人都去做孤傲的劍客,耐天下蒼生何?這個世界需要孤高的劍客,也同樣需要我這樣被孤高劍客看不起的,所謂的“功名利祿之徒”,哈哈哈!這些道理你可清楚。”

寧鴻遠驟然之間肅然起敬,心中思慮盡皆散去,雙腳當即跪地,一邊叩拜,一邊道:“父親息怒,孩兒只是說出了心中所想,父親如果執意一統天下,孩兒必定全力以赴地幫助父親,爲父親九死一生,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寧義武回過頭來,並沒有扶起他,望天地之色,頓感茫茫,悠悠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又何嘗不想拋開這個理想,可是我不忍,你知道玉兒的母親一直在保護我們嗎?保護我們不被其餘武境位面的那些強盜盜取真靈之玉,如果我們天域之人衆志成城,何懼這些外賊?玉兒身後的那幾位尊者,我每次和他們說話,我都覺着我很自卑,你知道我爲什麼自卑嗎?”

跪在地上的寧鴻遠再一次低頭叩拜,“請父親直言!”

他的額頭已經出血了,可是寧義武依舊沒有扶起他。

寧義武神色暗淡,道:“我不是自卑我自己,自卑他們是那樣的團結,他們幾位擁有劍尊級別境界的強者,是那樣的齊心協力,沒有半點私人野心,可是我們這天域呢?別說劍尊了!哼,小小劍客就敢妄自稱大,之前你給我說起的毒七劍這種螻蟻,我天域不知道還有多少!所以,我在她們面前,說話根本沒有底氣,我也沒有臉面和他們平起平坐,我痛心!他們雖然沒有種族歧視,但是我總覺着和他們說話,我矮一大截,不敢誇功,不敢直言,總是生怕哪裡又做得不對,倘若這個民族能夠不這麼黑暗,我又何必如此自謙?”

說到這裡,寧義武忽然話鋒一轉,語氣驟然悲痛起來,“我痛心,我痛心我的族人爲什麼不團結,爲什麼窩裡鬥!爲什麼總是認爲陌生人總是要害自己,爲此,我曾經想要通過行俠仗義的方式來改變這一切,可是最後我發現,我錯了,這個方式行不通,這一次,我嘗試另外一種方式。”

“什麼方式?”

“戰爭!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方式?”

寧鴻遠默然不言。

寧義武道:“我雖然痛心,可是我不死心,我就是要讓他們看一看,我天域之人能不能齊心協力!能不能夠衆志成城!我之所以沒有責備你私自帶白眉老人離開練劍室,也是對他多有理解,他的理想的終點和我是一樣的,路不一樣罷了。”

寧鴻遠再一次叩拜道:“父親壯志,孩兒慚愧!”

寧義武道:“起來吧,這些話,我只對你兄弟二人說,你母親我都從未提及過!”

寧鴻遠這才站起來,道:“父親的話,孩兒一定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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