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心心念念之後,諸葛自來忽然又回過頭來,朝着寧鴻遠的所在的等候廳望去,自言自語道:“寧鴻遠,什麼時候你纔有你父親那樣卓越的才華,我很期待那一天!”
這一席自言自語之後,諸葛自來微微一笑,凝聚真元於腳掌之上,早一個幻影騰空而去了。
他的目的地,當然是神劍宗最大的敵對勢力,“萬劍宗”,那裡有着他的追求。
他也相信,寧鴻遠作爲他最好的兄弟,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上天沒有虧待寧鴻遠,讓他遇到了自己的“周瑜”。
神劍壇中,那一雙銳利的雙眸猶如一道道利劍一般四掃而去,望着這衆位英雄好漢的臉色神采奕奕,寧義武滿懷欣慰地笑了。
這是一種豁達而又豪情的笑,是一種囊括宇宙的笑,更是一種海納百川的笑。
“寧義武前輩真是睿智的智者!了不起,真的太了不起了!”坐在“西北一角”的夏侯小妹忍不住這般讚歎道。
坐在一旁的夏侯大姐雖說知曉自家這小妹的聰慧,但是卻依舊想要考驗她一番,故意問道:“哦?這寧義武老前輩究竟有何了不起!你這小妹倒是說來聽聽看!”
夏侯小妹細長的無名指輕輕上指, 神色之間充滿了自信,正色道:“姐姐們聽了剛纔寧義武前輩的演講,有什麼感覺呢?”
“很讓人激動。”
“對,很讓人激動!”
夏侯五姐和六妹先後這般朗聲回答道,兩位女子歷來就很喜歡眼前這冰雪聰明的妹妹。
性子穩重的夏侯大姐和夏侯二姐也點了點頭。
夏侯小妹眼見衆位姐姐如此,輕輕會心一笑,露出那甜甜的酒窩,道:“姐姐們之所以很激動,那是因爲寧義武前輩說話很有藝術,他通過這些話讓我們無形之中也成爲了神劍宗的一員,各位姐姐有這樣的感覺嗎?”
衆位夏侯姐妹順着自家小妹的話進行思考,隨後相互點頭,無不覺着這自家小妹說得很有道理。
夏侯大姐和夏侯二姐也相互對視一眼,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內心之中真的有這種感覺,彷彿自己就是神劍宗不可或缺的一員。
“可是這究竟是爲什麼呢?”憨厚的夏侯六妹不禁這般詢問道。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本來我想這這老前輩的開場白會說一些歡迎來我神劍宗做客這樣的話之後,立即向我們論述一番神劍宗的各方面的優秀,如果真是這樣,嘿嘿,寧義武老前輩他這樣說,我神劍宗如何如何,我神劍宗現在如何如何,保證如何如何,各位姐姐心裡面會怎麼想呢?”夏侯小妹一邊說,一邊學着寧義武演講的口吻模仿道,這番模樣倒也顯得巾幗之氣十足。
夏侯二姐點了點頭,戳了一下自家小妹甜甜的酒窩,很不滿意她輕易點評自己心中所尊敬的前輩,道:“你這小妹,竟然還學起那前輩起來,不過你說的倒挺有道理,如果寧義武前輩真的這樣說,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我總覺得這很冠冕堂皇,就好像我們那個鬼地方一樣,那個老賊每當發表演說,就說一些保證之詞,結果呢?結果卻是什麼也保證不了!”
衆位夏侯姐妹聽夏侯二姐這麼一說,心中頓時對“保證”這兩個字心生厭煩。
原來,在她們那個鬼地方,“保證”這兩個字就是虛僞的代名詞,這兩個字說得越多,他們對這個人的厭煩也就越深。
正是因爲她們從前相信了“保證”這兩個字,這才讓他們夏侯家族一次又一次對的失望,一次又一次感到這亂世的人心竟然會如此險惡!
可是,在剛纔寧義武的演講之中,寧義武只言不提“保證”二字,反而讓他們感到賓至如歸,覺着自己就是神劍宗的一員,自己就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
這說話的藝術實在是讓她們感到不可思議。
幾位姐姐相互對視一眼,順着夏侯小妹的思維進行思考,隨後相互之間欣然點頭。
夏侯小妹眼見衆位姐姐眉目間的疑色漸漸散去,點了點頭,正色道:“衆位姐姐爲什麼那麼討厭“保證”這兩個字呢,爲什麼?因爲“保證”這兩個字意味着潛意識中的陌生,也就是說一旦有一個人在你面前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你總感覺好這個人非常陌生,而在真正和睦的大家庭之中,會說出“保證”這兩個字嗎,很少會有這兩個字,這就是寧義武老前輩的高明之處啊,曾經有一位先賢說過,一個人在大衆場合說出怎樣的話,就可以斷定他今後有多大的成就了,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吶!怪不得天明大帝說,人的最高智慧是“言語之明”與“識人之明”,比起利劍,這種激勵人心的演講更能凝聚人心,寧義武老前輩真了不起!”
衆位夏侯姐妹再次相互之間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自家小妹的分析的確很到位。
說到這裡,夏侯小妹再一次朝着衆位姐姐點了點頭,繼續分析道:“而且寧義武前輩非常聰明,他很清楚,不遠千里奔波而來這偏於一隅的神劍宗,大部分都是在當地遇到了危機感,想要在其他地方擇選明主,都是一些很清楚世間之事的老油條了!就像我們姐妹一樣!”
夏侯大姐聽她這麼一挖苦自己,原本性格矜持的她,也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道:“你這小妹,哪裡有說自己人是老油條的?”
聽得夏侯大姐這般話語,其餘衆位姐妹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侯小妹卻是毫不在意,她性格向來巧言善辯,且又無拘無束,不等衆位姐姐笑完,再一次朗聲道:“本來按照常理推測,寧義武老前輩也理應說一些什麼什麼保證啊,這樣那樣的,可是寧義武老前輩隻字不提這些保證之詞,這是爲什麼呢?因爲我們都聽膩了,我想這一點,聰明的姐姐們深有體會!”
夏侯大姐聽到這關鍵之處,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正色道:“剛纔小妹和二妹說得不錯,這些什麼保證之詞,我們的確是聽膩了,想必其他慕名而來的家族也是一樣,聽膩了這些冠冕堂皇的言辭,如果寧義武前輩在在這樣環境下,再說什麼保證, 我想我們一定會很失望!”
夏侯小妹輕輕嗯了一聲,一雙清雅的眸子顯露出那甜甜的可愛,道:“姐姐說得對極了,如果老前輩真的那樣做,在人類思維的下意識中,就會將寧義武老前輩等同於那些說冠冕堂皇之詞的庸主,這樣一來,寧義武前輩想要藉此機會招納人心,豈不是落了個空?不遠千里而來此地的人,大部分都擁有一顆明亮的心,以及優秀的判斷能力,絕對不是那些街邊的碌碌無爲之輩,所以說,言辭之中但凡有“保證”這兩個字,就會讓大部分人感到很厭煩!但是寧義武前輩沒有讓我們失望,他的開場白精彩極了,我們都知道寧義武老前輩曾經被先皇排擠,雖然很少有人知道他甚至被先皇追殺,我也是剛纔才知曉的,但是無論怎樣,外人知曉先皇和寧義武老前輩總歸不和,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老前輩開場就以博大的胸懷提起了先皇的赫赫戰功,隻字不提當年先皇犯下的錯誤,這樣的胸懷給那些有志之士下了一個無形的定心丸,那就是他寧義武決不計較之前那些瑣事,這和那青龍宗完全排擠先皇的一切有着根本的不同,前者心如大海,後者顯得極爲心胸狹隘,難怪現在青龍宗雖地盤大,卻是亂得如同一鍋螞蟻,神劍宗縱然地域狹小,卻能夠如此衆志成城,我想青龍宗絕不是寧義武前輩的對手,那些各自爲陣的手下,一定會被寧義武前輩逐一擊破!”
“你這小妹,倒也說到哪裡去了?你總是這樣,說到興起的時候,總是要扯開話題!”夏侯二姐這般批評道。
夏侯小妹輕輕一笑,這纔回歸剛纔那個話題,道:“好啦好啦,那就回歸到剛纔那個話題吧,最爲難能可貴的是,寧義武將話語的層次完全擡高了一個層次,不是闡述這一次舉辦盛會的目的,不是闡述神劍宗各個方面的優秀,更沒有向我們展示神劍宗這些那些,因爲神劍宗的種種切切都是我們用眼睛能夠看到的,耳朵能夠聽到的,哪裡需要再說一次呢?所以,老前輩避開了這個話題,開場白鎖定在我們正在搖搖欲墜的天域文明,這樣的話題其實是大部分有志之士無法避開的難題,是每一個心懷志向的天域之人必須面臨的災難!這樣一來,我們縱然身份是外來的客人,卻感覺自己好像就是神劍宗的一員,所以人羣才這麼沸騰,就連那些隱藏在人羣之中的敵人,也開始自慚形穢起來,這難道不是高明嗎?我們這一次神劍宗之行絕沒有錯!”
夏侯大姐捂嘴豪情大笑,隨後點了點自家這小妹寬寬的額頭,望着她那可愛的小酒窩,感慨夏侯家族真是生了一位優秀的小妹妹,笑道:“你這小妹,就數你最聰明,話也最多,不過你這小妹說得倒也算有幾分道理,現在的我,也感覺我彷彿就是神劍宗的一員,除了這樣的演講高明之外,我想還有一點你這小妹沒有說明白,那就是寧義武前輩方纔所說的這些話,他的動作和眼神很是到位,而且語氣粗中有細,平易中帶有堅決,這也是能夠掀起一片又一片的掌聲的原因所在了吧!”
正待這時,寧義武見衆位英雄好漢朗聲齊呼,面露喜色,豪情地單手揮舞了一下,場面便又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方纔那一羣歡樂的夏侯姐妹,也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寧義武深深知曉,想要真正地給天域帶來長達幾百年的和平,單純的依靠武力和超凡脫俗的武境才華,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比起武境實力,他同樣注重自己的口才。
在寧義武的心裡,一位出色的領袖的確需要文武雙全,這“文”不是如何文人弄墨,也不是會幾首酸腐的辭賦,就是口才,就是能夠凝聚人心的口才。
如果換做是你,你能不能夠即興發揮這樣的演講?一個字不錯,一個字不停頓,而且語氣猶如滔滔江河,澎湃洶涌,滾滾而來。
沒有草稿,沒有他人指點。
在“候殿”等候的寧鴻遠,此時此刻早已經被父親的口才佩服得五體投地,雖說他口才也獨步神劍宗,可是比起自家父親,他發現自己的口才少了一種氣質,一種能夠主宰任何局面的帝王氣質。
寧鴻遠心心念念:“現在,這些還想要在這大會上搞事的老傢伙們,恐怕都不用我父親出手,這些慕名而來的英雄好漢就能夠將他們從這“神劍壇”之中抹去。”
這一下,寧義武富有豪情的演講讓衆位遠道而來的英雄好漢肅然起敬,一番猶如火山般沸騰的喧鬧再一次掀起了巨浪。
時間已經在這樣的沸騰下,悄然過去了十分鐘,寧義武自知自己所深時間不多,接着剛纔意猶未盡的演講,再一次朗聲道:“而現在神劍宗的風氣早已不再是當年那般模樣,這些守衛我神劍宗的“飛影”,他們正是我天域靈魂的代表,他們嚴於律己,他們恪盡職守,他們忠誠而且勇敢,正是因爲有他們,我神劍宗才得以舉辦這個大會,正是因爲有他們,我神劍宗才得以完美地繼承了先輩們遺留下來的優秀傳統!”
衆位英雄好漢聽了這一席話,開始隨着寧義武的思維,朝着這些屹立在過道中央的“飛影”側臉望去,卻見這些“飛影”絲毫不爲所動,猶如一座座不動如山的擎天之柱一般,矗立在這偌大的神劍壇。
面對着這麼多陌生人的眼光,一般的年輕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緊張,但是這些外來的客人從他們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唯有對命令地絕對服從,以及那敢於消滅一切來犯之敵的堅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