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果他剛纔朝着寧鴻遠雙手相拜,這一個動作細節被那觀戰的幕後主使所察覺的話,那麼他們彼此商量好的對策將會頃刻間化爲烏有,方纔的一切努力也將會成爲泡影。
髯面大漢這一刻領會了寧鴻遠的深意,立即與寧鴻遠展開真正的殊死對決起來,目的就是爲了讓那觀戰的幕後主使相信這一切!
二人雙目交匯的這一刻,彼此早已經心領神會。
這一刻,青芒的劍鋒在這即將降臨的夜幕之下,散發出奪目的光彩,青光猶如利劍一般四射而去。
二人在這一刻再一次激起了場內觀戰的的氣氛。
激烈的戰鬥猶如一道完美的視覺盛宴一般,展現在每一位客人眼前。
這一刻,所有人都認爲剛纔的等待是值得的,這一場完美的視覺盛宴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武境對決!
“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擁有這樣變化無窮的劍招?”
爲了假戲真做,寧鴻遠不得不喚醒魔尊,借用他的一部分力量,畢竟他自身的真元之力已經完全枯竭,不可能再達到假戲真做的目的。
“魔尊,請你再一次施展那封印之法吧!”寧鴻遠一邊與髯面大漢假戲真做,一邊開始喚醒魔尊,這般乞求道。
“小子,你的仁心是不是太過了些?”魔尊甦醒之後立即爽朗大笑,別有深意地這般詢問道。
“如果他是如同朱星那般的武境弱者,我或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會將他一劍擊殺,可是他與我一樣,也是付出了努力和汗水的強者,這樣奮鬥的人爲什麼非要被他人所擺佈?我說過,我厭惡沒有毅力的弱者,但是我極爲尊敬這等擁有毅力的強者,而且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與我一樣武者價值,既然他與我乃是同道之人,我又何必自己爲難自己?更何況,你說過,爲了開創自我的武境大道,腳踏無數他人的白骨,我只會最終成爲劍魔,而不是劍神!所以,拜託了!”寧鴻遠再一次這般懇求道。
爲了讓魔尊這一位曾經視人命爲草芥的尊者,放過眼前這一名勇士,寧鴻遠不得不忍着劇痛多說幾句。
要知道,這魔尊老人家當年頃刻之間,便秒殺了無數年輕的流浪劍客,而且當中還有不少女子,如果話不說得真誠一點,恐怕頃刻之間自己之前的努力就會化爲烏有!
“這人倒也是一個練武的好手,好吧,本尊就成全你這一次仁心吧!越來越有意思了!將意識交給我吧!”魔尊這般說道。
寧鴻遠聽聞此言,立即將意識交給了魔尊。
這一刻,從寧鴻遠身上散發的,不再是那風度翩翩的少年氣質,而是一種漠視宇宙萬物的神威之色。
睥睨宇宙萬物之氣場在這一刻彰顯,傲視羣雄之眼神在這一刻凝聚。
“寧鴻遠”眼神的突然轉變,讓髯面大漢防不甚防,而且最重要的是剛纔他明明能夠與寧鴻遠展開殊死決鬥,可是這一刻,他的招式竟是一瞬間被“寧鴻遠”所化解。
僅僅一剎那,他的招式便完全被“寧鴻遠”所化解了,青光劍明明還在空中與他的拳風交鋒之時,而他自身竟是被“寧鴻遠”扼住手腕。
這種快得令人窒息的劍招,快得令人絕望的變化,讓他根本無法招架。
快,快得猶如置身夢幻。
變,變得讓他忘記呼吸。
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準備凝聚真元施展更爲強大的“雷電鎧甲”之時,他身體內由於“絕魂丹”所帶來的強烈副作用,腹中頓感萬千蜈蚣撕咬一般,那紅豆般的汗水竟是夾雜着靜脈膨脹的血滴,從額頭滾滾而下。
一種痛不欲生的絕望,一種生不如死的可憐,讓他的眼神剎那之間失去了強者之光。
這種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讓他竟是放棄了強者的尊嚴,恨不得來世當牛做馬。
這種痛意讓他忘卻了自己的目的,忘記了之前與寧鴻遠所商量好的一切,竟是面朝“寧鴻遠”乞求起來,“求求你,殺了我,趕快殺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竟是忘記了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何人。
他只記得自己要活命。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人,他原本也是視死如歸的勇士,否則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挑戰神劍宗的權威。
原來,這“絕魂丹”還有一種更爲可怕的藥效,那就是足可以讓一名捨生取義之勇士,變成膽小怕事之懦夫。
也就是說,當你服用這種丹藥之後,你心中對求生的慾望將會超越一切,甚至超越親情,超越愛情,哪怕爲了活命,將劍舉向自己畢生最愛之人。
這就是“絕魂丹”的可怕,可以說比寧鴻遠前一世的毒品還要恐怖百倍不止,不是強大的意志力可以戰勝的。
所以,這種丹藥被“列爲”禁藥,絕不僅僅是因爲他帶來的強大副作用而已,而是操控這種禁藥的幕後黑手,完全可以爲所欲爲,許多武境位面之所以變成暗無天日的魔界,其中有一部分與這一類“禁藥”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魔尊這一輩子最恨毫無意志之人,望着如此卑微的生命,眼神中流露出來一種睥睨天下的神威之色,“這等痛楚便痛不欲生,真是弱的卑微!如果不是看在那小子的請求!罷了罷了,既然是那小子的請求,倒也放你一把!”
魔尊這樣思索之後,立即在空中施展“十二星宿封印陣”。
這一刻還未等那些場內的思維敏銳的老者反應過來,只見魔尊立即在那髯面大漢的腹部,用手指點出了十二道印記,然後凝聚真元於指縫之間,短短一瞬間,便化解了這髯面大漢的痛意。
“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看清楚了嗎?”
“沒有!莫非寧鴻遠用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術嗎?”
一位方纔還神色自若的武境先師,這一刻竟是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彷彿是一封印之術!”
“怎麼可能,寧鴻遠纔不過區區二十五歲,即便再有才華,也不可能習得封印之法,那可是連我恩師都未能開闢的武境力量!”
“或許是我眼花了吧!”
“你們也別把寧鴻遠看得太天才了,或許是剛纔寧鴻遠突然的劍招變化,讓你們的瞳術跟不上寧鴻遠的節奏,這纔看錯了吧!”
“除了這樣一個原因,看來也沒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釋了,拭目以待吧!”
“已經結束了,還拭目以待,寧鴻遠勝了!”
“不過,接下來或許會休戰吧,這一戰寧鴻遠所耗費的真元之力已經完全枯竭,不可能再有接下來的戰鬥了!”
“反正我們也是來與寧義武切磋武藝的,這寧鴻遠的表現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就看寧義武他怎麼安排吧,總不會爲了爭一口氣,讓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活活給累死吧!”
衆位曾經叱吒風雲的老者們,心中被剛纔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所震驚。
與此同時,雲霄之上,那髯面大漢這才恢復了方纔的理智,可是剛等他一醒悟過來,卻見一道冰冷的劍意直逼心臟。
這一劍太過於冰冷,這一劍太過於讓人絕望,竟是讓他懷疑“寧鴻遠“打算將他置之死地。
“你!”
髯面大漢話音未落,便被魔尊一劍穿心,鮮血崩流。
然而讓髯面大漢感到意外的是,那劍鋒最終偏離了自己的心臟命門,他這才知曉原來“寧鴻遠”沒有違背約定,而是自己太多疑了。
在地獄之門走過一回的他,這一刻對寧鴻遠佩服得五體投地,心裡再也沒有任何的殺意,即便最終沒能救他姐姐,他也不打算再做掙扎了!
魔尊將一切事情辦完之後,立即將意識還給了寧鴻遠,臨別前,也不忘試探一下寧鴻遠,朗聲道:“寧鴻遠,你看看,這就是你要拯救的人,你好心好意爲他着想,最後卻被他懷疑!你這不是自討沒趣嗎?臭小子!”
寧鴻遠沒有聽出魔尊的言外之意,實實在在地回答道:“我既然做了,就不後悔!”
魔尊在神識之中爽朗大笑,“臭小子,本尊沒有看錯你,繼續努力吧!你有資格成爲千古帝王!你們父子三人,一定能夠在這個武境位面超越任何從前任何一代君王的!之後,本尊就滿足那個人的願望,讓你成爲一代劍神!”
這一句話說完之後,魔尊立即沉睡了。
寧鴻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魔尊剛纔說那一番話是爲了考驗自己。
“他都是通達宇宙的尊者了,怎麼可能說那樣小心眼的話,我怎麼沒有聽出來這言外之意呢?”
苦笑一聲之後,寧鴻遠決定接下來由自己來應對局面。
寧鴻遠雙眼剛一睜開,便見這髯面大漢已經被一劍穿心,立即領悟了魔尊的心意,爲了以假亂真,竟是順着這一劍朝着這髯面大漢胸口狠狠擊出一掌。
“轟隆”
髯面大漢的身體猶如一道隕石一般墜落在“神劍壇”的擂臺之上,周圍竟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隕石坑。
寧鴻遠立即跟了上去,站在髯面大漢左側,雙目凝望着髯面大漢,似乎在說,“事情辦妥了!”
望着那深邃的眼神,髯面大漢心立即心領神會,他明白寧鴻遠爲什麼要這麼做,這一刻,他縱然全身上下已是骨折,但卻強行忍住心中劇烈的痛意,朝着寧鴻遠露出一絲感激的微笑,“謝謝了!”
寧鴻遠沒有再說話,這一刻立即轉過身來,面朝所有觀戰的客人,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拜謝道:“得罪了!”
衆人開始歡呼雀躍,這一刻那些不明事情真相的年輕人,無不認爲寧鴻遠此時此刻的勝利乃是爲天域挽回臉面,凝望着寧鴻遠的目光中,充滿了尊敬,認可!
“寧鴻遠真是了不起啊!”
“這一戰,寧鴻遠的名聲恐怕就成爲了我天域年輕一輩的旗幟了!”
“看來,我們不遠千里來這裡是對的,雖然不知道剛纔爲什麼兩個人對峙了這麼久,但是那最後三十秒的激戰,寧鴻遠的表現超乎我們的想象!”
這一刻就連素日裡性情孤傲的公子哥們,這一刻也不得不被寧鴻遠的這次勝利所折服,“這寧鴻遠,倒是有些本事!”
“我還以爲寧鴻遠會敗給這個蠻夷之子呢,沒有想到他還真是有些本事!”
年輕人永遠都分爲兩種,一種是借鑑他人之長,彌補自己之短,一種是總以爲自己了不起,實際上上了檯面,什麼事情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