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女孩就是那一日暗殺寧鴻遠未遂,最後與寧鴻遠一同走進神劍之墓的那個少女刺客。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複姓東方,單名一個雪字。
她旁邊這一位綠袍老者便是她的父親,名爲東方昊。可以說是寧義武某一恩師的嫡傳弟子。
這一次神劍宗之行,他們一方面是爲了目睹寧家的風采而來,不但是目睹寧鴻遠,寧無缺這兄弟二人,他們更想要見識一下寧義武的豪情與實力。
而另外一方面,東方昊這一次神劍宗之行,目的也是爲了自身東方家族與寧家達成互利共贏的合作。
因爲,他們東方家族乃是天域數一數二的鑄劍大師家族。
他們正愁找不到機會與寧家進行合作,而寧義武舉辦的這一個武境大會,恰好給予了他們東方家族這樣一個合作機會。
促成這樣合作的關鍵,除了是寧義武當年年少留下的威名之外,寧鴻遠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畢竟那一日寧鴻遠在這個少女心裡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印象,至於這東方家族的族長爲何之前會派東方雪行刺寧鴻遠,這都是他們父女之間的秘密。
與此同時,神劍壇之上忽然之間又變得沉悶起來。
這般沉寂的場面難免顯得有些詭異,但是沒有人再抱怨任何一句話,也沒有人選擇離去,因爲正如東方昊所說,之前那般華麗的視覺盛宴,他們自然還想要再見識一次。
場面一時間變得活躍起來,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通過相互交談的方式排解心中的急切期待,一邊交談,一邊等待着兩位年輕挑戰者所帶來的這最後一場華麗的武境盛宴。
這裡有許多可人都是寧義武的老戰友,即便不是寧義武的老戰友,也是寧義武的老朋友,他們忽然回想起許多歷史歲月,不禁感嘆歲月蹉跎。
在自己的後代面前吹噓一下當年的本事和經歷,這本就是他們這些老者喜歡做的事情。
作爲東方家族的掌門人,天域東北“鑄劍業”的第一鑄劍大師,東方昊,更是如此,在女兒面前吹噓一下自己當年的風采,那也是當父親的一種自豪,一種雅趣。
如果你作爲父親,年輕時候也有成功的事蹟,在女兒面前吹噓自己的功績,你自然也會感受到這一種無法言說的雅趣。
東方雪聽得自家父親這一句話之後,目光下意識地凝聚到寧義武的身上,隨後轉過頭來,滿目驚愕地望着自家父親,好奇追問道:“父親你和寧義武前輩還是老朋友!奇了怪,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你說起過。”
原來,爲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東方昊並沒有將這些陳年舊事說給他的女兒聽,而現在之所以能夠將這些事情一一道明,某過於現在東方家族全權在他的掌控之中。
東方昊極爲自信地點了點頭,道:“那當然,而且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才讓你來刺殺他兒子,否則我怎麼敢讓你冒險?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唉,你這丫頭,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對那刺客如此感興趣,我好說歹說,你聽不進去,沒有辦法,我就只好讓你來刺殺寧鴻遠了!而你能夠進入這神劍宗,真的是認爲你的能力嗎?還不是爲父之前給你諸葛龍老前輩打了招呼,這才讓你有機會進入神劍宗!”
果然事情的真相正如寧鴻遠判斷的那般,這少女之所以來三番五次地暗殺寧鴻遠,莫過於這女子天生任性,總是尋求着那作爲女刺客的一種莫名其妙的刺激感,這種任性並不奇怪,要知道當年寧義武也是想要成爲刺客的。
東方雪這才恍然大悟,過了許久,瞳孔中的驚訝之色才變得平靜起來,道:“哦!怪不得,你對我說如果被寧義武抓住,就報你的名字,寧義武前輩不但不會怎麼樣,而且還會盛情宴請我!”
這一下,東方雪才徹底明白爲什麼父親敢於做出這樣的安排,她忽然之間自責萬分,這一切都是來源於自己的任性。
當時她也不知道爲何這樣任性,讀了幾篇《刺客列傳》之後,就如同得了魔症一樣,總是夢想着過那種刺激的生活,現在想想,過去的自己真是太幼稚,太任性,也太愚蠢。
“那你爲什麼當時不照做呢?還三番五次被寧鴻遠抓住,一次都不肯說實話!如果你肯說實話,你就不會吃那麼多的苦頭了,而且寧鴻遠與你還會成爲很好的朋友呢!”東方雪昊別有深意地這般繼續詢問道。
“我纔不要和他成爲朋友!那種色鬼!你女兒被他吃了豆腐,你還有意思提!”
“好好好,下一次我見着寧鴻遠,我就狠狠的打他一頓!”
“那倒不必!”
“怎麼,心痛了?這世界上也只有你寧叔叔有這樣的心胸,你以爲我願意讓你刺殺寧鴻遠?唉,幸虧你寧義武叔叔心胸開闊,隨便換了別人,我根本不敢讓你這樣做的。”
“誰,誰,誰心痛了,我只是害怕你一拳頭把他揍死了,到時候我找誰報仇?”
見着自己這丫頭如此口是心非,東方昊也不禁仰天長笑起來,撫須道:“哈哈哈,你這丫頭,反正都是你說得有道理,可是你爲什麼不願意按照父親的規劃來做事呢?”
東方昊還是深愛着他的女兒,無論這女兒多麼任性,他還是將她視爲掌上明珠。
東方雪狠狠地搖頭道:“你非要讓我做,我偏偏不做!我就不願意按照你的方式來規劃我的人生,我就要看看寧鴻遠如果真的抓住了我之後,我不提你的名字,看他究竟會怎麼樣?我就不相信,我什麼事情都要借你的名號!”
原來,東方雪之所以想要走上刺客這一條道路,目的就是爲了擺脫父親的光環。
東方昊摸了摸她的額頭,大笑道:“有骨氣!不過有些時候,還是不能盲目自信了,真正遇到生命危險了,你還要要提父親的名號。”
東方雪道:“我就不!寧鴻遠在外修行的時候,他就從來不說自己叫寧鴻遠,給自己起各種各樣的假名,寧無缺在外修行的時候同樣如此,難道我就要打着你的名號四處招搖嗎?我從七歲開始就很討厭紈絝子弟,難道我自己卻要成爲那樣的人嗎?”
東方昊也只好隨了自己這女兒的心意,道:“好好好,你這丫頭!不過,還好是寧鴻遠,如果是換做其他男人,你丫頭可有苦頭吃咯,不過,這也證明寧鴻遠的確很不同,有他父親的男人風度,哦,不對,那個色小子與他父親有着天壤之別。”
他們一面閒聊與寧家的恩恩怨怨,一方面目光也隨時注意着場上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那最爲輝煌的幾秒鐘。
與此同時,神劍壇上的夏侯婉與寧無缺依舊選擇對峙,這也是天域文化之中的一種特殊禮數,剛纔由於夏侯婉施展了她們夏侯家族祖傳的“流星劍法”,這種劍法極具耗費真元之力,所以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恢復真元。這畢竟是一場表演賽,不是一場生死對決,所以這時候雙方都在恢復真元之力。
這樣的情況讓這東方家族的爺女倆心中無奈,也只好乘着這個時機,通過交談來排解心中等待的無聊。
東方雪接着剛纔父親言猶未盡的話,緩緩說道:“嘿,你這死老頭,明明是你讓我來暗殺寧鴻遠,現在偏偏又說我的不是,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算了,你這老頭奇葩慣了,我也習慣了,也只有你這樣的老傢伙敢用這種方式來修煉自個兒的女兒,虧你還說的出我是你的女兒!”
東方昊大笑道:“哈哈哈,你不是很喜歡這種鍛鍊方式嗎?不是喜歡那種刺客之道嗎?怎麼現在又責怪父親了?女人啊,小時候很乖,長大了就會無理取鬧!”
東方雪微微笑了笑,她的笑充滿了自豪,爲擁有這樣的奇葩父親而自豪,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寬心的父親,自己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大度的父親。
東方雪微微笑過之後,目光再一次從寧義武的身上轉移到寧無缺身上,繼續與父親閒聊起來,道:“再無理取鬧那也是你的女兒,你是我的父親,你就應該讓着我!不說這個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今後絕對不會再走那一條什麼刺客之道!”
東方昊聽得這話,心中的巨石終於放下。
東方雪道:“乘着這第二回合寧無缺和夏侯婉都在恢復真元,你還是趕快說說寧義武前輩和你之間的故事吧!比起這一場戰鬥,我對你們老前輩的往事更加好奇。”
她過去不曾知曉這些事情,一方面是因爲她的父親事業太忙,不但要練劍,還要鑄劍,還要管理家族,哪有閒心給她提起這些,另外一方面,她父親似乎也有些難言之隱,之前不願意提及其與寧家之間的關係。
不過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神劍宗之行似乎讓她父親改變了以往的態度,這一次選擇居然主動與她說起了那些曾經的輝煌歲月。
這可令她始料未及。
寧鴻遠他們這一代人擁有他們的傳奇和理想,寧義武他們那一代人同樣也擁有他們的傳奇和理想。
世界的美妙,就是不同的輝煌人生創造出不同命運的旋律。
眼見自己女兒對這些事情如此興趣盎然,東方昊也來了興致,朗聲說道:“好好好,估計這兩個人恢復真元又要彼此對峙一段時間,乘着這個機會,我就給你這丫頭講一講我當年和你寧義武前輩之間的故事!當年他率義勇軍二次北伐,還是父親我出資捐助的,當時你父親我可把全部的資蓄都捐給了他,怎麼樣, 沒有想到你父親年輕時候出手也如此闊綽吧,嘿嘿。”
聽聞父親這一席說辭,東方雪思索片刻之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側過頭來望了一眼東方昊,隨後低着頭,單手撐着白皙如雪的下巴,道:“奇怪,你不是對我說過,寧義武老前輩是兵馬大元帥之子嗎?這我可是我記得的,他的父親當年乃是掌控全天域軍隊的兵馬大元帥,好歹也是超級豪門世家,怎麼還需要父親你的資助?這不符合邏輯啊,莫非是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東方昊搖了搖頭,故弄玄虛道:“這你就不懂了,哈哈,當年他父親雖然是兵馬大元帥之子,但是寧義武的日子卻過得很是寒酸,而且他率兵二次北伐的時候,極度缺少資金!”
這一下,東方雪感到更是驚奇了,道:“寒酸?這是怎麼回事呢?”
東方昊緩緩說道:“寧義武十三歲的時候,他父親就要求他在野外獨立生活了!他在外遊歷的時候,完全依靠自己打拼,哪怕是一塊燒餅也是他參加傭兵團隊得到的錢!他以向家裡面要錢爲恥,這或許也是寧家的傳統,寧鴻遠不也是這樣嗎?當然,寧鴻遠這個色小子,十五歲之前,不知怎麼地,一點兒也不像寧家人,可是十五歲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就和當年他父親寧義武一樣,寬容,幽默,聰明,不過呢,不同的是,寧義武做人坦坦蕩蕩,寧鴻遠則有些不正經。”
(這幾章是介紹當年寧義武傳奇故事的一部分,這些傳奇是需要交代的,小作者以對話的方式進行講述,這是小作者從許多老前輩那裡學來的,例如倚天屠龍記之中,介紹明教的來歷,就採取了對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