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輕人開始離開了拂袖而去,他們前幾分鐘還在爲寧家助威,可是現在瞧見寧無缺選擇主動認輸,心中便斷定寧家必定會因此而顏面盡失!
他們也不會爲這樣的家族效忠,太丟臉了,在自己的主場選擇主動認輸!
“這寧無缺真給他們寧家長臉啊!”
“就是,他父親舉辦這一場盛會的目的就是爲了給寧家正名,可是他卻選擇主動認輸!真是不配姓寧!”
“我還以爲寧無缺多厲害,想不到竟是如此浪得虛名之輩!我還以爲他將要反敗爲勝,沒有想到就這樣直接認輸了!”
“唉。。真是令人失望透頂!”
這些一貫恃才傲物的年輕人們,早已經忘記了他們心中之前對寧無缺的佩服和尊敬,這一刻,當他們望見寧無缺單腳跪在地上,這些冷嘲熱諷的污衊之詞就如同那嘰嘰喳喳的麻雀,吵得雞犬不寧。
不過,世上雖然愚者多,但也不乏存在着充滿智慧的老者。
“如果寧無缺放棄這真靈劍的博弈,一定還有機會反敗爲勝!”
說話的這兩人,依舊是昨天那兩位老者,一位身着深藍色的藍袍,另外一位身着血紅色的紅袍。
他們周圍的那些恃才傲物之人,都早已經因爲寧無缺的失敗而離開神劍宗,可是他們卻還端正地坐在座位之上,目光在寧無缺,寧義武,夏侯婉三人之間不斷來回。
他們的眉目之中對寧無缺的失敗充滿了遺憾之色。
他們雖然心中對於寧無缺的主動認輸也心存不滿,但是他們畢竟是這世上一等一的智者,其心境早已與那些離開神劍壇的年輕人,自是判若天地。
“爲何?剛纔我親眼所見,寧無缺在與夏侯婉這真靈劍的博弈之中,明顯被夏侯婉徹底壓制,怎麼可能有機會反敗爲勝呢?”藍袍老者無法理解他朋友這這一番話的深意,滿目不解地這般詢問道。
“因爲夏侯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寧無缺的真靈劍之上,如果寧無缺以此爲誘餌,放棄手中的龍行劍,反過來利用一些掌法武技,必定能夠擊敗夏侯婉!”
“可是爲什麼寧無缺並沒有選擇這麼做呢?”
“道理很簡單,因爲他畢竟是寧義武的兒子!”
藍袍老者恍然大悟,將目光集中到寧義武的身上,卻被寧義武這一番神色自若的臉色所震驚,愕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他本來是有機會反敗爲勝,可是爲了他們家族的龍行劍不被柳月劍所吞噬,所以他主動放棄了這一次能夠反敗爲勝的機會?因爲他是寧義武的兒子,這一柄龍行劍必定承載着寧家先祖的意志,所以,寧無缺作爲寧家長子,他不敢這樣做!”
“道理就是這樣,你我都知曉那柳月劍擁有吞劍之劍的名聲,所以,站在寧無缺的角度,他不會爲了個人的勝利而犧牲這手中的龍行劍!”
“因爲他心中定然知曉這龍行劍對他們寧家有着非凡的意義,只是有一點我非常不能夠理解,雖然現在寧義武的名聲有些不佳,但是他的武境實力也是天域數一數二的,現在他舉辦這個大會,就是想要爲自己證名,而現在夏侯公如此不給他顏面,讓他的兒子在這樣的場合大敗而歸,難道說他們夏侯家族是鐵了心要與寧家爲敵嗎?”
“不,絕非如此!”
“爲什麼?”
“如果夏侯公真的打算與寧家爲敵,那麼他就只會派夏侯婉一人前來,絕對不會派這麼多女兒來神劍宗。”
藍袍老者將目光從寧義武的身上轉移到對面那些夏侯姐妹的身上,若有所思,恍然道:“我明白了,如果我是夏侯公,內心因爲某種原因必須與寧義武爲敵,那麼我就不會讓這些孩子來這神劍宗,否則,這種做法實在等同於自投羅網!”
“沒錯,站在夏侯公的角度,就是這樣的道理,如果說夏侯公真的打算與寧義武爲敵,那麼他就絕對不會派他的這些女兒來這神劍宗,而且,夏侯婉也必定會易容而行!”
紅袍老者繼續這般緩緩地爲他的朋友解釋說道:“沒錯,道理就是這樣,你想一想,如果寧義武一怒之下,爲了個人顏面真的不顧一切,他的這些女兒豈不是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夏侯家族這般不義,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想要吞噬他們家族的鎮族之寶,那就休怪寧家無情了!可是,這夏侯公還是將自己的這些寶貝女兒派來神劍宗,這就表達了一種深意啊!”
“什麼深意?”
“你怎麼還不明白,這意思就是告訴寧義武,他們夏侯家族就算戰勝了寧家,也不會與寧家爲敵!”
“原來是這般道理,可這豈非豪賭?”
“沒錯,這就是一種豪賭,夏侯公或許是受夠了那個充滿猜忌之心的紫玉宗宗主的狹小心胸,要知道當年這紫玉宗宗主可是前任宗主的大弟子,年少有爲,頗有人主之心胸,也更有人主之智慧,而且也是當年一位難得的少年俊傑啊,可是卻沒有想到被權力腐蝕成今天這樣。”
“人都是會變的!”
“沒錯,正因爲人都是會變的,所以夏侯公纔要考驗寧義武。有些人因爲權力而變得更加英雄,而有些人卻因爲權力變得越來越心胸狹隘,夏侯公或許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寧義武究竟在這近乎二十年的權力滋養之中,是否也變了是否忘記了初衷,是否還值得他們夏侯家族傾注全族之力來幫助他一統天下!”
“這還是一種考驗?”
“沒錯,這就是一種考驗,他即便冒着這樣巨大的風險,也只能賭一賭寧義武是否真的變了,而且,我敢保證,這些客人之中,一定有夏侯家族的絕頂高手,他們在暗中保護夏侯婉,一旦寧義武果真想要拿夏侯婉說事,說不定這裡就會頃刻之間演變爲戰場!”
“這種賭博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如果說寧義武真的惱羞成怒,那麼對他們夏侯家族又有什麼好處呢?夏侯公這個人做事情一向都很有規劃,我曾經與他接觸過,即便是計劃不成功,他也會做好周全的打算,怎麼可以做如此豪賭呢?”
“其實我也起初也覺着有些奇怪,我也只能提一些猜測性意見!”
“願聞其詳。”
“或許是因爲這一場豪賭關乎到夏侯家族的未來之路,所以,他才這般鋌而走險,如果說夏侯公果真賭輸了,其實對於他們夏侯家族也是好事?”
“好事?爲何?他夏侯公就不擔心寧義武真的惱羞成怒,將怒火撒到他的這些女兒身上?”
“非也,現在縱然他的這些女兒在這神劍壇之上,但是寧義武即便再惱羞成怒,也絕不敢當着這麼都外人的面危難他們夏侯家族,最多隻能等到深夜!”
“這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說寧義武臉色不對,他們夏侯家族就會立即離開神劍宗,根本不會給寧義武任何機會,之前,我不是早就說過嗎,這些客人之中必定有夏侯家族的絕頂高手,雖然這些高手絕非寧義武的對手,但是保護這些夏侯千金安全離開神劍宗,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夏侯家族應該就會在紫玉宗發動政變,自立爲宗主,今後不再效忠於任何其他家族了!”
“原來是這樣,我算是聽明白了,夏侯公的這一番做法其實在以寧義武的心胸,來賭博他們夏侯家族的未來走向,究竟是重新幫別人打天下,還是自立爲王!”
“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說,這是一場豪賭!”
“那麼爲什麼這夏侯婉的臉色會如此蒼白?她贏了寧無缺之後,應該來說還是感到高興纔對!因爲按照她父親的計劃,她必須得勝,否則一切計劃就會毀於一旦,可是她勝利之後的臉色卻這樣蒼白,這又是爲何?這與你的分析似乎有出入,莫非這一切是她自作主張,現在因爲知曉得罪了寧義武,所以,這小姑娘臉色才這樣蒼白?”
“絕非如此,你別忘了,這丫頭是你我都非常欣賞的天才之女,她的這番做法必定都按照她父親的授意行事,絕對不可能是她自作主張!”
“也有道理,這女子歷來都是極爲明白事理的,孰輕孰重,她心中應該有數,否則她就不可能被夏侯公這樣的智者委以重任,還將這祖傳之寶交到她的手裡!可是,她的臉色爲何這般蒼白呢?”
“現在她按照她父親的吩咐將所有事情辦完之後,她自然感到惶恐!”
“惶恐?”
“因爲他摸不透寧義武究竟打算如何處置她眼前的這些妹妹!畢竟,這種勝利的方法可謂不擇手段,既然是豪賭,她就沒有百分之百必贏的把握!而一旦賭輸了,正如你所說,寧義武如果真的惱羞成怒,那麼他將會如何處置她的這些妹妹呢,憑藉寧義武的個人武境力量,在這神劍壇,彈指間就可取她們性命!就算寧義武不敢當着衆人的面如此去做,但是也可以在這神劍宗挾持她們!別忘了,當年青龍宗的宗主就是這樣。”
“可是寧義武絕非那個狂妄之徒,他一定不會這樣!”
“我也相信寧義武,且看他現在如何做吧!反正,你我雖然不願意捲入這一場亂世,但是當年寧義武對我們有恩,在這個亂世保護他的女人,也不違揹我們的清修之道!”
“我們來這裡,就是爲了達成這個目的,看一看寧義武是否真的如同外界傳言那般變得目中無人。”
“不錯!”
寧義武的態度決定着這兩位智慧老者的態度。
與此同時,勝利之後的夏侯婉站在神劍壇之上,她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下,內心也猶如滾滾浪濤翻滾。
望着對面單腳跪地在地上的寧無缺,望着那一雙蒼白的臉色,她心中現在哪裡還有半分勝利的激動。
她的雙手止不住發抖,甚至連手中的“柳月劍”,也早已經無法緊握。
她之前極其渴望自己能夠憑藉真正的實力戰勝寧無缺,可是,這一刻當真戰勝了寧無缺之後,她卻發現自己一時間竟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簡直不敢去想象,接下來究竟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寧義武前輩究竟將會如何對待我們姐妹,父親的謀劃是不是萬無一失?爲什麼,爲什麼父親要將妹妹們一同派到這神劍宗呢?難道父親就不擔心萬一寧義武前輩的心胸早已不是當年那一位蓋世英雄,妹妹們豈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