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老卻絲毫不退縮,道:“你是來威脅我的?還是來下戰書的?我之前的確犯了許多錯,但是,這些天爲了幫助他寧義武籌備戰爭,我已經幾乎傾其所有,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嗎?難道我還不足以通過這樣的方法來彌補我的過錯嗎?我雖然犯過錯,但是我也曾經爲神劍宗立下過赫赫戰功!難道,難道就因爲一次的錯誤,就要將我徹底從這世界抹掉嗎?”
諸葛龍靜靜地聽着。
朱長老繼續咆哮道:“那夏侯家族對我神劍宗有什麼功勞?曾經寧義武想要請求他夏侯公的援助,結果呢?結果卻是上門碰了一鼻子灰,現在,他夏侯公在那紫玉宗呆不下去了,就想要跑到我神劍宗來撒野?還想要剝奪我朱家在神劍宗煉藥市場的份額?憑什麼?你說說,憑什麼?憑什麼?”
諸葛龍繼續靜靜地聽着,沒有一句警告,也沒有一句安慰。
因爲,過去他已經安慰夠了,這一次他不再安慰。
他過去也做了無數次警告,同樣也是於事無補。
他想要做的只是緩和這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然而,他越發地發現,這朱長老不是願意吃敬酒的人。
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單刀赴會。
所以,現在,他不再勸慰,也不再警告。
他心裡已經對眼前這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包容心與信心。
他本來不想動用這個計劃的,可是,他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毅然決然地實施了這個計劃。
這個計劃朱長老卻毫不知情。
他們都有自己的計劃,只不過,朱長老不知曉諸葛龍的計劃,而反過來,朱長老對於他的計劃卻瞭如指掌。
這一次,朱長老早已是滿肚子窩火。
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那一次與趙長老博弈的深沉與冷靜,更多的是埋怨,憤怒,懷疑。
他原以爲與寧鴻遠展開那一夜的對話之後,就可以繼續壟斷神劍宗的煉藥市場,而且,他還將家族中的鎮族之寶贈送給了寧鴻遠,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減少寧家對他們的制裁,然後,他們朱家就可以繼續壟斷神劍宗的煉藥市場。
寧鴻遠不過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現在,他賠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如何不氣急敗壞?
可是,他卻不敢輕易動手,因爲他很瞭解眼前這個人,這是與寧義武同等時期的少年天才。
這種深藏不漏的武境實力,他從前就見識過一次,自從見識了那一次之後,他就不願意再見識第二次。
而且,他最難明白的就是一點,爲什麼如此有能力的人,心甘情願地爲寧義武所服務,爲寧家所服務。
叛變的人又怎麼能夠理解鞠躬盡瘁的忠臣?
諸葛龍的臉色依舊充滿着王者之威,等着眼前此人咆哮完了之後,他終於擡起頭來,望着朱長老,隨後緩緩說道:“我覺着你現在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威風了,不像一個英雄,反而像一個怨婦,想想你從前,爲了神劍宗,在戰場上揮灑熱血,那個時候,你我也成爲了朋友,可是這些年,你爲了你家族的利益越走越遠,將我神劍宗的利益至於何地?難道,你不應該爲此付出一定的代價嗎?”
諸葛龍還是想要用緩和的方式來處理這一次的矛盾,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破壞神劍宗的內部團結。
諸葛龍畢竟是一位總理級別的人物,永遠懂得團結爲上,內鬥爲下。
所以,即便對方咆哮了一次又一次,他還是忍,態度還是非常溫和。
諸葛龍的語氣平平淡淡,似乎一點兒殺意都沒有,更彷彿是在乞求一般。
朱長老忽然狂笑了起來,指着諸葛龍的鼻樑,笑道:“你以爲你今天一個人來,就能活着走出去?今天,我不會在這協議上簽字!除非我死!當然,今天我是不可能死的,我就不信你諸葛龍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膽敢一個人來我這朱家大院!”
諸葛龍冷冷道:“我原以爲你足夠的聰明,想不到到了這最爲關鍵的時候,你卻表現得這樣的愚蠢!”
朱長老再一次狂笑了起來,厲聲道:“單打獨鬥,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別忘了,這些年我爲了對抗寧義武,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嗎?就是爲了今天,就是爲了今天!好,既然你們如此絕情絕義,休怪我不念舊情!”
說完此話,朱長老拍了拍手。
然而,令他納悶的是,周圍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按照預定的計劃,他拍掌的時候,周圍就會殺出一羣死士。
即便,這些死士在諸葛龍面前不堪一擊,但是也可以消耗掉他一部分武境真元,到那時候,他就可以在諸葛龍出招的時候,找出間隙與失誤,然後乘機用他那才修煉成功的武技給予諸葛龍致命一擊。
這是他最完美的計劃,否則,他花了那麼多錢養這一羣死士做什麼,否則,他又爲何要與這諸葛龍交談這麼多?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退路,那就是離開神劍宗,憑藉着這些年在外建立的聯繫,以及手裡掌控的資金,乘着神劍宗與萬劍宗兩雄相爭,抓住機會自立爲宗。
這個計劃實在是完美極了,完美得讓他做夢都睡不着。
他爲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因爲,他利用寧鴻遠的仁心與念舊,利用了寧鴻遠的單純與擔憂,演了一出苦情戲,從而騙過了寧鴻遠的眼睛。
這難道不值得他驕傲?寧鴻遠絕對不是一位能夠被輕易矇騙的人。
可是,他偏偏就用高超的伎倆,騙到了寧鴻遠,因爲,他知曉寧鴻遠絕對不願意其父親與他兩敗俱傷,而讓他人漁翁得利。
然而,他卻忘了一點,他騙得了寧鴻遠這樣的年輕人,卻永遠騙不了如同諸葛龍這樣的老人。
過了許久,周圍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諸葛龍卻一直坐在原位,絲毫不爲所動。
“怎麼回事?”
朱長老滿目驚愕地望着諸葛龍,心裡已經隱約地感到了不妙,可是,他還是抱有僥倖心理,再一次拍了拍手。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諸葛龍一直坐在原位,猶如一座巍峨不動的高山,壓得朱長老喘不過氣來。
過了許久,諸葛龍終於喝完了最後一杯酒。
“你爲什麼不在這酒裡面下毒?”諸葛龍終於擡起了頭,雙目猶如利刃一般審視着對面站着的朱長老。
“哼!你想說什麼?”朱長老依舊不爲所動,心裡卻開始後悔爲什麼沒有在酒裡下毒。
正當此時,一位年輕人忽然從夜色中緩緩顯身,遂即慢慢朝着諸葛龍走去。
朱長老望着眼前這一位眼神充滿着地獄般的冷酷的少年,開始慌了,竟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隨後急切地問道:“你是誰?”
然而,那年輕人根本不搭理他,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諸葛龍走去,遂即面朝諸葛龍雙手合十,拜謝道:“任務完成了!”
諸葛龍點了點頭,似乎根本沒有將對面嚇出了冷汗的朱長老放在眼裡,隨後揮了揮手,面朝
這年輕人說道:“做得相當優秀,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龍影!”
“是!”龍影平平淡淡地說道。
“你是!七大“暗影”之一的“龍影”?”
朱長老嚇得早已是滿臉蒼白,他簡直不敢相信在黑夜之中威震四海的“龍影”既然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