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剛纔之處多有冒犯,還望勿怪!”寧鴻遠最後還是面朝毒七劍這般恭敬地道歉道。
毒七劍見他這麼給自己的面子,也沒有再追究了。
這一件事就算這樣過去。
下午時分,毒七劍爲了更好的洞察敵情,帶着寧鴻遠潛入了那魔獸活動的邊緣地帶。
這一次是寧鴻遠主動申請,並非毒七劍想要故意爲難他。
眼見這年輕人處處給自己顏面,又對自己如此恭敬,這讓毒七劍忽然心生拉攏之意,所以,當他一聽聞這年輕自薦,便立即欣然允諾了。
寧鴻遠之所以敢這麼大膽,自然是因爲他想確認一下這七彩玄虹蛇是否身受重傷。
這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寧鴻遠倒是要瞧一瞧這令人聞風喪膽的七階魔獸,究竟是何方妖魔!當然,至於另外一個目的,他也想要也乘這這個機會,進一步麻痹毒七劍。
將於取之,必先予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寧鴻遠帶領衆人一路探尋,路上也趁機詢問了一些問題,例如,他們怎麼與毒七劍認識的,只不過這些人不太看得起寧鴻遠,大致上也只是敷衍了事。
寧鴻遠本來還想在這一羣亡命之徒當中尋找一些“梁山好漢”,不過見他們這般心氣高傲,哪裡有“梁山好漢”的半分直爽的男兒氣質,索性也將他們划進了滅殺的黑名單之中。
當衆人穿過一處茂密的青色蘆葦,只覺一股極其惡臭的血腥味隨風迎面吹來。
衆人順着這血腥味道,繼續慢慢摸索前進。
當他們來到一處池塘旁邊,輕輕撥開蘆葦,一個龐然大物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龐然大物身長近乎百米,身上散發着炫目的七彩光芒,擡頭望去,而那一雙巨大的雙眼彷彿頭頂日月一般。
如此龐然大物,正是令無數修武者聞風喪膽的七彩玄虹蛇!
“居然是一個如此龐然大物的傢伙!”
這一下,寧鴻遠總算在這外圍見識了一下這七階魔獸的模樣。
雖然,寧鴻遠也曾遇到過這樣的龐然大物,但是這一頭七彩玄虹蛇的體積之龐大,面目之猙獰,卻是寧鴻遠第一次見過。
“難怪這七彩玄虹蛇儘管才八階,卻被那一些九階的魔獸所忌憚,甚至一瞧見這七彩玄虹蛇,這些高階魔獸都要躲避三分”。
寧鴻遠繼續躲在暗處的蘆葦叢中,細細觀察着,那一雙蛇眼竟乎能夠囊括整個人身,而那一雙巨大的獠牙更如鋸齒山錐,在這白晝下,赫然散發着血紅的腥芒。
突然的一陣秋風吹過,一股劇烈的惡臭迎面撲來,讓人作嘔,若不是來此視察的幾位修武者,早已已經用真元矇蔽了嗅覺,恐怕此刻都得噁心犯暈。
“這毒七劍果然沒有說假話,這妖孽還真是身負重傷,可是他身體上的七彩蛇鱗,好像並無掉落幾塊!”
正當寧鴻遠細細觀察之時,那劇毒魔獸正在吮吸低階魔獸的鮮血,來補充身體的毒源。
這名爲的“七彩玄虹蛇”的巨獸,身體構造非常奇特,能夠將鮮血在體內綜合成四十九顆毒源,而每一顆毒源都又成爲他捕食獵物的工具,這種特殊的身體結構讓他能夠在這“死亡森林”稱王稱霸。
寧鴻遠一時間又陷入了沉思,這時,前面探路的毒七劍突然從天而降,二人剛一見面,毒七劍便面朝他詢問道:“小兄弟,你覺得現在我們應該怎辦呢?”
他的語氣變了個天地,與之前的趾高氣昂判若兩人。
毒七劍的反常讓寧鴻遠感到有些吃驚,但是他立馬就鎮定了下來,雙手相抱,恭恭敬敬地面朝對方回答道:“在下雖然第一次參與團隊捕獵,但是深知這樣的機會難得,如果是等這魔獸回覆氣力之後,再下手,勝算渺茫,不如今晚動手!”
毒七劍聽了寧鴻遠這話,逐漸放鬆了警惕之心,細聲回答道:“可是現在我那幾位兄弟已經隕落,沒有誘餌將他引到這死亡森林外圍,即便他身負重傷,我們勝算還是很低!”
寧鴻遠臉色故作不悅,“今天早上那月毒仙子難道不是向我們展示了她的實力,劍客八段,加上首領的劍客六段,對付此魔獸可謂綽綽有餘,首領爲何還在猶豫不決?”
爲了進一步減少毒七劍心中顧慮,寧鴻遠故意表現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態度,未等毒七劍回話,便是急切說道:“若是真的如同衆位兄弟所言那般,首領要知道,想要獵殺這等高階魔獸的團隊,絕對不止我們一個,若是那些團隊與我們遭遇,到時候情況就很難辦了!還望首領三思!”
身後幾位嘍囉見寧鴻遠如此被他們老大器重,心生嫉妒,一臉不爽。
毒七劍聽聞此言,覺得這少年果然非同凡響,他的內心開始琢磨起來:“看來這小子是真的來此學習狩獵經驗的,如此急不可耐!這黃毛小子實力不凡,但是好像只是一個裝腔作勢之輩,哼,我倒是將他高看了,現在趙如音和沈紅月都不站在我這一邊,我不如乘機拉攏他,展示我的誠意,時機成熟之後再殺了他,即便,我殺不了他,有人殺得了他。”
究竟是誰讓毒七劍如此膽大妄爲?四處樹敵,處處與人作對?
寧鴻遠望着毒七劍若有所思的樣子,也同時心道:“現在和他逢場作戲,讓他覺着我是懵懂年輕人,非常好騙,時機成熟,定然要了這狗賊性命!”
二人心中都在打對方的主意,可是臉上卻洋溢着種種親切之感。
比親兄弟還親。
毒七劍接着剛纔寧鴻遠的問題,回答道:“小兄弟這就不懂了,這周圍方圓百里,我都設置了劍陣,一般來說,我們這狩獵魔獸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什麼規矩?”寧鴻遠故作疑惑地這般問道。
“小兄弟看來還真是第一次來這死亡森林進行狩獵啊,難怪面對那九毒老人的賞金毫無所動,原來真的只是爲了學習狩獵經驗,年紀輕輕果然有志氣,既然你今日早上給足了我面子,我倒也教你一些狩獵知識。”
聽聞自家首領如此對待這剛剛加入的外人,衆位小嘍羅這一下心中更加不爽了,憤怒地望着寧鴻遠,恨不得將其腦袋捏碎。
可憐天域文明的文化喪失到了這般地步,這就好比寧鴻遠前一世清代末年那般,整個世界都與人鬥,鬥贏之後,倍感其樂無窮,還要踩在同胞的屍體上,吐口水,罵對方几句狗孃養的。
這個時代亦是如此,但凡見着不順眼之人,那就是先行心中咒罵一句,“他媽的,老子遲早有一天要將你腦袋割下來當球踢!”
不知天明大帝,逍遙劍仙,廣武大帝,雲瑜仙子,青雲仙子,雲海真人他們這些時代先聖,眼見自己的後代竟是這般模樣,心中究竟是何感受呢?
“首領過獎,在下願聞其詳。”寧鴻遠恭敬地這般追問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來捕獵這魔獸的當然不止我們一個團隊,但是我已經在方圓百里設置了劍陣,一旦其他團隊的首領用真元搜尋,便會察覺我這個劍陣,一般來說,爲了避免彼此衝突,他們一般都會繞道而行。”
“果真是這樣?”
“當然,這死亡森林如此廣袤無影,方圓近乎兩萬裡,七彩玄虹蛇又不止這一頭而已,更何況這只是在死亡森林外圍而已,我等修武者與魔獸本就是天敵,他們當然懂得漁翁得利的道理,所以我們這些老手相互之間,就立下了這個規矩,先到先得,只要我展開劍陣,方圓百里必定不會招來其他的團隊!”
他的態度忽然之間變得客氣起來,寧鴻遠卻無時不刻心藏殺機。
“原來是這樣,可是今天早上有人問起的時候,首領爲何不直言相告?”
“直言相告?哈哈哈,說些題外話吧,小兄弟有所不知,除了沈紅月與趙姑娘以外,我的確是欺騙了他們,但是我之所以能夠騙他們,還不是因爲他們這些人貪圖小便宜,小兄弟想一想,我狩獵一頭雙頭金牛,我還會開如此高的價錢嗎?這種問題想都不用想,這些人之中,只有那沈紅月,趙如音,還有另外一個人,明明知我欺騙他們,他們也跟着來了,所以對於今天早上那一幕,我其實也是早有預料的,小兄弟可不要多心啊,誰讓我們生逢亂世呢?我不瞞小兄弟,我從小就是從死人堆忠活過來的,如果不多個心眼,我毒七劍還能有今天?”
寧鴻遠聽得出毒七劍這最後一句話發自肺腑,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這時代本就如此,一旦民族文化丟失,那麼所造成的惡性循環不言而喻,由於彼此之間勾心鬥角而屠殺他人,留下孤兒在黑暗環境中成長,長大之後屠殺別人,然後再留下孤兒,這就是亂世之惡性循環。
歸根結底還是由於民族文化的徹底丟失,就好比寧鴻遠前一世的中東丟掉了他們伊斯蘭教的核心價值觀,天天內戰,月月內戰,年年內戰,打得自己國家都沒了,還要內戰,美名爲“聖戰”,而原本伊斯蘭教同樣是講求仁慈和寬容的,尤其是救贖之心,乃是伊斯蘭教留給整個地球道德文化的璀璨光輝。
寧鴻遠畢竟也是思想境界高遠之人,深知這毒七劍此言不假,感嘆天域文化的丟失,內心再一次堅定了爲父親一統天下,重新拾起天域道德文化的核心,將天明大帝,逍遙劍仙,廣武大帝他們的思想延續下去。
寧鴻遠故作大驚,“原來是這樣,首領做的沒有錯,爲了殺雞儆猴,我白日裡不明白首領的意思,還望不要記怪!這狩獵需要萬衆齊心,而現在團隊之中由於是臨時組建起來的,必定是每個人心懷鬼胎,如此一來,首領不得不殺一人而正威風,原來是這樣,之前多有得罪首領,還請首領不要責怪,那麼趙如音呢,他怎麼會加進來。”
“至於趙如音姑娘,我也只是半路遇到的,她之前與我有舊,也與我曾經成功合作過數次,他來此只是爲了檢驗他的琴法造詣!”
“原來是這樣。”
“而這些劍客,不過想要來這裡撿個漏而已,我怎麼可能直言相告。”
“他們真的是劍客?”
毒七劍卻是爽朗地回答道:“對,有數十人都是實實在在的劍客。”
“那些劍者也就算了,劍客居然會貪圖這等小便宜?”
這一場戲亦假亦真,寧鴻遠有些時候的問題,的確是他真心想問的。
“難不成小兄弟認爲天底下的劍客都是聖人?一金丟在地上,可能不會有人去撿,甚至看都不會去看一眼,而一百金丟在地上,難道人會無動於衷,這不過是小利而不往的道理罷了。”毒七劍笑着這般回答道。
寧鴻遠心中覺着他說得的確很有道理,“首領說得有道理,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爲什麼首領遲遲不下達作戰計劃?莫非是擔心什麼?”
毒七劍道:“我現在倒不是擔心這周圍出現其他的狩獵團隊,而是擔心這沈紅月,沈紅月以她劍客八段的實力加入我們的團隊,難道不會有其他的圖謀?小兄弟涉世未生,可不知道這世間險惡,越是美麗的玫瑰,刺也就越多。”
寧鴻遠雙手拜謝道:“請首領明言。”
“若是這月毒仙子事先說好一起下手,可是到了真的捕獵的時候,突然袖手旁觀,到了最後等我們與這魔獸鬥得兩敗俱傷之後,再坐收漁翁之利,這可如何是好?所以且不妨再觀察一陣。”毒七劍滿腹猜忌地這般說道。
“首領可真是好心眼啊!在下實在是佩服!”
“你什麼意思?我這一些話難道說得不對?”毒七劍聽聞寧鴻遠這般回答,臉色驟變,倒也是一個撐不住氣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