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心知這男子絕非池中之魚,被點穿了心思,也只能直言不諱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既然被公子識破了,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了,現在僅憑一封信,恐怕很難讓我相信你!你最好還是說出你們究竟是誰?我白雲賭場雖說情報能力不及神劍宗,但是這天域上流社會的情報,我還是瞭解許多的,如果你無法拿出讓我更爲信服的證據,我很難相信你,當然,我也不會做出四處樹敵的蠢事,更不可能將你殺了,只是希望你我就此別過,今後不要再見面。”
這一席話,他說得恭恭敬敬卻又不失底氣,顯然是多年與人打交道的老手纔會鍛煉出如此遊刃有餘的風度。
此時此刻,裝瘋賣傻的寧鴻遠依舊在繼續裝瘋賣傻,滿臉嬉皮笑臉的,雙手抱在袖子裡,他的思維在不斷的轉動,聽得這白袍男子這一番話之後,心道:“難怪這些人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存活下來!居然如此多謀!”
原本,寧鴻遠還以爲這些人聽得龍影戳穿了其陰謀,一定會殺人滅口,然而令寧鴻遠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居然能夠忍住殺心。
這一下更加肯定了寧鴻遠對這些亂世奸佞的看法,這些人雖說早已喪盡天良,但是他們絕非普通的泛泛之輩,思維方式也與那街邊之流存在着天壤之別。
按照常理推測,現在龍影和寧鴻遠來路不明,而且孤軍深入,這些人應該立即將寧鴻遠與龍影抓起來,進行嚴刑拷打,但是他們非但沒有這樣做,而且語氣之間盡顯恭敬之色。
這些反常理的行爲並非真正的反常理,而是他們很清楚這茫茫的大千世界,比他們厲害的人物多得多,如果他們今天敢對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進行嚴刑拷打,那麼明天他們就會再多樹一個敵人,衆所周知,無論一個人的本事多麼大,樹敵太多隻會自取滅亡,所以說這些人對待龍影和寧鴻遠如此客客氣氣,便也不值得奇怪了。
龍影正是抓住了這些人一輩子只敢欺下懼上的心思,他越是表現的毫無懼色,這些人也就越怕他。
龍影微微一怒,正色道:“如果想要我拿出另外一封信,你還不夠格!”
白袍男子眉毛輕輕一皺,顯是被龍影戳穿了身份,然而他並沒有發怒發飆,眉目之間盡顯平和之色,過了許久,這才面朝龍影緩緩問道:“請問你是從哪一方面看出來的呢?”
與此同時,寧鴻遠依舊裝作一副傻模傻樣,雙手相抱在袖子之中,整個人看起來猶如一位混吃等死的老頭,沒有了任何生氣。
龍影坦然道:“剛纔那一名女子,算是你們這當中很美麗的了,然而他明明得罪了我,你卻不敢啃聲,只是將她拉開,足以證明她絕非你的女人,而且她還瞪了你一眼,你並沒有發怒,如果說你真的是這個白雲賭場的主子的話,她完全不敢這樣放肆,而且換做是我,一定一巴掌打上去!所以說,你只是替身,雖然我這一句話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你們的秘密,但是我此次前來是帶着一片真心來的,不希望一個替身與進行對話。”
那男子聽得這話,心中頓時來了怨氣,眉毛皺了又皺,隨後目光移向龍影,道:“我想問問,你擁有這樣敏銳的目光,之前究竟是做什麼的?”
龍影道:“我曾經是一位帝國偵查員,可是後來遇到了那一場政治風波,那個狗皇帝爲了讓他的兒子樹立威信,便將我的功勞全部都剝奪了,我們這一行本來就見不得光,想要剝奪我們的功績,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維護自己的權益!你一定知道徐廣益!”
那白袍男子聽得“徐廣益”三個字,頓時明白了一切。
原來,徐廣益的悲慘經歷早已在天域人盡皆知,這些具備一定閱歷的人物也都明白徐廣益過去經歷了怎樣的悲慘,而龍影這時候提出徐廣益,意思顯然是爲了讓對方知曉自己過去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故事。
白袍男子方纔一臉的疑慮之色漸漸散去,隨後竟是恭恭敬敬地面朝龍影說道:“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懷疑公子的動機了,只是公子能夠告訴我,現在你是爲誰效力呢?”
龍影厲聲道:“我說了,你還不夠格!既然你如此好奇,我也不妨多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徐廣益的悲慘經歷,想必你也有一定了解,當年徐廣益立下赫赫功勳,最終卻導致徐家七十二口人被屠戮,所以徐廣益纔會遁入黑道,而我的經歷與徐廣益差不了多少,我從前參加起義軍的時候,專門負責暗地裡的情報工作,衆所周知,我們這種工作非但見不得光, 而且是長年將腦袋提在褲腰帶上過日子,可是最終國家統一之後,我想要活得一定的社會地位,非但被那先皇所拒絕,而且那皇子爲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殺了我的未婚妻,而我現在的主子,在關鍵時候救了我一命,而且幫我殺掉了那個皇子,我這個人還是知恩圖報的,自然就爲他服務了!你懂這一行的規矩,我見不到你家主子的真身,我是不可能交出那一封書信的!”
這一番話龍影說得不動聲色,如果不是寧鴻遠瞭解這其中的真僞,還真是對龍影這一番話堅信不移,因爲這一番話幾乎不存在任何的漏洞。
寧鴻遠爲了以假亂真,依舊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樣,那男子眼見寧鴻遠如此,也不懷疑寧鴻遠的身份,他永遠不會想到,他眼前的這名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果然,那白袍男子聽得這一番話之後,心中的疑惑盡去,臉色更加敬重,再度面朝龍影稽首相拜道:“剛纔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
說完之後,白袍男子拍了拍手,門外走進來極爲青春靚麗的女子。白袍男子眼神示意,那幾名青春靚麗的女子想要近身服侍龍影,卻被龍影斷然拒絕,“我對這種事情好不感興趣,她們都不乾淨,你如果真的要討好我,要麼找你們當中最漂亮的來,例如你主子的女人,就是剛纔那兩個;要麼現在就去找你的主子來!”
白袍男子微微震怒,可是卻又無可奈何,他望着眼前這一名男子那犀利的眼神,深深明白這種眼神是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之後纔會磨練出來的眼神,他揮了揮手,示意讓那極爲貌美清麗的女子去服侍旁邊這一位男子。
寧鴻遠立即迎上前去,將這兩女攬入懷中,左擁右抱,裝出一副貴族少爺奢靡的姿態。
白袍男子深知這樣談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再度面朝龍影稽首相拜,而後起身離開,進入了那密室的後門。
不到一會兒,後門忽然來了一位面容與之前那白袍男子相同的男子,龍影微微打量一番,便深知此人依舊是這白雲賭場頭目的替身,龍影微微一怒:“我知道閣下的主人不願意輕易現身,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替身來與我進行對話!正是因爲如此,我們老主人才拍我獨自一人前來,目的就是爲了打消你家主子的顧慮!”
那白袍男子被龍影一瞬間識穿了身份,心中震怒,可想起他背後那個主人的交代,也不敢輕易將怒火發泄在對方身上。
白袍男子微微怒道:“公子難道認爲我也不夠格?”
龍影輕輕將身子向前傾斜,胳膊肘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怒目而視,“你認爲我的眼睛不夠雪亮?還是認爲你自己很有演戲的本事?今天是“白雲賭場”的狂歡日,的確應該小心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可是,我家老主人是帶着誠心來的!見不到真人,我現在就離開,但是請你家主子記住了,機會就只有一次,你們主子如果想要在今後的亂世當中活下來,好好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