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頭目眼見這年輕人笑得如此猖狂,笑得如此肆無忌憚,心中微微不爽。如果換做是其他人膽敢這樣嘲笑他,他必定勃然大怒,當場將其腦袋捏碎,可他從這年輕人的眼神中察覺出了常人所無法擁有的堅韌之氣,立即收起了心中的萬丈怒火,面朝龍影稽首相拜道:“還請公子指教!”
龍影微微點了點頭,道:“閣主是用人之人,難道閣主喜歡叛徒嗎?”
藍袍頭目回答道:“當然不喜歡叛徒!”
這世界上誰都不喜歡叛徒,可是世上的忠臣又有多少?所以這種心態也可以這樣解釋,誰都不喜歡別人背叛自己。
龍影道:“既然閣主不喜歡叛徒,爲什麼認爲我家老主人一旦遭遇戰爭就會拔腿就跑呢?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閣主之所以只能夠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稱王稱霸,莫過於你們不知什麼叫做名聲!如果說我老主人一見敵軍打來,立即拔腿就跑,那麼我們家族的聲譽豈非身敗名裂,更何況如同寧義武,趙定龍,廣寒仙子這一類的領導者, 他們那個喜歡叛徒?所以說,我家老主人是絕對不會跑的,但是他也明白打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纔會未雨綢繆,一旦這一次統一戰爭結束,我家老主人還要重返天域,這種事情你怎麼會理解呢?”
藍袍頭目聽得龍影這一番話,這才心中頓悟,順着龍影的思維思慮半晌之後,欣然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現在你家老主人想要儘可能地多賺點錢,方便今後招兵買馬抵抗那合縱聯軍。”
龍影道:“道理就是這個道理,既然閣主想明白了,那閣主願意和我家老主人共享富貴嗎?而且據我所知,閣下這些年來一直想要將自己洗白,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難道你還要拒絕嗎?”
這最後一句話說到了這藍袍頭目的心窩子裡,他很清楚這種日子絕對不會長久,可是他又捨不得這種“白雲城暗王”的名號,捨不得他嘔心瀝血十年所建立起來的黑暗組織。
一時間,藍袍老者猶猶豫豫,眉目之間盡顯疑慮之色,他一方面很清楚現在這種日子絕不會長久,這天域遲早是要統一的,可是另外一方面,他又很擔心自己如果洗白,便會成爲別人的棋子,自己在這裡肆意逍遙,無法無天,可是一旦加入清音谷,爲其賣命,就會受制於人。
雖說眼前這一位年輕人語氣之間盡顯張狂,但是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切實利益之上,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龍影見這藍袍老者臉色疑慮,忽然起身而立,“我可以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三天之後,你究竟願不願意和我們合作共贏,就看你的眼光有多高了,究竟是願意繼續在這種暗無天日的歲月裡苟活,當個區區一城的山大王,還是在我老主人的庇佑下,掌控一定的權力運作,成爲真正的人上之人,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還有,我不想被人跟蹤,這一點江湖規矩,你應該明白,買賣不成情義在,希望你好自爲之!”
說完這一席話之後,龍影側過臉來,面朝寧鴻遠說道:“少爺,我們下次再來玩!”
寧鴻遠爲了以假亂真,臉色憤憤不悅,故意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可是最終還是從椅子上站起,跟着龍影離開了這密室。
龍影離開密室之後,順着前來的路折路返回,身後果然沒有任何人膽敢來跟蹤他們。這是天域的一種江湖規矩,如果弱勢的一方膽敢派遣追蹤者追蹤強勢的一方,非但這些追蹤者會喪命,而且弄不好會因此讓弱勢的一方得罪強勢的一方,進而讓弱勢的一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這種黑暗的江湖規矩沒有人敢輕易違背,畢竟在這這武境世界之中,地下世界的任何產業都是強者爲尊,強者的尊嚴遠比弱者的性命更具有百倍的價值。
雖然年輕,可龍影與寧鴻遠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身後是否有人跟蹤,他們輕輕凝聚真元一感知便能夠察覺出端倪,此刻無有跟蹤者,二人還是心中慰藉不少,畢竟少一個麻煩是一個麻煩。
那密室之中只剩下那藍袍老者低頭沉思,這時他身後的鐵門重忽然走出來一位綠袍老者。
綠袍老者滿臉滄桑之色,顯然是這藍袍老者的左膀右臂,之前龍影所說的那一番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話他都在進行認真的分析,這就是他們這個團體爲什麼能夠苟延殘喘到現在的原因。
任何事情都需要幫手,即便是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藍袍老者聽得這沉重的腳步聲,知曉這一位他的左膀右臂已經到了他的身後,可是他仍舊沒有起身,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什麼。
過了許久,藍袍老者眉頭一皺,這才輕聲問道:“剛纔這個人所說的一番話,你也都聽見了!你說說你的看法!”
綠袍老者單手後負,隨後走到藍袍老者的身邊,緩緩說道:“我覺着可以與他們進行合作,他說得很有道理,現在天下局勢再一次發生變動,這一場戰爭無論是誰贏,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如果說是神劍宗贏了,那麼寧義武的勢力必將更加龐大,他那種人怎可能收留我們?可如果是無影老人贏了,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如同他這種言而無信之人,得知我們聚集了這麼多財富,一定會用謊言騙我們入甕,然後在暗中殺掉我們,這種事情他又不是做第一次了!”
無影老人的名聲早已臭名昭著,這也與寧義武的宣傳工作有關,但是更多的是其本人太過於暴虐,所到之處近乎一片狼藉,當年無影老人平叛的時候,就是採取的這種辦法,燒光,搶光,但不殺光。
藍袍老者聽得這話,微微點了點頭,可是心中仍有不甘,眉目之間的疑慮之色還是那樣厚重,繼續追問道:“你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可是我們真的要將自己洗白嗎?你知道我討厭成爲別人的下屬,如果我們和他背後那個老主人進行合作,就會受制於人,現在我們自由自在,沒有人敢來管我們,就這樣不是很好?爲什麼要與他合作呢?”
綠袍老者道:“這些年我們開設賭場,舉辦那種決鬥,的確滿足了許多貴族的慾望,可是這些貴族畢竟在我們輸了錢,心中多半還是不好受的!而現在他們之所以沒有發作,無非是我們抓住了他們的把柄,而且小心謹慎,也纔有了今日之盛!而且我們控制了那個人,那個人背後是這紫霞宗的老宗主,這才讓這些貴族不敢對我們怎麼樣,可是我聽說最近那個人一直在尋求解藥,如果他真的破解了我們精心製作的毒藥,一定會找我們報仇雪恨的,而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我們面前,我們如果不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等到那個人真的破解了解藥,我們哪裡還有絲毫的退路?”
藍袍老者微微點了點頭,道:“可是我們這十年來的努力豈非白費了?難道最後還是要受制於人?”
綠袍老者道:“如果我們捨不得現在的這一切,今後就會失去更多!剛纔那個年輕人的確很不簡單,聽他說他也是如同徐廣益那樣的存在,徐廣益何等本事,你應該比我明白,如果不是他過去暗地裡資助了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控制得了那個人,機會就在眼前,你可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