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園很是憂鬱地看着姜楚喬,他這頗具魅惑的眼神可是他引以爲傲、向來迷倒萬千女子的利器,他想着像姜楚喬這般嬌弱的女子應該也會淪陷在他的眼眸之中,所以他很是憂愁地開口了:“姜女官可知道田某人做的是什麼生意?”
姜楚喬怔怔地看着田方園,她只感覺田方園渾身上下戲太足了:“田閣主做的不是地下的生意麼?”
於是田方園臉上的憂鬱便又深沉了幾分:“是啊,姜女官也知道,田某人身份敏感,這生意大多又是地下的,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才更多,危險和事故也更多。”
姜楚喬一面聽着一面點着頭,田方園見她聽的如此認真,他都幾乎感覺是自己的錯覺了,難道眼前的姜女官就如此乖巧溫順?她傳說中的古靈精怪呢?她傳說中的精明乖戾呢?
“雖說我碧落閣是前朝舊遺,可這在地下做事的大部分都是天朝百姓啊,田某人已經讓人多加提醒了,可那些百姓又懂什麼,只管偷懶糊弄交差,我這十個地道便有二三時常塌方,人員多有傷亡,世人只知道田某人掙銀子多不勝數,可是田某人得來的銀子除去碧落閣日常開支,其餘多是補貼給傷員了,如今啊,田某人可是入不敷出了……”
姜楚喬心裡咯噔一下,她的預感是沒錯的,她要大出血了……
“這樣說來,田閣主也是夠可憐的……”姜楚喬附和着。
田方園便接着道:“田某人知道姜女官所來何事,姬茂貞也向田某人說明了,她讓田某人務必要幫一幫姜女官。這天下田某人正真信任的人也就姬茂貞一個人了,她都那般說了,田某人自當盡力幫姜女官,可是姜女官,這做事,用人都要用銀子啊……”
姜楚喬苦笑道:“田閣主與楚喬細細說來,楚喬心裡也好算一算這帳目。”
田方園見姜楚喬上鉤了,他便又接着道:“姜女官所設的那個月子中心聽說取名爲少璋堡,在錦繡府的後山上就要座成了。”
姜楚喬點了點頭。
田方園便放輕了聲音道:“不如這樣……少璋堡所掙銀兩頭五年先填補我碧落閣的虧空,第二個五年姜女官與田某人五五分帳,等到了第三個五年姜女官六,田某人四,以後麼,田某人可不敢再厚着臉皮要姜女官的銀子了,只是田某人若是要向姜女官借銀子,姜女官可莫要推脫……”
姜楚喬微微笑着看着田方園,她雖然表面上還是那副乖巧的樣子,可是心裡卻已經開始數罵田方園的十八輩兒祖宗了!他田方園還特麼給自己制定了三個五年計劃!田方園這樣有本事有頭腦的人不應該只統領一個碧落閣,他應該成立一個碧落國,自己當國主!
田方園看姜楚喬只是抿着嘴笑,卻是不說話,便裝傻地問:“姜女官,田某人這話可是沒有說明白?”
姜楚喬笑着咬着後槽牙道:“不是,只是田閣主說的太快了,楚喬這帳還沒跟得上呢……”
田方園便客氣地笑笑又道:“對了,光說了分銀子的事兒了,還沒說這疾風營與童公公的事兒呢!如果姜女官答應田某人的條件的話,田某人不但能幫姜女官全數吸引掉疾風營,而且這疾風營裡的人還是姜女官或者童公公的人。而童公公麼,田某人也有辦法讓他
保全性命!”
姜楚喬咬着的後槽牙鬆了一些,她問:“如何保全性命?”
“姜楚喬也應該知道新皇要建萬相寺吧?”
姜楚喬點頭。
“這就是了……姜女官瞧好便是了。”
姜楚喬轉過了身背對着田方園,田方園則是歪着腦袋瞧着姜楚喬的背影。姜楚喬幽幽地嘆了口氣,雖說李昱珩與姬茂貞都挺看好自己這個少璋堡的,但是好像自己掙的銀子好像又要飛到別人的口袋裡了……
末了,姜楚喬肉疼地轉過來了身,她苦笑着問田方園:“田閣主所說當真?我是說疾風營與童公公的事情。”
田方園一看姜楚喬這樣子便知道事兒成了,他瞬間大好:“田某人怎麼說也是靠山王的後代呢,自然是一諾千金。”
“好,我也答應田閣主的條件。”姜楚喬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笑得自然些。
聽着姜楚喬這般痛快,田方園笑得也開心,他高聲吩咐了小五道:“小五!快將給姜女官買來的一品居的烤肉端上來!”
那邊立刻傳來了小五那興高采烈的回答聲。
姜楚喬回到姜府時天色已經發黑了,呂婆子又是在後門上接着她,姜楚喬下了馬車,她感覺街角有一道很是炙熱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她扭頭看去,正好看到一身粗布衣裳的佘寒正靠着牆站着。他身邊還放着一個盛菜的筐,他雙臂抱在胸前衝自己揚了揚嘴角。
姜楚喬瞄了一眼呂婆子,呂婆子便衝她傻笑,姜楚喬揚揚眉毛,她再看向佘寒時,佘寒身邊一個駝背的老翁正用腳在踢他:“走哇!把這些菜全挑進去!現在的年輕人呀,懶得要死不說,還喜歡對着人家小姑娘耍威風……都是那幫南山話館的說書的害的,一個一個三觀不正……除了整天想美事兒,一點兒正經事情都不做!”
佘寒作樣子躲了躲,他嘴角的笑容擴大了些,忙挑了菜筐往後門邊上的側門裡進去了。姜楚喬眉尖抖了抖看向了呂婆子,呂婆子就嘿嘿一笑道:“姑娘快進去吧,他就是想着法子想看一眼姑娘,這不也看着了,挑完菜他就走了!”
姜楚喬被呂婆子扶着往門裡走,爲什麼她感覺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兒呀,怎麼跟小情人偷偷約會似的!
“他知道我去找田方園的事兒了?”姜楚喬小聲問呂婆子。
呂婆子便低聲道:“知道了,小五在姑娘走後就給佘寒報信兒去了,讓他們多做準備配合田閣主演戲,說是還要準備一陣子呢。”
姜楚喬瞭然了,怪不得佘寒剛剛看自己的時候那麼心情好,還頗帶了幾分羞澀的味道,原來是他知道結果了!不過一想起小五來姜楚喬便又重新擰了眉毛。呂婆子看姜楚喬慢慢努起了嘴便問:“姑娘想什麼呢?”
“婆婆,你知不知道那個碧落閣的小五?”
“婆子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他的底細嗎?”
“姑娘先回院子休息,婆子得查一下冊子才能回答姑娘。”
“好。”
姜楚喬這一回來姜楚苗就立刻跑來了,她風風火火地衝進姜楚喬的房間裡便大聲道:“三姐姐!二姐姐要議親了!”
姜楚喬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扭頭看向
了姜楚苗:“議親?哦,她都十七了,也到歲數了!”
姜楚苗坐在了姜楚喬身邊道:“可是,三姐姐,你知道官媒給二姐姐說的是什麼人嗎?”
“官媒?現在坊間貴族都用青衣樓的天喜媒,怎麼夫人卻卻官媒?不是說官媒說的不好麼?”姜楚喬說着還看了一眼呂婆子。
呂婆子上來便道:“皇上這不是要重振官媒威風麼,婆子也聽說了,聽說對方是貝世子的表親許公子,官職比老爺高上許多,不過咱們姜府也不算是高攀他們許家,聽說那位許公子也是知書達理,而且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近日便要跟着家裡人來都城了,到時候說不定咱們還能見着呢!”
姜楚喬正捋着這其中的關係,就聽姜楚苗開口了:“當然能見到了!那位許公子一來都城肯定要與大哥二哥交際呀!這一來二去的,我們可不就也見到了嘛!”
“等等,你們慢些說,是官媒要將那位許公子說給姜楚芸的?我們兩家原來沒有交情吧?”
“我聽莫婆婆說是貝世子引薦的!”
姜楚喬又歪着腦袋看向了姜楚苗,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貝世子?姜楚芸要嫁人關他什麼事兒?”
呂婆子便道:“是夫人先將二姑娘的生辰上報了官媒,後來不知道怎麼貝世子的母親便給夫人下了貼子,說是貝世子也是見過二姑娘的,感覺二姑娘與他的表兄許公子頗爲般配,官媒一經貝世子提點,便又拿了許公子的貼子來了姜府了。”
“所以說貝世子人還是很好的嘛!他也知道二姐姐嫁給許公子以後會過上好日子的!我看那些坊間說的貝世子的壞話分明就是在詆譭他嘛!”
姜楚苗語氣裡又是仰慕又是期許的,她就差一點兒把雙手交握放在臉側了!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姜楚喬頗爲驚恐地看向了姜楚苗:“姜楚苗,你在說什麼?你不過也就在朝鳳園見過貝聖哲一次,你怎麼說話處處向着他!”
“沒有啊三姐姐!我就感覺貝世子人挺好的!”姜楚苗說着說着就臉紅了!
姜楚喬在心裡叫了一聲不好,這個姜楚苗不會是喜歡上貝聖哲了吧!貝聖哲那種痞帥痞帥的樣子最是能誘惑單純天真的小姑娘了!
呂婆子瞧着姜楚喬那分外震驚的眼神便故意道了一句:“哎,貝世子可是寧國公府的世子,將來不是娶了公主最少也會娶個郡主,雖說這貝世子在坊間的傳聞並不怎麼好,但是這一回他做的這事兒對咱們姜府有好處,咱們當然也應該對貝世子刮目相看吶!”
呂婆子這話說得好,她就是在敲打姜楚苗不要有非分之想,姜楚喬聽呂婆子這樣說,她才放心了一些,她再看看姜楚苗時,卻見她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好像她剛纔說的話是無心的,呂婆子的話她也沒有聽懂一般。
將姜楚苗送走以後姜楚喬的焦慮便完全展現出來了,她忙問呂婆子:“婆婆,你也看到姜楚苗剛纔的樣子了吧?她就是喜歡上貝聖哲了是不是?”
呂婆子便嘆了一口氣道:“姑娘擔心這個有什麼用!女兒家哪個不是思春的!這坊間貴族中愛慕貝世子的多了去了,可是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嫁入寧國公府的,我看那六姑娘心裡肯定也明白,姑娘你就不要操這個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