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交手

喜房內,君楚曦一個跨步上前,攬住林馥郁的腰,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男人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不怕本王!”

“怕,當然怕。”聽不出他的情緒,面對這種陰晴不定的人,林馥郁不敢不答。

“哈哈哈哈,怕?你到底是什麼人?”君楚曦突然變了臉,一把掐住林馥郁的脖子,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

“我——我當然——是太尉大人送給您的——玩物。”林馥郁擡手扣住君楚曦的手腕想要扣住他的穴位翻開他的手掌,可她還是放棄了,君楚曦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她不能再打草驚蛇了。

君楚曦盯着林馥郁絕美的臉龐,想要從她的臉上尋找蛛絲馬跡,一絲失望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手上卸了勁兒,林馥郁因長期缺氧,渾身痠軟無力,滑落在地,拼命吸取新鮮空氣。

“既然是玩物,就得有玩物的自覺,給本王寬衣,本王要歇着了。”君楚曦轉過身,背對着林馥郁,向兩側伸直雙臂。

林馥郁坐在地上,雙手護着脖頸兒的位置,雙眼憤恨地看向君楚曦的背影,她決定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先不輕舉妄動,忍一時風平浪靜。

君楚曦閉着眼睛聽着林馥郁的動靜,這個女人與情報反饋回來的相差甚遠,不知是情報有誤,還是她確是太尉派來的殺手。

林馥郁爬起來一件一件爲君楚曦褪去身上的外衣,動作之輕,就像考古學家正在復原一件珍貴的文物。

君楚曦王坐在牀邊,擡腳伸到林馥郁的面前!她單膝跪地,雙手用勁,將他腳上那雙棕色繡有莽紋的靴子拽了下來。

“粗魯!”君楚曦剜了她一眼,翻身上牀,蓋上被子,背對着她,自顧自地睡去了。留下傻愣愣的林馥郁站在牀邊,看着他的後背,一臉的莫名其妙。過了幾秒鐘,她才勾起嘴角慶幸一笑,又忍不住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林馥郁站在昏暗的房間,只有那搖曳的燭火,才能知曉她的心事。她環視房間一週,暗自嘆氣,識時務者爲俊傑,打不過、逃不了,只能湊合了,縮坐在腳踏上,背靠着牀邊,頭靠着牀幃,閤眼睡去。

夜晚的風透過窗縫飛進屋內,林馥郁冷的抱緊自己,她將今晚的屈辱牢記於心,她決定,時機一到,她要絕地反擊。

半睡半醒中,林馥郁隱約聽到屋內有了動靜,她太累了,即使聽到動靜,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好冷!”身上蓋着的衣服被人拿開,冷氣讓她縮了縮身子,嘴裡哼哼着表示不滿。

突然身體漂浮在空中,又穩穩地落在平地上,身上得溫暖又回來了,她滿足地抱着這片溫暖,哼哼唧唧地又沉沉睡去……

君楚曦走到房門處,忍不住回頭看向牀上熟睡的美人兒,他蹙緊眉頭,那種迷惑感擾的他心煩意亂。

“王爺!”李東和李勝早已等候在門外。

“嗯!走吧!”君楚曦黑着一張臉率先離開。

“王爺這是怎麼了?”李勝歪着頭低聲問着徹夜守候在屋外的李東。

“不知道。”李東干脆利落地回答。

“李叔。”君楚曦腳步未停,眉頭都快被他擰成一股繩了。

“在,王爺。”李勝快步走到君楚曦的身側,聽候他的指示。

“你去準備一碗補藥,她們若是掛出來,就把藥送進去。”

“是,王爺。”李勝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李東,李東撇嘴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原因。

李勝搖了搖頭,這新夫人可真厲害,一個晚上的功夫,居然讓王爺改變了心意,厲害······

“小姐,您醒了!”蓮蓉笑意冉冉的端着一個銅盆放到桌上。

林馥郁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準備下牀。下牀?她瞬間驚醒,昨晚她不是睡在腳踏上麼?她趕緊回頭看向牀裡,此刻哪裡還有君楚曦的身影。

“王爺一早就進宮了。”蓮蓉掩嘴而樂,她以爲林馥郁對新婚夫君戀戀不捨呢!

“哦!”林馥仔細想了想,估計是他發了善心,把她抱到牀上去了,總不能是自己夢遊爬上牀吧!如果是那樣,就太可怕了。

可蓮蓉在看到她衣着整齊地坐在牀上後,臉馬上垮了下來,手顫抖着抽出她身下的白布,潔白無瑕的白布是如此的聖潔,她顫抖着雙手將白布抱進懷裡,用眼神詢問林馥郁。

“呃,如你所見,我還是完璧之身。”林馥郁歡快的聳聳肩,她很慶幸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姐,只要成親後還是完璧之身,在王朝裡,任何一個卑賤的人都可以鄙視您,”蓮蓉悲傷而又焦急的頓了一下,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中含着淚水,“這被視爲不潔啊!王爺怎麼可以這樣?”

“可我沒有覺得不好,反而覺得輕鬆。”林馥郁的語氣輕快,臉上洋溢着笑容,她覺得蓮蓉的擔心是多餘的。

“如果院子裡的人知道了,她們會唾棄您的。到時候可怎麼辦?”一絲慌亂出現在蓮蓉的臉龐上,可她的眼神裡溢出來的,是對王爺的埋怨與不滿,和對林馥郁未來的擔憂。

“她們愛怎樣就怎樣,沒有她們,即使這個院子就剩我們兩個人,我們也可以活得很好。”林馥郁微笑着拍拍蓮蓉瘦弱的肩膀,明顯感覺到她緊繃的肌肉,“好啦!把心放到肚子裡!”

蓮蓉咬着下脣,目光堅定地看着林馥郁,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她衝出臥房,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林馥郁緊張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想要阻攔她,可她那決絕的眼神,瞬間又讓我沒有了勇氣。

她把白布鋪在牀上,用小刀在手指上劃了一下,汩汩的鮮血從手指中冒了出來。

“蓮蓉,你瘋了嗎?”雖然傷口沒有劃在自己的手指上,可林馥郁的心卻一下一下地揪着疼,想要幫她包紮傷口,卻被她推開,她手指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白色的布上,血被白布吸收,瞬即暈染開來,像一朵朵聖潔的血色蓮花。“你這是何苦啊?”

“小姐的幸福,就是蓮蓉的幸福,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生命,蓮蓉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欺負小姐。”做好這一切,蓮蓉轉過身看向林馥郁,她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只要有人欺負她的小姐,她就會撲上去與那人拼命。

“他就是想侮辱我,就是想讓我在所有人中擡不起頭來。”林馥郁熱淚盈眶,趕緊幫蓮蓉止血,然後伸手緊緊抱住蓮蓉,她是那麼瘦小,卻又像個勇士,她總是能帶給人心安的感覺,“蓮蓉,謝謝你。”

“爲什麼呀?爲什麼?王爺明明已經娶了小姐,不就應該像對其他夫人一樣對待小姐麼?”

“不一樣的,我只不過是太尉送給他的一個玩物,我在他們的眼裡,連個人都算不上。”林馥扶着蓮蓉的肩膀,拉開她們的距離,好讓她看清自己的眼睛,壓低聲音說道,“蓮蓉,從現在開始,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不是來這裡享福的,我們走的每一步,都會決定我們的生死,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我,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小姐。”蓮蓉臉色煞白地盯着林馥郁的眼睛,雙脣緊緊抿在一起形成一條直線,重重的點着頭,她明白,王爺針對的不僅僅是小姐,而是整個太尉府。

一切又都恢復成最初的模樣,蓮蓉將那個染有她鮮血的白布掛在了房外,林馥郁站在窗戶旁看着那個擁有刺目紅色的白布迎風飄揚,她冷笑一聲,很是好奇君楚曦下一步會做什麼?是衝過來揭破我們的謊言?還是會採取其他的行動,讓她更加丟人?

當白布隨風搖擺的時候,李勝站在涼亭上遠遠地就看到那刺目的紅,他露出鄙夷的神情,端起石桌上早已備好的湯藥,快步流星地向離落院走去。

“七夫人可起身?老奴給您送補藥來了。”

“李管家您稍等。”蓮蓉恭敬地回覆,迅速和林馥郁交換了一個眼神。

蓮蓉幫林馥郁扣好腰帶,利索的又幫她挽好了頭髮。

讓人家那麼大的管家一直等着也不好,蓮蓉先出去招呼李管家,林馥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這具身體天生麗質,不用脂粉也很美麗,何必多此一舉。

臨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個瓶子裡的紅色膏體,她拿起來聞了聞,有股子花香,看着像口紅,用小拇指沾了一些,在脣上輕點幾下,隨後抿了抿脣,好氣色躍然臉上,對鏡滿意地笑了笑。

“李管家,讓您久等了!”林馥郁從內屋走出,見到李勝微微躬身。

“夫人折煞老奴了!”李勝不動聲色快速打量她一番,很快調整自己的表情,恭敬地將手中的碗遞給蓮蓉。“這是補身子的藥,昨夜您辛苦了,王爺臨上朝前,知會老奴莫要忘了親自給夫人端來補補身子。”

蓮蓉看着手裡黑乎乎的藥水,偷偷地瞄了一眼微笑的林馥郁。

“辛苦李管家了,還親白跑一趟!”林馥郁客氣了一下,心中冷哼一聲。

“這是老奴應該的!”

“蓮蓉!”林馥郁不想多與他們糾纏,接過蓮蓉手中藥碗,一仰頭,一飲而盡。藥一入口,便在心裡將君楚曦的祖宗全部問候了一遍,太苦了,她將藥碗扔給蓮蓉,雙拳垂在兩側,艱難的從嘴裡擠出一句話,“嗯——有沒有糖?有沒有糖?”

“糖,糖,糖來了!”蓮蓉見狀慌忙找糖,還沒等她遞過去,林馥郁就自己向前將糖搶了過去,迅速塞進嘴裡。

“啊!太爽了!”糖的甜味包裹着她的味蕾,它們迅速驅趕着口中餘下的苦味。

“都是奴婢的錯,應該事先給小姐備好糖的!”蓮蓉又開始梨花帶雨地自責起來。

“好啦!我又沒有怪你,笑一笑,再哭,就真成小哭包了!”林馥郁擺擺手,故意在李勝面前把自己的臉擠成‘包子’狀,用來逗笑了蓮蓉。

“噗——”李勝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呵呵,讓李管家見笑了,我家小蓮蓉年齡小,得哄着。”林馥郁摟着蓮蓉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神極爲寵溺。

“是,是,得哄着!對了,還有一事,王爺囑咐,今日您就在王府歇着,不用入宮請安了!三日後的回門,王爺會陪七夫人一同回太尉府!”李勝趕緊轉移話題。

“好的,我知道了!一切聽從王爺安排!謝李管家!”林馥郁不失禮貌的又是一拜,面上掛着微笑。

“七夫人客氣!那老奴先退下了!”李勝訕訕地跟她道了別,退出房間。

林馥郁收起笑容,看着李勝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小姐,您沒事兒吧?”蓮蓉不安地從李勝身上撤回視線,緊緊地盯着林馥郁,生怕有什麼不妥。

“看到了沒,你剛把那個東西掛上,李勝就送來了補藥!”林馥郁冷哼一聲,揉揉突突跳的太陽穴,“這是料定我們會用這一招啊!”

“那我們今後該怎麼辦?”蓮蓉神情緊張地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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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這個,”林馥郁拉着蓮蓉顫抖的小手,“曉芙後來怎麼樣了?”

“她被送去下人的房間,太醫已經給她看過,說是靜養幾日就沒事兒了。”蓮蓉如實回答。

“走,去看看曉芙。”林馥郁滿眼的不確定,這君楚曦能有那麼好心請太醫過來給曉芙看傷?沒有親自確定,她還是不放心。

“好的!”蓮蓉笑顏如花地答應着。

蓮蓉引着林馥郁來到僕人們的臥房門外,剛想推門而入,裡面的談話聲,讓她攔住了蓮蓉想要推門的手。

她們兩人就這樣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外,靜靜地聽着。

“你們剛看見李管家了沒有?”

“看見了。”

“真是爲我們王爺抱不平。”

“就是。屋裡那位,說是太尉府的小姐,使其連個婢女都不如,咱們王爺求娶的是太尉府的三小姐,結果嫁過來個不受寵的四小姐,這太尉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你,你們這幫,這幫臭娘兒們,不許你們污穢我們太尉大人。”曉芙有氣無力地罵着那些嚼舌根的王府下人們。

“怎麼了?你們太尉府敢做,就不許我們說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又如何?這裡是壽王府,不是你的太尉府。”

“你們給我等着,等我好了,看我不撕爛你們的臭嘴。”

“哈哈哈,真好笑。不用等到你好,看我們現在就撕爛你的臭嘴。”

“啊……”

屋裡頓時亂成一鍋粥。

林馥郁一腳踹開大門,裡面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紛紛停手,向門外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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