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航番外(二十四)

某天吃飯的時候,鄭一航一直在透明童唯。童唯眯着眼睛看他,他喝了口湯,又歪着眼睛,偷偷瞄童唯,被童唯逮了個正着。童唯眯起眼睛,笑嘻嘻地問他:“怎麼着,鄭一航先生,你到底在想什麼壞主意,趕快坦白從寬!”鄭一航扁着嘴,說:“我能有什麼壞主意呀!就是吧,就是吧……”

鄭一航還是吞吞吐吐的,一邊說,一邊看童唯的臉色。童唯很無奈地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雙手放在茁長,盯着鄭一航看,問他:“鄭一航小朋友,有事情就快點說出來,老師會幫助你的!”童唯這麼說的時候,還真有點像幼兒園的老師。而鄭一航,顯然就是那個做了錯事的小朋友,現在正吞吞吐吐地在坦白自己的錯誤。

“就是吧,唯唯,過幾天我爸爸媽媽要從英國回來了,想跟你還有阿姨一起吃個飯。”鄭一航說完,繼續用小鹿斑比的眼神看童唯。童唯愣了一下,砸吧了兩下嘴,說:“好哇,你安排吧,搞定了跟我說,我會跟我老媽說的。”鄭一航一愣,有些受寵若驚地看着童唯,說:“唯唯,你答應了?”

童唯點頭,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問他:“我有什麼理由不答應?”鄭一航想了想,說:“我以爲你會緊張,會氣我不早點跟你說的嘛!”童唯白了他一眼,說:“我像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嗎?緊張呢,那是必須的,不管是什麼時候見,第一次見你家裡人,但凡我有一點在乎你,那都是會緊張的。又不能因爲我緊張,就一輩子不見你爸爸媽媽吧?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何況我又不醜!至於你早不早呢,你今天說,算是提前跟我報備了吧?沒有拉着我就去你家裡見你父母,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童唯能這麼說,鄭一航就樂呵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之前他多擔心童唯不肯去見他父母啊,她又不像林蘇,拿點好吃的就能收買了。童唯這麼倔的人,要是她認定了不去,他還真是沒有信心能夠說服她。還好,她似乎很淡定,很坦然地就接受了。

童唯媽媽知道了要跟鄭一航的父母見面之後,倒是開始緊張了。晚上,童唯正準備睡覺呢,她老媽就跑到她房間來了,手裡還抱着個枕頭。童唯眨巴了兩下眼睛,問她媽媽:“媽媽,您幹嘛呀?”童唯媽媽抱着枕頭,爬上童唯的牀,說:“唯唯,我緊張!”童唯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媽媽。問:“您緊張什麼啊?”童唯媽媽嘟着嘴,很是苦惱地說:“要跟小鄭的父母見面,我當然緊張啦!”童唯好笑地說:“老媽,是我去見公婆,您緊張什麼呀?”

童唯媽媽扁扁嘴,說:“我擔心人家會因爲你是單親家庭的,就嫌棄你。你知道的呀,小鄭家裡條件那麼好,他父母對兒媳婦兒,應該會很挑剔的。很多人都會瞧不起單親家庭的小孩兒的。我多擔心人家因爲我的關係,會瞧不起你啊!”

童唯以前確實是因爲來自單親家庭,受過不少的委屈。特別是在學校裡,雖然大家表面上不會怎麼樣,但總是在她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那個時候離婚的人不多,不像現在,那麼多夫妻會去離婚。她在班級裡總像是一個異類,大家家裡都有爸爸媽媽,只有她,家裡就媽媽一個,爸爸媽媽是分開住的。當然,同學們並沒有惡意,只是對這種和自己不同的情況感到好奇。後來漸漸長大,同學們開始懂得理解別人的感受,爲別人着想的時候。大家不再議論她,但也總是用同情的眼神看她。這種眼神,總是讓童唯覺得很不舒服。

童唯媽媽一直都在擔心,自己家裡的情況,會成爲童唯的障礙。從童唯高中的時候,身邊有同學開始處對象了,童唯媽媽就開始擔心了。

童唯抱住她媽媽,撒嬌說:“我媽媽這麼好,誰會瞧不起我啊!我有個這麼好的媽媽,人家嫉妒還來不及呢!”童唯媽媽笑着揉童唯的背,說:“唯唯,媽媽知道你懂事。你說,要是小鄭的爸爸媽媽真的嫌棄咱們的家庭,那怎麼辦啊?”童唯扁扁嘴,說:“能怎麼辦?他們嫌棄我,我還嫌棄他們看人的眼光呢!那樣的家庭,我嫁進去也不會高興的,還不如陳總跟鄭一航分手呢!”童唯媽媽瞪了她一眼,說:“這話可不能亂說的。談戀愛的時候,不要隨隨便便就說分手。結婚了之後,也不要隨隨便便就說離婚。你要記住的哦!”童唯點點頭,說:“嗯,我曉得了。”

跟鄭一航父母見面那天,童唯很早就被她媽媽拉起來。童唯媽媽硬是讓童唯穿上了裙子,童唯指着外面的天,說:“媽媽,現在是一月份,冷死掉了!”童唯媽媽拍拍她,說:“你下面多穿點打底褲嘛!女孩子穿裙子顯得斯文大方,討大人歡喜的。”童唯扁扁嘴,“哦”了一聲。她平時夏天都很少穿裙子,現在冬天居然還要穿短裙,真是彆扭死了!

童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皺了皺眉頭。白色修身毛衣,灰色短裙,黑色打底褲,米色的風衣。頭髮披散了下來,化着淡妝。大部分其實都能接受的,可是這條短裙,真的是怎麼看怎麼彆扭。童唯回頭看她媽媽,說:“媽媽,我啊能不要穿裙子啦!不習慣的啦!”童唯媽媽搖頭,說:“不能!我前天特地去買的,你必須穿上。”童唯扁扁嘴,看了看鏡子,還是彆扭。

鄭一航來接她們的時候,看到童唯的裙子,偷偷笑了起來,小聲在童唯耳邊說:“好淑女的裙子啊!”童唯一胳膊肘撞到鄭一航肚子上,瞪着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再笑,老孃閹了你!”鄭一航一邊揉肚子,一邊說:“這可關係到你後半生的性*福問題啊!”童唯擡頭瞪他,鄭一航訕笑着扭頭,去幫童唯媽媽拎東西。

童唯媽媽準備了很多東西,有一套護膚品,兩瓶白酒,還有一些養生品。童唯看着她老媽的這個陣仗,眨巴了兩下眼睛。這樣子,很像是繳械投降了之後,去把自己的寶物都上供一樣。童唯覺得她現在是被派去和親的美人,她老媽就像是亡國之君。

見到鄭一航父母的時候,童唯其實也是有些緊張的。鄭一航摟着她的肩膀,給她一一介紹。童唯乖乖地叫人,童唯媽媽始終保持着微笑,很是端莊的樣子。童唯想,她這麼能裝,大概是她老媽遺傳的。這要是在自己家裡,哪兒有這麼笑的。

鄭一航的父母其實早就聽鄭一航說了童唯家裡的情況,非但沒嫌棄,還很是心疼童唯。畢竟父母離婚,最受傷的,就是孩子,特別是像童唯這樣敏感的女孩子,心裡肯定是很難受的。鄭媽媽拉着童唯的手,很是溫柔地笑着,書:“唯唯,長得真是水靈。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姑娘,個個都這麼秀氣,外國那些吃麪包牛排的就是比不上。”童唯很是謙虛地笑了笑。她在心裡抹了把汗,被人家這麼誇,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鄭一航的媽媽又對童唯媽媽說:“唯唯這麼好的孩子,童唯媽媽,你真是教育有方啊!”童唯媽媽也訕訕地笑,心想,教育這個問題吧,還真沒想過。童唯能長成這樣,還真沒她什麼功勞。

鄭一航好笑地看着童唯,她的那些小心思,他當然都是知道的。童唯這樣的二貨,你說她不好,她能跳起來跟你爭半天。可是你一誇她,她就整個蔫兒了,軟趴趴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童唯這人,也不是沒被人誇過,只是別人一誇她,她還是覺得心虛。她沒林蘇那麼厚臉皮,人家怎麼誇她,她都能厚着臉皮照單全收。童唯還是有點良知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德行,所以更加地心虛了。

吃飯的時候,鄭一航一直照顧着童唯,幫她夾菜什麼的,童唯照單全收,一點都不扭捏。鄭媽媽就笑着跟童唯媽媽說:“童唯媽媽,現在的小年輕就是不一樣,有什麼都會表現不出來,不會藏着掖着。你也曉得的,我們一直在國外生活,習慣了比較開放的表達方式。我有時候看國內的一些電視劇,那些女孩子嬌滴滴的,什麼都藏着掖着,我看得心裡癢死掉了。女孩子矜持麼是應該的呀,也不用那麼矜持呀,顯得特別做作。像唯唯這樣大大方方的,纔對嘛!”童唯媽媽就說:“唯唯這孩子從小就沒心沒肺,現在更是被小鄭給寵壞掉了。”

鄭媽媽就笑着跟童唯媽媽說:“女孩子們就是要被寵着的呀!女孩子受罪的地方多了,你說,不說以後懷孕生小孩要遭多大的罪,單單是每個月的例假,就是不小的罪啊!男人什麼都不用受,當然要好好照顧女孩子啦!”童唯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鄭一航他老媽口味還真是一點都不重!跟她老媽有得一拼。

鄭一航笑着給童唯拍背,他早就習慣了他老媽這種重口味的表達方式。他從來都不擔心童唯跟他老媽會相處不來,他比較擔心的,還是婆媳關係太好,他這個老公和兒子,會被冷落掉。

童唯小聲跟鄭一航說:“你老媽跟我老媽,大概會越說越重口的,待會兒你見機行事啊!”鄭一航又小聲回她:“放心吧,我老爸和爺爺都已經習慣了,再重口,大家都不會有什麼反應的。”童唯偷偷看鄭一航的爺爺和爸爸,果然,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很淡定地繼續吃自己的飯呢!

鄭一航的爸爸跟童唯說:“唯唯,以後經常過來陪爺爺吃吃飯,爺爺盼這個孫媳婦兒可是盼了很久了。”童唯乖乖點頭,一下子就越級成爲孫媳婦兒了,鄭一航他們家辦事效率真是高啊!

這邊鄭一航很是淡定地嚼着芹菜,嚼得“誇誇”響,還對他老爸說:“放心吧,以後我會經常跟唯唯回來看爺爺的。”童唯媽媽就說:“老爺子,以後也可以到我們家去坐坐,讓唯唯給您做飯吃。唯唯這丫頭,做的菜味道還是不錯的。您喜歡吃什麼,就跟唯唯講,讓唯唯給您做!”

鄭老爺子很是高興,眯起眼睛笑,對童唯說:“唯唯,那我以後可就不客氣了,你別嫌我老頭子麻煩哦!”童唯訕笑着說:“哪兒能啊!”以童唯老媽那樣過分熱情的性格,她幾乎能預見,在以後的日子裡,就算鄭老爺子不來,她老媽都能打電話請人家去家裡吃飯的!

這一次的見家長,可謂是非常成功!以至於,在之後一連幾天裡,兩家人都是在一塊兒吃的飯。尤其是童唯的老媽和鄭一航的老媽,倆老太太不是一起逛街,就是一起看電視,講八卦。連謝霆鋒和張柏芝離婚,都關她們倆的事情,聊得不亦樂乎。

童唯看着倆媽媽的背影,眨巴了兩下眼睛,好吧,她承認,她現在心情很好,甚至有點想跟鄭一航結婚了。但是她不會說出來的,絕對不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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