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行宮·地下囚室
“原來剛剛暴病而亡的太子妃還能上場殺敵啊!”宇文舜華抱着手臂站在我的面前諷刺道。
奶奶的,被他抓到算我倒黴!
嗯,形容一下現在的我——披頭散髮,滿臉塵土,手腕和腳腕都戴着製作精良的“手鍊”和“腳鏈”。另外,我滿身血污,全身唯一沒有血的地方就是原本有假面覆蓋着的一張臉。
“怎麼不說話呀,太子妃?趙慧靈?”
我擡起頭怒視宇文舜華,“你想讓我說什麼?”
“就說說你是怎麼跑來這裡的吧。”宇文舜華在囚室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你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爲什麼要來這裡?”
我把頭扭向一邊不理他。
“難道你喜歡南宮天翔?”他說着悠閒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真浪費時間。
“趙慧靈——”
“宇文舜華,”我打斷他,“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他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對他冷笑道:“其實我的真名不叫‘趙慧靈’,我叫‘雲錦嵐’。”
“雲錦嵐……”他忽然笑道,“不錯的名字。”
我看着他笑起來。沒錯,我就是要變回雲錦嵐,變回過去那個狠絕、老辣卻又異常冷靜理性的“商界女皇”——雲錦嵐!
“無所謂,反正不管叫什麼你都是南宮天翔心愛的女人。你說,南宮天翔爲了你能做到何種地步?楚凌爲了你,又能做到何種地步?”宇文舜華悠閒地啜口茶道。
我盯着他冷冷地說:“你想要什麼?”
“要北國,我的胃口是不是大了些?”他把玩着手裡的杯子好像那就是北國一樣。
“想法不錯,”我一挑眉,“只是方法用錯了。”
“呵呵,你這女人可真有意思,不過一會兒時間我卻覺得你像只黑夜裡的豹子。”
“謝謝誇獎。”我不冷不熱地說。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宇文舜華微眯起眼盯着我。
我抖了抖手上的鐵鏈,“首先就要讓我過得舒服。”
“你在和我講條件?”
宇文舜華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住我。我抓住鐵鏈表情冷漠地回道:“沒錯。”
“好,我會讓你過得舒服。”宇文舜華略一沉吟又道,“但,如果你想逃跑,趁早死了這條心!”
宇文舜華說完轉身走出囚室。
看着宇文舜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處,我的眼裡閃過一抹冷意。既然打定主意要變回雲錦嵐,不讓我逃跑正好,這次我要不把南朝鬧個天翻地覆就對不起“雲錦嵐”這三個字!宇文舜華以爲我是一個千金難換的人質卻不知我本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嘿嘿,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宇文舜華走後不久就有人把我帶出囚室。
舒舒服服地洗過澡後我換上了南朝的女裝,而後住進了宇文舜華行宮裡的明月閣。
爲了不讓我有機會逃走,明月閣裡的侍衛可真是裡三層外三層。除此之外,我身邊的侍女也都會武功。看起來我的價值還挺高,而且升值空間還不小,否則宇文舜華幹嘛要這麼重視我?
眼看着天快黑了,我的胃開始抗議。唉……從早上就沒吃東西,我這會兒還真餓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傳——
“太子駕到!”
我也不動,就坐在凳子上拿着毛筆畫餅充飢。他駕到就駕到,關我什麼事?
“趙慧靈?”
宇文舜華一進屋就喊我,我頭也不擡,“叫我雲錦嵐,謝謝。”
“雲錦嵐?好,就雲錦嵐,快過來,我給你帶了些吃的。”
他的聲音裡有調侃的味道,奶奶的,他把我當貓還是當狗啊?
見我不動,宇文舜華又說:“餓死也好,這樣你也算對得起北國太子了。”
聽他這麼說,我不禁在心裡罵道:MD宇文舜華,算你狠!
罵完我站起來挪到飯桌旁,丫鬟都已經把飯菜擺好了。我坐下之後二話不說開始大口扒飯。
這時宇文舜華也坐到我身邊鄙夷地看着我,“你這女人也不怕我下毒?而且吃得真難看!”
我被他弄得沒了食慾,擡頭道:“你還用得着下毒這種小兒科?虧你還好意思問出來。”
也不看看我是哪兒出來的,我是唐門的,有沒有毒我再看不出來這十幾年就算白活了。
懶
得和宇文舜華說太多,我白上宇文舜華一眼,“我吃飯難看關你甚事?愛看不看!”
我剛說完下巴就被捏住——
“我勸你別這麼囂張,給我乖一點!”
他的眼裡有警告還有些許對不馴服的寵物的征服欲。奶奶的變態宇文舜華!我一邊在心裡罵,一邊勾出淡淡的笑。宇文舜華呆了呆,手也鬆下來。
他輕挑地摸着我的臉,“你的確很美,但不知道美人哭是不是也一樣美呢?”
“想看我哭?可以呀,”我忽而冷聲道,“下輩子吧!宇文舜華你很無聊嗎?你肩膀上的傷好了嗎?用不用我再給你找點事幹?”
“你這個女人!”
“你走,我還要吃飯。”我接過他的話。
“爲什麼非要我走?”
他似乎很不滿,我瞥他一眼又說:“看見你我就飽了。”
“你——”
他怒氣衝衝地抓住我的肩,我嘿嘿一笑,“誇你都不知道,沒聽說過秀色可餐嗎?”
宇文舜華嘴角抽搐着放開我,我連忙又補上一句——
“太子殿下你比女人還秀色可餐!”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宇文舜華裝模作樣地說完一甩袖子,擡腳走人。我立即雙手合十,感謝上帝,那個變態終於走了。
慢慢悠悠地吃完飯我便早早爬上牀去睡覺。今天太累了,我要養足精神以圖大業。
俗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剛剛的交鋒我小贏了一局,自信心回來了些。習慣性地摸向左手的手指,那裡又光又滑,什麼都沒了。我不禁又罵起宇文舜華來,MD宇文舜華那個宇宙超級無敵大變態把我的素蛇軟劍和戒指都沒收了。不過我時常帶在身上的毒和暗器還在。
摸着光滑的手指,我不安地坐在牀上。沒了那兩枚戒指,心裡空空的,睡也睡不好。下次再見宇文舜華一定要想辦法把戒指要回來。
在明月閣裡度日如年地等了兩天,宇文舜華纔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也是下午,我正躺在院中的竹椅上發呆,宇文舜華的一張臭臉出現在我的正上方。
“我去找南宮天翔了。”他一見面就面無表情地扔過來一句。
“哦。”我表現的興趣缺缺,但實際上我很感興趣。
“不想知道我們談了什麼?”
“愛說不說。”
我乾脆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但宇文舜華卻不管我想不想聽直接說:“你面子還挺大的,他退兵三十里。”
我閉着眼想也不想地接道:“宇文舜華,你不想說就算了,用假話來唬我算什麼男人?”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假話?”他捏起我的一撮頭髮放在鼻端嗅着。
我坐起來奪過頭髮冷冷地說:“退兵三十里?南宮天翔有那麼好說話?!他不會受你威脅的,就算你抓了我也不會。”
“這麼肯定?”
宇文舜華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他不愉快的事情,表情冷冷的,反而使他俊美的面容更趨近於完美。
我暗自吞吞口水,用手指輕輕敲打竹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因爲他知道我有能力戶自己周全,你看我現在有吃有喝不是過得挺好嗎?”
宇文舜華眼中滑過一抹狠色,後退幾步道:“那你說,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因爲我對你太好了?雲錦嵐?”
“若你對我不好,事情會更糟。”我拿眼角斜睨着他道。
也許是我的反駁觸到了他的底線,也許是我的語氣觸怒了他,我的話音剛落,宇文舜華猛地向我撲來——
我一驚,本能地擲出兩支梅花針,只聽兩聲輕微的“叮”響,兩枚梅花針掉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奶奶的宇文舜華,他裡面穿了鐵甲!
“雲錦嵐,不錯嘛……”
宇文舜華一手按住我的胳膊,一手抓着我投擲梅花針的手,臉上的表情陰陰的,但卻又有一絲愉悅。
我心裡一涼,說不定這次我就GAME OVER了!可就在我以爲自己要完蛋時,宇文舜華放開我,心情似乎很好地笑起來。緊接着,他看我一眼這才大笑着離去。
其實說實話,南朝的行宮非常漂亮。現在是正是秋天,我住的明月閣裡種植的菊花都開了。颯颯西風路過庭院,滿園都被這蕭瑟的秋風蒙上一層菊蕊的清寒香氣。
自宇文舜華走後,又是一天過去……我還活得好好的。事實證明,我還是挺命大的。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所以我這麼大的
禍害,怎麼能早死?!
但可惡的是宇文舜華那個宇宙超級大變態、宇宙超級大賤人這次居然把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暗器和毒全都收走了,連櫻野天晴給我的血石也沒拉下!這還沒夠,他竟然還逼着我吃了化功丹,我苦練了十幾年的內功啊,就這麼沒了!!!
蒼天,我現在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兩樣!
宇文舜華,你個不要臉的宇宙超級大賤人!!!
我在心裡把宇文舜華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搜盡枯腸尋找罵人的話。但是很不幸,我發現自己這方面的詞彙量少得可憐。爲了泄憤,我乾脆把罵人的話翻譯成一切我會的語言再罵幾遍!
奶奶的,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趁着他還沒有廢我武功之前逃走。
坐在滿是菊花香氣的院子裡,我惱怒地想把這一院子的菊花全都毀了。就在這時——
“雲錦嵐,我讓你給南宮天翔的信寫好沒?”
陰冷的氣息逼過來。我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宇文舜華那個賤人!
收起煩躁的情緒,我轉而懶洋洋地靠在院中躺椅的椅背上,細細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問道:“寫什麼?”
其實一個時辰前宇文舜華的確讓人給我帶話,讓我給南宮天翔寫求助信。真是受不了他,這麼幼稚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把人質吊在軍前以達到威脅目的。只不過,綁人質這種下流的事情我纔不屑去做。
宇文舜華突然走到我面前伸手用力掰過我的臉,“看來留着你也沒什麼用。”
“那你殺了我吧。”我平靜地說。
一個“吧”字剛吐出口,一把匕首冰涼的刃貼住我的脖子。
“信不信我真的會殺你?”
捕捉到宇文舜華眼裡的狠辣我竟覺得可笑。
“太子殿下,我當然相信你有能力殺了我。”
“你不怕?”宇文舜華半挑着眉看我。
這個動作……好熟悉!
不知怎麼的,我居然微笑起來,伸手握住宇文舜華拿匕首的手,“死有什麼好怕的?沒死過的人會怕,死過的人還會怕嗎?”
“你死過嗎?”
宇文舜華玩味地說。但我看他根本就是閒着太無聊來玩我的,所以我但笑不語,故作神秘。
上次死的時候我還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而現在最多疼一下就結束了。只是我還是怕的,怕就這麼錯過南宮天翔,怕再也見不到爹孃、越青環、楚凌……
見我是這種反應,宇文舜華無趣地收起匕首冷冷地說:“明天和我一起上戰場。”
聽了他這句話,我終於肯定原來他之前做的只是爲了找個藉口來玩我……心裡有些憤然,只是片刻嘴裡涌入淡淡的鐵腥味,我這才發現嘴脣已經被我自己咬破了。
我倔強地把頭轉開,“我不去。”
“不去?你好像並不怕死。”宇文舜華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或許你更在意你傾世的容貌。有時候女人會把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我狠狠地盯着宇文舜華,冷哼一聲拔下頭上的長簪,毫不留情地劃過自己的臉!
瞬間,凝脂般的皮膚上出現一道血痕,血紅的液體從那道口子中溢出來。
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一張臉算什麼?!
但我沒想到的是,宇文舜華突然間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把奪過我手裡的長簪,大聲吼道:“太醫!太醫!”
我仍是穩穩地坐着,冷冷地觀察宇文舜華的表情。似乎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片刻後,一羣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在宇文舜華腳邊。
而宇文舜華則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對着那羣太醫叫道:“把她臉上的傷治好,要是有一絲疤留下來,你們誰都別想活!”
他說完,那羣太醫忙上前來查看我的傷口。我看着這一切在心裡冷笑起來,原來宇文舜華在乎的是我這張臉啊!
疼一下,卻知道了他的底線,這買賣還挺值。我還真是生也因臉,死亦因臉。真夠諷刺的!
等太醫們爲我抹上一堆稀奇古怪的藥膏後,我嘲諷地勾起嘴角。剛剛我拿着簪子劃臉時力道掌握地非常好,此外我瞭解自己的膚質,這種程度的傷是不會留下疤痕的。再者,我從小練武免不了受傷,爲了不讓娘發現,我自己也研究出了一種絕佳的消痕藥。不敢說任何疤痕都能消掉,最起碼不見骨頭的傷痕是沒什麼問題。
如果沒有這些作爲前提,我是不會自殘的。說起來這個時空裡倒真是有許多神奇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