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聞言不由自主後退一步,紫陌見狀搖頭晃腦地走上前去,正好擋在那少婦面前,懶洋洋地說道:“我們正在看着大好風景,卻被你這麼凶神惡煞地上來這麼一攪合,害得小爺這看風景的心思也沒有了。”
少婦在後面小聲急道:“小心她用毒。”
白衣女子也不生氣,越過紫陌的肩膀,望着少婦笑道:“師妹,你現在又要幫外人對付師姐麼?怎麼,你看上這小白臉了?”
少婦怒道:“你……。”
紫陌倒是毫不在意,笑着道:“說話了,要留點口德,做事了,要積點陰德,今天我教教你,以後在外面還是老實一些,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煩。還有啊,你那破事談完了沒?”
白衣女子目光收回,望着紫陌嚴重殺機一閃而沒,怒極反笑道:“那今日有就有勞這位公子教誨了,不知我談完了又怎樣?沒談完又怎樣?”
紫陌裝着詫異道:“我看你人長得挺漂亮的,怎麼這腦袋就這麼糊塗了?我剛纔說了,你現在打攪了我看風景的興致,我不管你談完還是沒談完,請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白衣女子上船之時已經對衆人有所觀察,除了張傲秋跟紫陌看不清修爲外,其他人均不在話下,她現在已經是地境中期修爲,一看張傲秋跟紫陌比她年紀小上一大截,就這個年紀即使修爲再高也高不到那裡去,說不定還只是兩個普通人在這裡裝腔作勢,當即冷笑一聲:“找死。”
隱在袖中的右手微動,張傲秋聽那少婦說‘小心用毒’時,就已經留心,見她右手微動大叫一聲:“小心。”
星月刀橫空劃過,同時紅色真氣瞬間竄出,將刀身裹住,整個刀身立即通紅一片,就像剛從火爐裡拿出來一樣,灼熱的氣息頓時瀰漫在兩者之間,將白衣女子發出的毒物燒的殆盡。
白衣女子一看張傲秋這手,心中一驚,知道遇見了勁敵,但她始終不相信張傲秋他們的修爲會高過自己,因爲在她這個年紀,能修煉到地境中期,已經是驚才絕豔了,因此相當自負,從不認爲還有人會比她的天賦高。
現在見張傲秋出刀,雖然有所驚異,但還是沒有很放在心上,而且她見張傲秋一出手就破了她的毒,心中更是大恨,冷然道:“要想我回去,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右手一抹,一把軟劍迎風一抖,又快又急地往張傲秋刺去,張傲秋一動不動,體內真氣紅收藍進,斜指的星月刀瞬間變的藍幽幽的,同時一股陰寒的殺氣往白衣女子直撞而去。
白衣女子見狀大吃一驚,長劍急收,同時人往左走,她完全沒想到張傲秋真氣能從灼熱瞬間變爲陰寒,這種真氣變換,完全不是她這個修爲層次能把握的,剛剛想好的對策頓時落空,不得不先撤再說。
後面的少婦見張傲秋一招未出,就將那白衣女子逼得自亂章程,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心,歡喜的是現在暫時應該沒事了,擔憂的是張傲秋他們越強,以後招到的報復就越大,最終說來,還是自己連累了他們。
守在旁邊的紫陌見那白衣女子往左閃避,一聲不吭地突然一刀,這一刀劈出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正是那白衣女子身子停頓的那一剎那,白衣女子剛想借勢重整攻勢,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冒出一刀,頓時驚得魂飛魄散,手中軟劍勉強一擋。
“叮”
白衣女子聞聲被震的往後飛退,同時一口鮮血噴出,一邊是蓄勢滿滿,一邊是倉皇迎戰,高下分別,立即讓白衣女子負傷後退.
這一刀紫陌還沒有用盡全力,畢竟他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她跟那少婦之間的恩怨也只在同門之間,他們這個旁人只是對那白衣女子以強欺弱看不過眼,所以這一刀只用八成功力,但他比那白衣女子修爲要高出兩個層次,就這八成功力,也足以讓她吐血而退。
白衣女子知道遇見了高手,暗恨自己剛纔輕敵,但現在悔之晚矣,不僅不能抓回師妹,現在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想到這裡,白衣女子藉着一震之力身形飛退,退到船欄杆處,右腳在欄杆上一點,身子一折,人如乳燕投林,往左岸撲去。
紫陌“噌”地收刀入鞘,聲音清越,直往那白衣女子而去,果然身在空中的白衣女子,聞聲一頓,整個人頓時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往下直墜,瞬間落入河中。
紫陌恨她一點不講同門之誼,對一對孤兒寡母也要趕盡殺絕,雖然剛纔一刀有所留手,但也絕不會讓她就這樣安然回到左岸。
紫陌看着落入河水中一沉一浮的白衣女子,揮揮手哈哈笑道:“讓你回去你不聽,這下可好了,自個掉河裡去了,你慢慢遊啊,不用送我們啦,哈。”
船老大在後面將整個過程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他修爲不高,但基本的道道還是明白的,前面的兩個半大小子,一個一招未出,一個只出一刀,就將那個來勢洶洶,看起來牛得不得了的白衣女子給打落河中,這估計還是手下留情後的結果。
當即收刀上前一步拱手道:“兩位小公子,今日多謝仗義相助。”
紫陌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沒什麼,船老大你們也不錯,明知不可爲也要去做。”
船老大呵呵笑道:“常年在外跑江湖,這點道義還是要的,如果兩位小公子以後有空,可以到我們寶商號來坐坐。好了,我們不打攪兩位公子,先行告退。”
張傲秋跟紫陌兩人也拱拱手,等到船老大他們離開,兩人也擡腳準備回房。
少婦叫道:“兩位公子請留步。”
張傲秋跟紫陌站定身子,少婦問道:“不知兩位可否到房中一敘?”
張傲秋點了點頭,伸手一引,少婦抱着孩子從旁而過。
到了房間,少婦將孩子放在牀上,讓他自己去玩,等張傲秋兩人坐好後,少婦道:“今日多謝兩位公子相助,若不是……。”
張傲秋打斷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江湖道義,這沒什麼的,夫人不用再謝了。”
少婦搖搖頭道:“救命之恩如何能不謝?只是我們孤兒寡母現在也無以爲謝罷了。”
頓了頓接着道:“沒想到兩位公子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功力,不怎麼動手就將我師姐逼入河中,當真了得。”
紫陌問道:“不知夫人師姐爲什麼要對你一家趕盡殺絕了?”
少婦默然道:“我叫韓青瑤,原本是不淨宗門下弟子……。”
張傲秋跟紫陌兩人同時驚呼道:“不淨宗?”
韓青瑤詫異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道:“怎麼,兩位公子知道不淨宗?”
張傲秋道:“我叫張傲秋,這位是紫陌,我們對不淨宗略有耳聞,但貴宗的名聲好像不大好。”
韓青瑤低頭道:“唉,何止是不大好,簡直是臭名遠揚。以前我在宗內專門負者對外聯絡,我夫君則是替我們採買貨物的賬房先生,我跟他之間常有聯繫,一來二往,就有了感情.
後來我有了身孕,知道再也瞞不下去了,於是就跟夫君想着逃離,夫君也知道這以後就是亡命天涯,爲了保存我們母子,他將他手中的一本賬簿帶走,藏在一個隱秘的位置,只要不淨宗能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也就永遠不會說出那賬簿的秘密.
但哪知宗內對我們一直緊追不捨,一次我夫君爲了救我們,自己甘當誘餌,將她們引開,後來我偷偷回去看過,他是被折磨而死的。”
韓青瑤說這話聲音平靜,顯然是已經心死,若不是還有孩兒,估計她也會隨他夫君而去了。
紫陌道:“不知那本賬簿還在夫人手中麼?”
韓青瑤點點頭道:“賬簿裡記載了不淨宗跟外界的一些生意上的來往,這其中就有爲死域人提供錢糧的記錄.
我那師門自丟失賬簿,可以說是寢食難安,不找到那本賬簿,她們是不會放過我們母子的/
我們母子身單力薄,就算是躲得了一時,但也躲不了一世,但若等我們母子也被她們害死的話,那本賬簿上記載的秘密也就永遠消失了,所以我想將那本賬簿交給兩位公子,不管我們母子以後如何,請兩位公子將這裡面的東西告知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勾結外族的狼子野心。”|
張傲秋跟紫陌兩人對望一眼,張傲秋道:“不知夫人將那本賬簿放在什麼地方?”
韓青瑤掏出一塊絲巾,遞給張傲秋道:“我畫了個地圖,埋藏賬簿的具體位置就在這上面。”
張傲秋收過絲巾看了一下,絲巾上只有幾根線條,還有一些地名,這些都是他以前沒有聽說過的,張傲秋放下絲巾道:“不知以後夫人有什麼打算了?”
韓青瑤茫然地搖了搖頭道:“能有什麼打算,過一天算一天吧。”
張傲秋看了紫陌一眼,正好紫陌也看着他,兩人均是微一點頭,張傲秋道:“實不相瞞,其實我們跟一教二宗有血海深仇,夫人這本賬簿正是一個把柄,但即使我們找到賬簿,由我們來告知天下的話,一教二宗大可以說這是我們僞造的.
但若由夫人來說,那可能就不一樣了,況且這賬簿裡面記載的跟什麼人聯繫,什麼時候交貨等等,都只有夫人知曉,有這麼好的東西在手,若只是公佈天下了事就有點大材小用了。”
韓青瑤聽了皺着眉頭道:“那你的意思是?”
張傲秋道:“夫人請想,若我們知道一些交易的地點跟接頭人,比如每月三十日在臨花城碼頭交易藥材,接頭人是某某,要是有這個消息,我們就可以大作文章了,但這些消息僅僅看賬簿是看不出來的。”
韓青瑤沒想到張傲秋還想借此反擊,不由一愣,半響道:“可是……。”
張傲秋道:“可是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那麼夫人就必須得活着。”
韓青瑤頹然道:“要是能活着,誰又會想去死,特別是我這孩子,還只有一歲……。”
張傲秋道:“夫人不必氣餒,若是你一人,也許還真有點走投無路,但現在我們知道這件事,當然要多多籌劃,只要計劃的好,說不定不光能逃脫這次追殺,還能讓不淨宗栽個大跟頭。
嘿,不過現在夫人已經露了行蹤,我估計她們已經快馬趕往下游碼頭等候了,若夫人在那裡下船,估計是會被抓個現行。”
韓青瑤聽前半段,心中燃起一絲希望,聽後半段不由頹然道:“我也知道,但是這有什麼辦法了?”
張傲秋反問道:“夫人可相信我們?”
韓青瑤一聽,心中希望之火又被點燃,仔細看了張傲秋一會,方纔欣然道:“當然。”
“好,既然現在形式如此,我們就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