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埋頭一頓猛吃,頃刻間兩壇酒乾了下去,老大又一人叫了兩壇,酒過三巡後,老大嘆了口氣道:“媽的,過了三日後就又是我們兄弟幾個值守了,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老四打着酒嗝道:“幾位哥哥,你們說這鐵血大牢一直都是關押重犯,重來都沒有像這些日子這樣緊張,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人物進去了?”
老二壓低聲音道:“老四,你小點聲。”
說完左右瞄了瞄,只見旁桌三人正豎着耳朵偷聽,一見老二看過來,急忙裝着悄悄說話的樣子,而在另一桌的幾人則是將這些盡收眼底。
老二看完後小聲說道:“你們不知道吧,我聽前面換防的兄弟們說,這次抓了三個一教二宗的人,聽說這三人都是他們的重要人物,城主讓咱們看緊些,就是怕一教二宗的人知道消息過來劫獄。”
老大甕聲問道:“一教二宗的人?這些王八蛋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啊?”
“可不是,那次在杏林閣出動那麼多弟兄,纔將他們三個抓住,不過我聽說這三人可是硬骨頭,就連那老太婆,受了這麼多刑法,卻是哼都沒哼一聲,當真了不得,現在連審訊的阿成都沒有辦法了。”
老三道:“那要按這樣下去,還不如一刀了結算了,省的我們兄弟跟着受苦。”
老二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城主留着這幾人,就是因爲他們太過重要,想從他們嘴裡掏點什麼出來,一刀殺了,那還問個屁啊。”
老大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真他媽晦氣,遇見這麼幾個糞坑裡的石頭,算了,我們也不說他們了,等會喝完酒,跟大哥我去快活快活,哈哈。”
鎮守府。
先前在河間客棧喝酒的四人,正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剛纔滿臉的酒意,現在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顯露出一臉的精明。
雲一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老大拱手答道:“回大鎮守,我們已經按交代的,將消息都傳了出去,包括大牢外人手緊缺,三日一換防,還有攻破杏林閣抓住那三人,而且卑職還透露到目前爲止,那三人還什麼都沒有說。”
雲一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可有什麼異常情況?”
老二在旁道:“回大鎮守,卑職在說起那三人的身份時,故作小心,四下看了看,在我們鄰桌的三人,正在豎着耳朵偷聽。”
雲一笑道:“很好,魚餌終於放出去了。後面可有人跟進?”
老大道:“漁幫跟黑雲衛的幾個弟兄就在隔壁桌子上,卑職想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應該有消息回來。”
雲一“嗯”了一聲道:“那我們就多等他們一會。”
一個時辰過後,一個矮小裝扮如行腳商的漢子過來,見到雲一行禮道:“拜見大鎮守。”
雲一擺擺手道:“你那裡的情況如何?”
矮小漢子道:“回大鎮守,餘伍長他們離開後,那三人也跟着離開,屬下立即通知漁幫的人,一路換了五批人,最後一批傳回消息,說他們進了城北一家四合院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屬下趕過去看了看,那四合院不大,臨街,跟左右四合院沒什麼分別,屬下安排人手將那四合院嚴密監視起來,過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從四合院內飛出一隻信鴿,方向是往西南而去。”
“西南?”
剛纔的老大,也就是餘伍長道:“大鎮守,既然他們使用飛鴿傳書,這隱藏的人應該不在城內,但他們隱藏這麼久,應該不會就這麼幾個人。”
雲一搖搖頭道:“他們的上線也許不在城內,也許就在城內,那幾人不過是些小羅羅,就是打探消息,然後將消息送出,至於這信鴿會飛到什麼地方,估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想了想道:“命令下去,讓漁幫的人重點排查西南一帶,日夜注意是否有信鴿之內的飛出飛入,只要知道信鴿的落腳點,他們就算藏到土裡,也可以將他們揪出來。”
矮小漢子拱手應道:“是。”
餘伍長道:“大鎮守,要是在那一帶找不到信鴿落腳點怎麼辦?”
雲一冷然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我們監視城內西南一片,無非就是多費些人手,但要是真的有所發現,哼!”
餘伍長低頭應道:“是,大鎮守英明。”
張傲秋跟紫陌合作多次,對他的心性早就一清二楚,剛纔他身子一緊的時候,張傲秋就已經知道了,聞言笑道:“怎麼樣?說的不錯吧。”
紫陌撇撇嘴道:“就你廢話多,快點跟上,不然就跑丟了。”
兩人從這邊街口小巷跳到屋頂,遠遠看見兩個黑衣人正往西北方向而去,紫陌看了看道:“好像跟船上那個白衣女子的修爲差不多。”
張傲秋“嗯”了一聲吩咐道:“今天我們不打架,以查探消息爲主。”
前面兩個黑衣人走走停停,大概一頓飯功夫,才進入一個四合院內消失。
這四合院倒是偏僻,離左右大街還有大約兩三丈的距離,周圍空出一大片,算是個獨門獨戶的宅子,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鬧中取靜。
張傲秋兩人趴在遠處的屋檐上看了看,然後對望一眼,同時指了指院子前的一棵大樹,兩人溜下屋檐,從院牆的暗影摸到大樹旁,從背光的一面爬了上去。
兩人藏好身子,張傲秋仔細看了看院子情形,接着將神識打開,這個四合院比一般院子要大很多,屬於中等人家所有,整個院子分前院和後院,房子曾對稱佈置,前面的房子用來接待客人,後面的則用來居住。
張傲秋神識緩緩掃過整個院子,在前院中間的主房內,六個人出現在神識中,其中一人正是當先的白衣女子,而其他房間都是空無一人,現在這處是他們在曲蘭城的一個秘密窩點。
張傲秋對着紫陌,用手指了指下面的房子,然後伸出六個指頭,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下面的房子,意思是那房子裡有六個人,他自己先去探查探查,紫陌一看就知道,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上面樹丫,意思他到那處禁戒。
張傲秋無聲的從樹上滑下,全身毛孔閉合,不讓一絲氣息外放,藉着神識的幫助,悄無聲息地潛到了那房子的窗下。
張傲秋找了處黑影藏好身子,剛準備側頭細聽,突然從外面院牆又進來四人,張傲秋神識一掃,這四人一身黑衣,三人是天境初期修爲,一人是天境巔峰高階修爲。
房間內的六人,兩個天境初期,四個地境中期,就這樣的陣容,再加上下面的一幫嘍囉,在曲蘭城負責找一個人是綽綽有餘,現在外面有進來四人,要是也是爲了找人這件事,那就有點小題大做了。
張傲秋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中計了?
正想着,後來的四人散開,將前院四處空間封死,其中一人冷笑道:“朋友,既然來了就不要再藏了,我們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張傲秋知道已經被發現,乾脆拍拍手,從黑影中施施然走了出來,後面房門打開,裡面的六人各自迅速佔住有利地形,跟前面四人一起,將張傲秋團團圍住。
張傲秋站在院子中間,四周看了看,雙手環抱胸前,冷冷地也不說話。
左手邊男子笑道:“還是江師兄好注意,安排人晚上在這城內做誘餌,還真把老兄你給引來了。”
右手邊一個男子“嘿嘿”笑道:“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我們是想誘兩個小鬼過來,沒想到來了個老頭。朋友你跟着我們到這裡來,是想要些什麼麼?”
張傲秋這次被易容成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頭髮上也被藥水染成了花白色,紫陌的易容術本就高明,即使是在白天,要是不仔細看都難以發現破綻,更不要說在晚上了。
張傲秋聞言,用功改變嗓音,喋喋怪笑道:“老子就是想看看,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在屋頂上到處溜達做什麼?最近宵小太多,老子好奇心重,要是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順手給清理了,現在一看,你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師兄怒極反笑道:“這麼看來,你老人家還是一副俠義心腸了?一個天境巔峰初階修爲,你就不擔心反被別人給清理了?
哼,這世上就是傻人多,有點本事就自以爲是,自信心過度膨脹,不看清形式就胡亂動手,不知等會到了閻羅殿,你老是不是還這樣囂張啊?”
張傲秋氣定神閒地說道:“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只是老子搞不明白,爲什麼老子進來你們好像親眼目睹一樣?”
江師兄得意洋洋地說道:“你老也是老江湖了,難道不知道還有外圍禁戒這麼一說麼?
在你進入這院子時,我們就在高處遠遠看見了,你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上早已暴露出來,怎麼我這解釋你老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