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娘聞言冷笑一聲道:“真是笑話,在你千金臺賭錢的人,也不都是隻輸不贏的,那些贏錢的人怎麼沒聽說他們要殺人越貨,偏偏我阿弟贏了你們一點金子,他們就見錢眼開了?你當老孃是三歲小孩麼?”
於金洪在旁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他媽的,那可是一百三十五萬兩黃金啊,堆起來都可以碼成金山了,那能是一點金子?
武進剛要答話,此時卻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喊道:“都讓開,城主大人到。”
圍着的人羣一聽城主大人到,立即閃往一邊,讓出一條道來。
片刻後一臉虯髯,身着月色長袍的大漢,在後面一衆人護擁下走了過來。
此人正是曲蘭城城主秦懿童。
曲蘭城跟臨花城分爲離水邊兩大重鎮,只是曲蘭城前面臨河,後面有山,而臨花城背後則是一展平原,可直達中原腹地。
所以一教二宗雖跟曲蘭城城主府交好,但還是不遺餘力地想打通臨花城,就是因爲曲蘭城天生受地勢所阻,不能直入中原。
秦懿童接到尤三娘通報後,其實也是左右爲難,煙雨閣跟千金臺都是曲蘭城納稅大戶,而且兩邊老闆都很來事,每月送來的供銀都讓他無話可說,而更關鍵的是,兩家都還算安分守己,不怎麼鬧事。
而偏偏讓人頭疼的是,這兩家居然爲了一個會點賭術的楊公鬧得水火不容。
後來轉念一想,這件事本是千金臺理虧在先,若尤三娘能借勢扳倒武進,一人獨得煙雨閣跟千金臺,那稅錢跟供銀也會一粒不少,那武進若是贏了,也是一樣,當然了,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是皆大歡喜了。
所以乾脆自己兩不相幫,站在中間秉公辦理,這樣既可兩邊都不得罪,還可以給其他百姓一個廉明的好印象。
所以在接到尤三娘通報後,秦懿童很快就派出人手,讓其兩不相幫,只跟在旁邊,從中弄清事情緣由就可以了。
等那些派出去的人剛跟自己彙報完,就接到尤三娘到千金臺鬧事的消息,若這兩家打起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械鬥了,秦懿童也是萬般無奈,只好自己親自匆匆趕來。
尤三娘一見秦懿童過來,立即上前幾步朗聲道:“城主大人,請爲小民做主。”
秦懿童聞言右手按了按道:“昨晚三娘將此事知會與本府,本府怕你們之間有所誤會,所以派人全程參與其中,而且後來本府派的人還與尤三娘一起審問過那四人,據他們口供,這件事是他們一時見財起心,所以才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頓了頓接着道:“千金臺跟煙雨閣都是曲蘭城大戶,雖然這件事涉及到尤三娘阿弟,但所幸沒造成傷害,而且兇手也已伏誅,本府以爲,這件事你們兩家最好和平解決,你們看可好?”
尤三娘聞言道:“城主大人所說,三娘本該遵從,只是三娘並未招惹他千金臺,但他千金臺卻動不動就要殺人,幸好這還是三娘後面有些朋友,若是沒有這些朋友,只怕我阿弟現在都已不在人世了。”
說完看了武進一眼接着道:“城主大人想要的無非就是曲蘭城的平安,不要出什麼岔子,但城主你想,像千金臺這樣膽大妄爲,目無法紀的人存在,只怕今日我們和解,明日他又會找點事情出來,三娘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以其以後總是提心吊膽提防他們,還不如今天一次性解決。”
秦懿童雖然是想兩不想幫,但在內心裡其實還是向着尤三娘這邊,因爲千金臺這次做得太出格了,那四人雖然都攬責上身,但像秦懿童這些個老江湖又怎麼會不知道里面的貓膩?
秦懿童知道尤三娘不會就此罷手,聞言故意“哦”了一聲道:“三娘,那你想怎麼解決?”
尤三娘道:“若是曲蘭城少了煙雨閣或是千金臺,那豈不是天下太平了?”
秦懿童聞言一皺眉道:“三孃的意思……?”
尤三娘挑釁地看了武進一眼,一字一頓地道:“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武進聽了卻是冷笑一聲,也不接話。
秦懿童看着尤三娘爲難道:“三娘,若你是想武力解決,那本府可是不答應的。”
尤三娘聞言嬌笑一聲道:“有城主大人在這裡,三娘怎敢如此?”
秦懿童聽了不由暗鬆口氣道:“那你想怎麼解決,就直接說出來吧。”
尤三娘看了看秦懿童跟武進一眼,悠然道:“八年前,武爺單槍匹馬將千金臺原來老闆姚半指拉下馬,當真是豪氣萬丈,既然今天城主大人在此,我們之間又不能武力解決,那就不如賭一場,賭注就是煙雨閣跟千金臺,誰輸了誰就離開曲蘭城,不知三娘這個方法城主大人可滿意?”
秦懿童聽了一愣,他倒沒想到尤三娘會提出這樣一個辦法,武進那件光榮歷史,當時可是全城皆知,不過若是這樣的話,倒也不失是一種最好的辦法。
秦懿童想都沒想,轉頭望着武進道:“武老闆,尤三娘這個提議本府倒是覺得可行,不動刀動槍,又能解決雙方恩怨,你覺得怎樣?”
武進聞言先是衝秦懿童拱了拱手,然後轉頭對尤三娘道:“就憑你?”
尤三娘呵呵一笑道:“三娘跟楊公苦練賭術,一心想在賭桌上爲楊公討回公道,只是可惜,三娘資質愚鈍,連楊公一半賭術都沒有學到,又怎敢跟武爺對賭了?”
武進嘴角一牽冷笑道:“尤三娘,這是千金臺跟煙雨閣之間的事,你不會要請外人吧?”
尤三娘聞言“呸”了一聲道:“我尤三娘雖是女子,但也知道廉恥跟信義,可不像某些人,一肚子歪心思,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還不敢認,讓下面人頂包,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武進聞言大怒道:“你……,哼,尤三娘,你說的提議我應了,不過既然要對賭,就只能是千金臺跟煙雨閣的人。”
尤三娘冷笑一聲道:“我說過不像某人那樣卑鄙,就自然不會那樣做。”
說完轉手拉過張傲秋道:“我阿弟可算煙雨閣的人?”
武進聞言一愣,他之所以一再強調要千金臺跟煙雨閣的自己人解決,就是怕節外生枝,而且在煙雨閣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尤三娘,就連楊公都不行,只是一時沒有想到旁邊站得這小子身上。
秦懿童聽了倒是點了點頭,這小子可是這件事情真正的當事人,不過因爲年紀小,大家都選擇性地將他忽略了。
當即上前兩步問道:“小子,你阿姐所說的,你可願意?”
秦懿童這樣問已經是變相同意了尤三孃的提議。
武進在旁聽了,眼中寒芒一閃而沒,接着又恢復平靜。
武進這個眼神卻被張傲秋收到眼裡,嘴角一牽,笑了笑道:“小民見過城主大人,我阿姐的提議小民當然願意,同時小民也有個提議,既然煙雨閣跟千金臺對賭,牽涉事情很大,到時還請城主大人在旁做個見證,免得到時候又有人不認賬,那就說不清楚了。”
秦懿童沒想到眼前這小子,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膽魄,一點都不緊張,就好像穩贏不輸一樣,心中頓時生出少年英雄的感覺,當即哈哈一笑道:“好,都說英雄出少年,就衝你這膽識,本府就給你們做見證。”
說完轉頭對武進問道:“武老闆,你怎麼說?”
武進見事已至此,也無法推脫,也是哈哈一笑道:“那就麻煩城主大人了,今晚戌時武進就在千金臺恭迎各位大駕。”
說完又衝秦懿童拱了拱手道:“城主大人,我就先去準備了。”
秦懿童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滿,臉色微沉,點了點頭,也不答話。
等武進走後,城主府的人遣散了四周圍聚的人羣,接着將屍體收走,而那剩下的四人,則因殺人罪直接帶入大牢。
秦懿童卻是不走,看了看張傲秋,又對尤三娘問道:“三娘,可不曾聽你說起過你還有個這麼厲害的阿弟了。”
尤三娘聞言嫣然一笑,瞟了一眼張傲秋道:“城主大人有所不知,我這小弟從小就頑劣,我爹擔心他出來惹事,所以一直將他帶着身邊,不敢放他出來走動,不過現在他也長大了,是該學習學習生意上的事情,畢竟三娘一介弱女子,以後生意上的事情,還是要轉交給他的。”
秦懿童聽了“哦”了一聲,呵呵笑道:“有三娘這樣厲害的阿姐,這小子怕是想頑劣都不能了,哈哈。”
尤三娘跟着笑道:“城主大人見笑了。”
秦懿童轉頭對張傲秋問道:“今晚的賭局你有多大把握?”
張傲秋聞言灑然一笑,胸有成竹道:“穩贏。”
秦懿童聞言詫異地看了張傲秋一眼道:“穩贏?這麼大把握?可不要吹牛皮哦。”
張傲秋聽了笑了笑,也不答話。
秦懿童“嗯”了一聲道:“好,那今晚戌時本府就看你如何大展神威。好了,你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本府也就不打攪你們了。”
尤三娘跟張傲秋同時拱手道:“恭送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