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賀雲兩人一見,當真一愣,還以爲是見了鬼,就這一恍惚間,空中的人影違背自然法則驀然前衝,一道刀芒亮起,如實質般往最先那人刺去。
這道光亮一起,閆賀雲立即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般,尖叫一聲道:“是他。”
這條如鬼魅般的人影,正是張傲秋。
最先那人胸口氣血翻滾,還不待平息下來,耀眼的刀芒直點其胸口,當即怪叫一聲,身子勉強側過,卻覺左肩一陣劇痛傳來,百忙中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左肩被洞穿一個拳頭大的洞口。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還沒開始打,就重傷一個,右邊使劍那人在氣機牽引下,全力來救,左後邊的老嘴大吼一聲,後背大環刀拔出,全力一刀斬向張傲秋與最先那人之間的空處,斷其前撲的去勢。
身在空中的張傲秋突然身形一墜,雙腳落地後,不進反退,脊背往閆賀雲懷中直撞而去。
閆賀雲一見,右手在空中一招,將翩翩飛過的摺扇抄在手中,“什”得一聲將扇面收攏,手握扇柄,往張傲秋後背狠狠紮下。
對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這個閆賀雲心中有所準備,沒想着這一招能夠傷敵,預想對方會反轉身來以其長刀將自己摺扇挑開。
摺扇這種兵器,開合自如,聚攏如匕首,可以刺,砍,挑,壓,拌,點穴,張開如屏風,扇面端部形如利刃,不僅可以擋暗器,還能如刀面劈掛,用勁巧妙,全憑一心。
只是沒想到的是,自己後續手法還沒有使出,突然眼前一花,明明前一瞬還在眼前的背影,突然憑空消失不見,這種消失實在太過詭異,連氣機感應都沒有半絲徵兆,心頭頓時一股冷汗冒出,手中摺扇“什”得重又打開,在身前劃過一道圓弧,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只是圓弧剛剛劃完,耳邊聽到“當”的一聲,接着又是老嘴一聲悶哼傳來,顯然是吃了悶虧。
閆賀雲聞聲身形一轉,卻只看見老嘴一臉慘白,無力癱坐在地,卻哪還有對方身影?
閆賀雲心頭升起一絲駭然,身形猛退,想將距離拉開然後再做打算,只是當他身形剛起,左腰間一股細流襲來,這下可是要了老命,倉促間摺扇往腰間一擋,本以爲會受到重擊,哪知卻擋了個空。
雖然躲過一劫,但此時感覺卻猶如用千斤之力去提一根稻草,用錯了力道,一口真氣轉不過來,胸口一陣氣悶,腳步忍不住踉蹌兩步。
在這關鍵時刻,後面三人兩刀一劍終算是跟了上來,這倒不是他們反應慢,而是先前前面有閆賀雲兩人擋着,形不成合圍,也是有力無處使。
只是閆賀雲這個突破口,張傲秋怎麼可能放過,面對後面追殺上來的三人,身形猛退,往閆賀雲再撞過去。
閆賀雲現在連個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眼看着對方如流星一般壓過來,卻再也無能爲力,勉力伸手去擋,“砰”得一聲,身子頓時如被巨石撞過,往後直飛,鮮血從口中如泉水般往外直噴,空中撒下一路的血雨。
張傲秋藉着這一撞之力,身形不退反進,身子滴溜溜一轉,三尺刀芒沿着刀鋒吐出,那攻上來的三人一見,知道不可擋,同時身子一翻,先行避過。
只是這一退,卻給張傲秋提供了機會,身形如鬼魅般在場上左右瞬移,速度之快,竟留下重重殘影,讓那三人不知該擋哪一個。
張傲秋將隱匿身法用到極致,倒不是眼前三人太厲害,而是也想學學紫陌,難得有這麼多的玄境高手練手,怎麼可能放過?
到目前爲止,最先那人跟老嘴二人身受重傷,有心無力,而閆賀雲卻是生死不知,六人一下去了三個,也就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剩下三人頓時想起阿大先前對老嘴所說,這才知道這傢伙投靠了眼前這殺神,不然也不會說得如此自信。
一念到此,心頭頓時大恨,三人一起出任務多年,彼此配合早就默契,現在這種情況,也容不得半絲猶豫,頓時分出一人,不顧生死地往眼前那重重殘影殺過去。
只要對方接招,就會露出身形,剩下伺機在旁的兩人就會對其形成合圍,至於自己能被救下來的可能有多大,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出來混,還想着腦袋,只會死得更快。
只是沒想到,拼死做魚餌的那傢伙空費了一身力氣,耍了一套把式,對方衣角都沒摸到,但卻是屁事沒有,而扮做獵人的兩個卻是連連驚呼,兵器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還沒等“魚餌”反應過來,耳邊接連傳來兩聲悶哼,豁然轉身,卻見一個一頭白髮的年輕人,正輕撫着手中長刀,冷冷地看着他。
這人一見,即便是以他見慣了生死,心若磐石的心境,也忍不住臉色發白,眼睛環顧四周,看着以各種姿勢躺在地上的同伴,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厲嘯,卻是阿大急衝衝地趕過來,本想着還能幫一把手,沒想到落身一看,卻見場上只剩一根獨苗,當即也是一愣,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傲然而立的張傲秋,眼神中不由帶着一絲濃濃的敬畏。
這可是六個玄境高手啊,可不是六頭豬,自己去了就返回,連跟老婆波個嘴的功夫都來不及,這點時間,就擺平了?
不過震驚歸震驚,該問的事情還是要搞明白。
阿大還劍入鞘,對那人嘿嘿陰笑一聲道:“烏鴉,就像你老大說得,都是教內出身,規矩就不用多說了,我現在只想問你兩個問題,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烏鴉聞言,拿眼看了一旁斜坐在地的老大跟一臉慘白的老嘴一眼,心中猶豫一下,跟着轉眼看了一臉陰厲的阿大,咳嗽一聲道:“你想問什麼?”
阿大聽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一豎大拇指道:“聰明。”
說完一頓,仰頭看了看天,沉吟片刻後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烏鴉聞言毫無保留直接道:“十八上次立下大功,推掉所有獎勵只要解藥,這事還是你去辦的,只是那解藥能解其慢毒,但自身又帶另一種毒,而且吃過後,只要不死,身上就會散發出一種氣味,這種味道常人卻是聞不到,這剩下的你明白了?”
阿大聽完,搖頭嘆了口氣道:“你媽,百密一疏啊。”
說完轉頭看了旁邊的張傲秋一眼,這次要不是這位,自己兩人現在只怕已經成爲兩具屍體了。
不過這一眼,正主子卻一心看着旁邊的小溪流水,一點反應都沒有,阿大見了,心中又是一嘆,轉過頭來接着問道:“我那黃不拉幾的圓球球到底是誰想要?”
烏鴉聽了,卻是苦笑一聲道:“你在教內也是辦事多年,你認爲這樣的機密會讓我們知道麼?”
阿大聞言低頭想了想,緩緩點了下頭,然後道:“也是。”
說完轉身走到頹然坐在地上的老嘴身邊,蹲下身子道:“老嘴,兄弟感謝你先前的維護之情,也不瞞你老哥,兄弟我現在跟了旁邊那位爺,而且身上慢毒也被解了,兄弟知道你的本性,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現在跟你說這些,也是想問你一句話,你若是願意跟我一樣,我願意替你求那位爺幫你把毒也解了,至於以後何去何從,兄弟也不攔着,你看如何?”
老嘴聽完,臉上露出一絲詫異,跟着卻是一笑道:“我老嘴做事,重來都是隻問自心,根本就沒想着讓誰來感激,所以你大可不必問了這點事去求人。”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聲音道:“不用他求,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解了那毒。”
老嘴聞言,擡頭看了一眼一臉漫不經心的張傲秋,卻是半響不說話。
張傲秋見了也不以爲意,轉頭對阿大道:“去把嫂夫人接回來。”
這話倒是讓老嘴聽了一愣,喃喃自語道:“嫂夫人?!”
老嘴這表情,阿大看了自然明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再勸,起身飛掠而去。
等阿大離開,張傲秋轉身望向烏鴉,眼神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烏鴉見了,心中莫名一慌,不自覺又退幾步後站定,試探着問道:“這位爺,若我願意跟阿大一樣,你會不會……?”
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緩緩搖了搖頭道:“你的心已壞死,沒有救的必要了。”
烏鴉一聽,頓時心生絕望,知道退無可退,不由把心一橫,喋喋怪笑一聲道:“真當老子怕你麼?”
說完身形騰空而起,往斜下方的張傲秋一掌應去,這掌十成功力一點不留,橫豎是死,拼一下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
只是等他掌勁吐盡,下面人影又是一花,先前穩立不動的人消失不見,這掌再無迴轉餘地,直直映在後面的溪流上,將流動不息的溪流一塊生生凝固,猶如一方水體做成的巨石,可見其掌力之陰毒。
這一掌打空,烏鴉心中暗叫糟糕,此時人在空中,一無借力之處,二無真氣迴轉時機,身子還沒落地,後背幾處大穴一麻,跟着整個人猶如一塊石頭般直接“嘭”得一聲落在地上。
而後面那凝固的水體巨石,在沒有後續支持下,“波”得一聲碎開,濺起了無數的水花。
最後這事辦完,張傲秋懶得再理,踱着步子悠閒地逛着谷內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