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可就有大問題了,能有這樣的佈置,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僅僅這麼長的密道,就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掏完。
而自己攻下凌淵城也就這麼幾天,對方就算是想要在軍營內策反人也來不及,唯一的解釋是,這些人早就混入軍隊隱藏起來。
凌淵城原來屬於林還的屬地,林還此人雖然有些驕狂,但城府極深,能當上城主的,又有幾個不是人精?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掏出這些條密道,鬼王谷跟死域人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功夫,這事最大的可能只怕還是一教二宗乾的。
只是一教二宗內又有誰能在過去那麼早就能料到如今的局勢?
如此未雨綢繆,心思縝密得讓人不寒而慄。
張傲秋沒有將密道破壞,而是將其完全還原,退出院子,將情況跟夜無霜說了一遍,這事也完全超出了夜無霜的預想,聞言沉吟片刻後才道:“一動不如一靜,既然對方能將釘子埋入軍營裡來,那我們就算將那五人抓住,也不能動其根本。”
夜無霜這話,也是張傲秋不破壞密道的意思,想起先前活捉的那個,當即一點頭道:“紫大師那邊要加快了。”
說完一皺眉道:“霜兒,偌大的軍隊,被混入了奸細而不自知,若是長此這般發展下去,只怕我們內部就要被掏空了,如此看來,我們身邊也要備有密探在整個軍營了。”
夜無霜也是聰明人,聞絃歌而知雅意,跟着一點頭建議道:“歐陽雪怡。”
張傲秋聞言,細思片刻後,緩緩一點頭。
這事雖然定下來,只是後面所鋪的局面卻是太大,想要一天兩天見成效無疑是癡人說夢。
遠的雖然可以慢慢來建,但眼前的卻必須立刻解決。
於是剩下幾處,爲了不打草驚蛇,張傲秋一人仔細查過,同樣都有密道,而且密道盡頭同樣都是通往軍營。
這已知的五處位置,分佈在凌淵城不同位置,這些密道也就一人多高,僅容兩人並肩走過的寬度,這樣的設置想要暗中調集大軍謀反是不可能了,那剩下的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掩人耳目。
而想要掩人耳目,自然是要做見不得光的勾當,在這城鎮內,費盡這樣的心思,想要達到的目的,無疑就是刺殺了。
張傲秋將這些查清楚後,立即去找紫陌,只是紫大師現在也只能是兩手一攤,那傢伙還沒來得及上手就已經嗝屁了。
張傲秋聽了不由一愣,活捉那傢伙的時候,自己可是仔細檢查過的,嘴裡跟指甲裡都是乾乾淨淨。
既然不是自殺,那就是有人故意殺人滅口。
看來對方這組織還不是一般的龐大跟精密,都已經滲透到軍隊各個角落了。
這事情一出,張傲秋立即加大了對花倩笑等主要將領的保護力度,從飲食起居到公務,所有事情都必須有專人負責,經過層層檢查後,才能送達。
這樣做,雖然降低了辦事效率,但比起性命來說,犧牲的這點效率又算得了什麼?
關鍵是對方實在太隱蔽了,而且就算張傲秋親自出馬,以神識來感知對方氣息,將其揪出,但這樣做,沒有半點證據,想抓人就抓人,只怕還沒搞清楚事情,就會引起譁變了。
所以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來。
張傲秋這邊的佈置,房五妹卻是一點都不知曉,對蹲守這種比耐心的事,她也不着急,只是每天按照計劃,按部就班。
這一蹲,就一連蹲了大半個月,本來是枯燥無比的事情,但對小六子幾個卻是無比的幸福,這段時間都跟房五妹吃住一起,這種感覺,真的如在雲端,真希望這樣的日子是一輩子啊。
只是房五妹也享受了特殊的待遇,小六子幾個藉口她是唯一的高手,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她可是第一主力,所以平日裡就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房五妹開始本來是要拒絕的,但轉念一想,覺得這些傢伙們說的也對,於是也就安心地在旁打坐調息。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本以爲不會有什麼波瀾,只是在同樣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房五妹從調息中醒來,恰好掐在子時前,因爲越是後半夜,人越是疲勞,這些傢伙們即便是打足了精神,只怕也有疏忽的時候。
所以這段時間還是自己來看着放心一些。
今晚天色陰沉,前些日子明晃晃的月亮被烏雲遮蔽,房五妹擡頭看了看天,臉色同樣變得陰沉,今天一晚都感覺心驚肉跳,只怕是有大事發生。
看到這裡,房五妹招來旁邊的小六子道:“六子,我總覺得今晚會出事,你現在就去找楊將軍,讓他在近處隱蔽多安排些人手。”
小六子聞言一抱拳道:“頭,要不要楊將軍派高手?”
房五妹聽了微一點頭,“嗯”了一聲道:“這樣最好。”
小六子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這小子離開大半個時辰後,天色變得更加陰沉,平地裡開始起風,沒多久一場大雨突然降下,豆大的雨點打得瓦片噼裡啪啦作響,早已集聚的陰雲裡,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
房五妹斜靠在窗棱上,眼神望着下面那黑漆漆的小院愣愣出神,遠處天空“嘩啦”一道閃電落下,跟着一聲炸雷響起。
就在這天地間突然一亮,房五妹隱約看見下面小院內一個黑影閃過,當即身子一挺,低喝一聲道:“有情況。”
話音剛落,那黑影已經躍上牆頭,房五妹顧不得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幾個,一推窗戶,合身衝入大雨中,右腳在屋檐上一點,身子頓時騰空躍起,一把短刃握在手中,往那人左側直攻過去。
牆頭那人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專程等候,頓時大吃一驚,倒不是怕了來人,而是自己身份見不得光,一旦暴露,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一念到這裡,身形立即一閃,還沒等房五妹近身,人已進入了旁邊的矮巷,只是還沒等他踏入,一把雪亮的刀光突然在他眼前閃過,正是羅三。
那人一見羅三刀法,不由冷哼一聲,視那刀光如無物,右手如閃電般直接突進,拍向羅三左肩。
羅三修爲雖低,但打架的經驗卻是足夠,一看對方來勢,就知道不能擋,不待刀勢用老,在半空突然回收,跟着一個扭身,人如一個陀螺般一轉,不僅避開了對方拍來的一掌,而且暗藏在腰間的長刀,隨着身子旋轉,猶如一個刀輪一般直切對方小腹。
這般變化,讓那人忍不住“咦”了一聲,右手收回,左腳一個彈腿,正好踢在羅三藏在腰間的刀柄上。
這一腳踢實,羅三直覺一股大力傳來,旋轉的身子再也轉不下去,人直接被踢得往後就倒。
那人一見,冷笑一聲,身形一閃,跟着一掌補出,眼看羅三小命不保,後面傳來一身叱吒聲,卻是房五妹殺到。
房五妹這招攻其必救,那人無奈之下,只好扭身現行避過,轉身專心對付房五妹。
羅三逃過一劫,卻也不跑,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哨子放在嘴裡用力一吹,一身刺耳的哨聲響起,那人一聽,心頭頓時大恨,攻向房五妹的招式更加猛烈一些。
房五妹倒也不着急,一見羅三脫離險境,招式一改,完全進入守勢,只要拖住此人一段時間,後面人一趕到,還不是甕中捉鱉。
房五妹這心思,那人自然清楚,見狀冷笑一聲,內力吐出,招式跟着一變,房五妹立即感到壓力倍增,想不到此人居然隱藏了修爲。
但即便如此,房五妹也只能咬牙撐着,羅三修爲太低,在旁根本連手都插不上,想幫忙也沒有辦法,乾脆鼓足了氣,死命地吹着哨子。
僅僅一招,房五妹就看出此人修爲高自己不止一截,還沒等適應過來,第三招就被對方一掌拍在右肩上。
房五妹被這掌拍實,身子打橫地飛了出去,空中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羅三一見房五妹受傷,怒吼一聲,拖刀直衝過來。
那人本就對羅三哨聲示警心中暗恨,一見他自己送上門來,正是求之不得,身形一閃,藉着瓢潑大雨之勢,欺身到羅三身旁,直接一掌拍出,羅三見了,長刀無意識地舉起,心中暗道一聲吾命休矣。
而就在這時,卻聽空中“唰”得一聲鞭響,一條長鞭如靈蛇般往那人腰間纏去,那人聽得聲響,哪能讓房五妹得逞,拍出的右手反手一抄,一把抓住鞭頭,跟着用力一拖,房五妹只覺一股大力拉扯,頓時被帶得飛起。
這股拉力一起,房五妹知道不能抵擋,當即左手一鬆,跟着抄起右手的短刃,藉着一拉之力往那人猛撲過去。
這完全是搏命打法,明知此去必死,依舊毫不猶豫。
那人一見,冷哼一聲,身形站立不動,左掌探出,往房五妹胸口應去。
這招以慢打快,後發先至,房五妹招式用老,本就身受內傷,一口真氣調轉不過來,眼看就要被拍中,此時突然一個身影從高處一躍而下,恰好落在兩者之間,卻是去而復返的小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