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霜心頭這股豪氣,讓其此時氣質頓時一變,雪白的外衣外竟浮起一層白濛濛的光暈,遠遠望去,猶如在這黑茫茫的天地間,矗立的一個精靈。
這個突然的變化,張傲秋立生感應,睜眼扭頭看了旁邊的夜無霜一眼,知道她此刻心境又有突破,也不打攪,重又閉上雙眼,神識往無邊的黑暗及黑壓壓的天空散去。
現在的天地之威,是他從來未曾經歷過,天空中黑沉沉的烏雲,猶如煮沸的滾水,急劇翻滾,不停的聚攏又迅速散開,黑雲中不時一絲閃亮在各處炸起,悶沉沉的雷意隱而不發,就像在深深醞釀一個震天的炸響。
而神識跟這雷閃,就像天生的敵人,一入其中,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無情撕裂,在神識所過之處,雷閃格外密集,連閃躲騰挪的空間都沒有。
下界靈獸修煉到一定程度,想要再升一層,就要渡過天劫,上界那些大神,也不過是凡人修煉到極致,破碎虛空所致,所以人不用渡劫,但隨意窺探天意,同樣也要遭受無情地抹殺。
現在的烏雲雷閃,還只是天地自成,若是天劫雷閃,張傲秋這樣用神識窺探,早就被轟殺得連渣渣都不剩。
半步化境雖然是凡人的強者,但在天劫眼中,還連個螞蟻都算不上。
神識這樣被撕裂揉碎,讓張傲秋識海同樣猶如外界烏雲一般,翻滾不休,劇烈的疼痛就像要將腦袋炸開一般,但即便是這樣,張傲秋依舊沒有收回的意思,因爲在經歷那雷閃過後,隱隱感覺到,那一絲沒有被抹殺的神識,變得更加凝實。
而這樣的動靜,連乾坤圖裡的獨叟都驚動了,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只是出來一看,卻是閉嘴不言,右手一招,將太極圓環握在手,全神戒備地盯着外面的情況。
再一頓飯功夫後,獨叟見張傲秋還不收手,連忙警告道:“小子,別玩了,小心惹火燒身。”
張傲秋一聽獨叟警告,連忙將殘存的五縷神識收回,這神識一入識海,卻立即化爲五條金色的絲線,在猶自翻滾不休的識海上下沉浮,就像遨遊九天的神龍一般。
饒是獨叟見多識廣,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臉懵,嘴角張了張,自言自語道:“什麼情況?”
放出去的神識收回識海,就像水滴重新歸於大海,與識海其他又彼此相融,像這樣成爲獨立的個體,還真是聞所未聞。
張傲秋一見現在難得露面的獨叟都驚出來了,知道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意識立即趕往識海,一進來,就看見這老小子一臉震驚的樣子,正要開口詢問,但一想到以前一問就被罵成白癡,也就見機閉嘴不言。
好半響後,獨叟纔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張傲秋,跟着卻是一抹臉,指了指識海中遨遊的五條金線道:“這是啥情況?”
張傲秋聞言,不由一個白眼道:“什麼啥情況,破碎虛空的都不知道,我知道個屁啊?”
獨叟聽了,卻是認真點了點頭道:“也是,就你這個永久的白癡,倒是老子問錯人了。”
說完不等張傲秋回話,轉頭又凝神盯着識海內的那五條金線,眉頭深皺着一言不發。
剛纔獨叟的話,讓張傲秋就是一肚子邪火,但一看這老小子的表情,知道可能事情有點大,也就一撇嘴,哼唧了兩聲,一臉不爽地閉上了嘴巴。
獨叟在倒盡腦子,將所有知道的,加猜測推想能搭上邊的都一一過了一遍,但依舊沒有頭緒,張傲秋在旁倒是無聊寂寞,也跟着看那五根金線,想着要是這東西能繞在手腕上,是不是一個很牛的手鐲哈?
哪知他念頭剛一動,那五條金線就如閃電一般,只感覺眼前金影一晃,再一看,自己手腕上多了五道旋轉不休的手環。
這情況,不僅讓張傲秋嚇了一跳,連獨叟都被驚得“啊”了一聲,扭頭看到張傲秋手腕上的五道金環,雙眼圓睜地嘀咕道:“他媽的,這是什麼情況?”
跟着卻是一擡頭,看着張傲秋極速問道:“好好的,這東西怎麼到你手腕上了?你剛纔做了什麼?”
張傲秋一聽獨叟語氣,“呃”了一聲,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獨叟聽完,臉上露出一絲驚喜,跟着又是一絲凝重,然後又是一絲驚喜,跟着又轉爲凝重,就像變臉一般,來回好幾次後,才點了點頭道:“老子要想想。”
說完一頓,沉吟片刻後對張傲秋吩咐道:“你按你的想法,讓這傢伙們再動動讓老子看看。”
張傲秋聞言,一想剛纔這五道金線在識海中如神龍遨遊,甚是威武,既然現在獨叟想再看看,乾脆就讓它在空中再遊一遊,這念頭剛動,五道金色手環瞬間解開,竄上識海上空,肆意遨遊。
獨叟盯着上空的五道金線,看了好半響,纔對張傲秋一揮手道:“你先回去,老子要認真想想。”
張傲秋本還想多看看,沒想到這老小子直接下了逐客令,嘴裡哼唧一聲,剛想反駁幾句,但一想到外面還是怒海滔天,也就不再遲疑,調頭回去了。
等張傲秋意識迴歸本體,一睜眼,遠處天際已經開始露出一絲青白,眼前的大海已經又是風平浪靜,而一旁的夜無霜也不見了蹤影,這一夜沒想到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去了。
張傲秋醒轉過來,也沒急着離開,而是將昨晚的事又細細想了一遍,只是這事太過古怪,連獨叟這樣的大神都想不明白,那他更是連方道都沒有。
想了一會也沒什麼頭緒,乾脆也就不再想,深吸一口鹹溼的新鮮空氣,好以整暇地伸了個懶腰,轉身緩步往船艙而去。
回到船艙,先是到夜無霜房間看看,只是一推門卻見這丫頭正坐在地板上打坐調息,知道她昨晚又有奇遇,也就不再打攪,悄悄關門離開了。
再到紫陌房間一看,裡面卻是空空如也,神識一轉,卻看見這傢伙正在船艙底層跟一幫水手胡吹海擂,也是一笑,想來想去也沒什麼事做,乾脆勤奮一些,到甲板上去打坐好了。
只是剛走到甲板,後面就見紫陌興沖沖地追了過來,隔着老遠就招呼道:“秋哥,秋哥。”
張傲秋聞言,扭頭看了看一臉興奮的紫陌,搖頭一笑道:“怎麼,吹牛皮還能吹得這般高興?”
紫陌聽了不由一愣,跟着明白過來,哼唧一聲嘀咕道:“窺探別人的行蹤,也太不道義了吧?”
說完話題一轉,大頭伸過來神秘道:“秋哥,你知道嶺南還有衝浪這個玩意嗎?”
衝浪源於一百年前,最開始因爲捕魚小船下海,遇到大海風浪,有操舟高手在風浪面上滑行而過,全程刺激但又危險,後來慢慢演變,腳下的小舟變成了一塊單板,退去了捕魚的功能,卻增加了一個嬉戲的遊戲。
只是張傲秋在嶺南呆得時間不長,連風土人情都還怎麼弄明白,更不要說這些民間嬉戲的活動了,所以紫陌問起,也是一愣,愕然道:“衝浪?啥玩意?”
紫陌一見張傲秋一臉懵,得意地嘿嘿一笑,跟着解釋了一遍,張傲秋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道:“東西了?”
只是這次出海,是帶着艱鉅任務的,衝浪只是玩耍,況且這樣的寒冬下海衝浪,浪還沒衝起來,只怕人就要凍成棍了,所以那個衝浪板也就沒帶。
不過沒帶不要緊,船上的這些人,都是這方面的好手,做個衝浪板也就是一會的事情。
紫陌一看張傲秋表情,上前一步又是一笑道:“你當我剛纔牛皮是白吹的嗎?現在那幫小子已經在做了,估計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嘿嘿,還真是期待啊。”
正說着,後面兩人各抱一塊木板過來,紫陌看了不由疑惑道:“這麼快就做出來了?”
其中一人聞言一笑道:“陌哥需要的,兄弟們自然得加把勁了。”
說完一頓,接着有點惋惜看了看手中的木板道:“只是趁手的傢伙沒帶,不能做的整體光滑流暢,現在這個粗糙了些,不過大體還是在的。”
張傲秋見了,伸手接過一看,這塊木板長約半丈多點,寬約有半尺左右,前後兩端稍微狹小,爲了保證平穩,後下方還有個尾鰭,整體重量大概有個五六十斤的樣子。
紫陌接過另外一塊板,一邊看一邊問道:“這個怎麼用?”
那人聞言,扭頭看了看平靜的海面可惜道:“所謂衝浪,自然要有浪才能衝,現在海面平靜,卻是沒有什麼用了,要是有昨晚的那種浪纔是帶勁,不過帶勁是帶勁了,卻也是相當危險。”
說完將衝浪要注意的事項一一細細說了一遍,也沒有其他,衝浪者在海里有適宜海浪的地方俯臥或坐在衝浪板上等待,當合適的海浪逐漸靠近的時候,衝浪者調整板頭方向,俯臥在衝浪板上順着海浪的方向划水,給衝浪板足夠的速度使衝浪板保持在海浪的前面,當海浪推動衝浪板滑動時,衝浪者站起身體,兩腿前後自然站立,兩膝微屈,利用身體重心、肩膀和後腿控制衝浪板的走向。
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有點困難,但對於張傲秋跟紫陌兩個高高手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真氣透體一樣可以推動滑板前行,所以有沒有浪也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