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陽之所以忽然不與郭卓然三人計較,而之前還和林青墓那幾個死人計較,那是因爲她徹底被李長生傷了。試想一下,她一個大好的姑娘,連死亡都無法博取李長生的疼愛和思念,那她在李長生心目中,算什麼呢?
可現在,她已經明白了李長生的心,所以那讓她痛哭許久的妒恨之情,也自然而然的消弭不見。
於是,現在願意接受郭卓然三人的戚沐陽,忽然落落大方的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拉着熊瞳和郭卓然,坐在自己身邊,聲音略顯僵硬,不善言辭的笑道:“既然我們大家都不是外人了,那以後就切莫再說見外的話,免得被人聽到,笑話我等。”
“好,姐姐真是虛懷若谷,我郭卓然佩服至極呀。”
郭卓然聽說戚沐陽的資格要比她老,本來滿心憂慮不安,可她畢竟是聰明女人,一眼就看穿,戚沐陽沒有心機,並且有些不善言辭,不諳人情世故,而這樣的人,是極其真誠好相處的,所以立刻就歡笑起來,和戚沐陽抓着手,由衷的讚歎她大度。
而熊瞳,本來就是豪爽活潑的少女,最喜歡的就是戚沐陽這種大氣朗朗,直來直往的女人,所以更是誇張的勾着戚沐陽的背脊,豪氣的拍胸脯笑道:“姐姐,你以後也是我姐姐了,有什麼事情要小的去做,姐頭你直接吩咐便是。小的定不辱使命。”
“呵呵。還使命呢,你以爲我是皇帝老兒?”戚沐陽頓時被熊瞳逗樂了,忍不住調侃道。
而熊瞳也嘻嘻笑起來。
一時之間,四個女人扭成一團,那風景,好不美麗,好不熱情,好不溫暖,看的李長生眼皮直眨,忽然覺得眼下真是不合時宜。
否則的話,他也可以去紅粉堆裡,好好的打滾兒一回。
早飯就這麼愉快的結束了,四個女人,雖然以前不認識,但或多或少,總有些相似之處,所以很容易溝通相處。
戚沐陽死過一回,雖然出身尚好,但這些日子,爲尋找李長生,那吃的苦頭,簡直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而郭卓然三個女孩兒,乃草根出身,吃的苦就更多了。
從雙方的眼神中,她們就能互相讀懂那同病相憐的經歷,所以見面即一拍即合,並且四人當即約定,晚上就睡在一起。
然後,第二天的騎戰特訓,也就開始了。
李長生和慕容熙的賭博,馬上就要開始。
“李長生,慕容熙。”就在開戰之前,李牧忽然出現在校場,望着李長生兩人,冷然道:“鑑於你們今天的騎戰比拼,有着非同凡響的意義,所以本教官,會親自在這裡監督一天!”
“教官來的正好,我剛剛還擔心,這李長生若是輸不起,賴賬怎麼辦呢。”
慕容熙現在是恨透了李長生,他隱約覺得,贏李長生的希望不大,所以就想在開戰之前,羞辱李長生,亂其心神,奪其心志,從而使得其騎戰之時,破綻百出,以給他可趁之機。
但是李長生卻不會在爲這種人物而生氣了。他現在對自己的騎戰有信心。所以就淡然對李牧拱手道:“屬下也正有一個請求,希望教官您等下公平對待。”
“說吧。”李牧嚴肅的道。
“我害怕今天這慕容熙輸不起,然後躺在地上耍賴不起來,浪費時間,從而使得我無法贏他一百次。希望教官規定一下落地休息的時間,超過那個時間還不起來,就算是輸一次,您看可好。”
說完這番話,李長生得意的對慕容熙齜牙笑了笑。
而慕容熙則渾身一顫,面孔頓時白了起來,但那漆黑的眼眸之中,則徹底燃燒起熊熊怒火,和凜冽殺機!
因爲躺在地上不起來,耍賴浪費時間,這正是他今天最後的一招,是不得已的辦法,只有這樣,或許纔可以不讓李長生贏。
可他失算了,李長生比他想想的,要聰明的多。
用他的話來說,李長生就是兇殘如狼,狡詐如狐的貨色!他既然要把慕容熙往死裡逼,肯定想好了各種贏他的策略,並且做的滴水不漏。
比如說現在,就把他慕容熙最後的一招,拿出來和李牧說了。讓他徹底無路可退。
而李牧則是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揮手道:“那就這麼定了,跌下馬背,十個呼吸之內,必須爬起來再戰,否則的話,每超過十個呼吸,就算輸一次。”
見李牧居然答應了李長生的請求,慕容熙徹底絕望,就不甘心的咆哮道:“可是教官,這樣……不公平!”
“不公平?”李牧死死的盯着慕容熙,淡然喝道:“你是傻子麼?還是無知?在擂臺上,如果你被擊倒,難道可以不起來?哼哼!擂臺之上,你若被擊倒,十聲之內,再不起來,就算你輸!我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已經是放水了!”
“好了,騎戰開始!”
李牧見慕容熙還要狡辯,就不耐煩的揮手道。
“該死。”
慕容熙憤怒的望着李牧,李牧的臨時決定,完全打破了他贏得希望,可就在此時,莫名的危機感,宛如野獸的兇殘目光,死死的鎖定着他。
在他覺得不妙的時候,李長生整個人,已經策馬衝倒他面前,而那被魔犀牛皮包裹着槍頭的長槍,已經直擊到他的面目之前!
偷襲!
慕容熙更加憤怒了,就猛然舉槍去格擋,並且策馬閃避。
可讓他恐懼的是,李長生宛如料敵先機,似乎完全知道他心中所想,在他策馬的時候,李長生卻是比他更快的策馬。
以至於那擊來的長槍,忽然在半空停住剎那,而他慕容熙,則彷彿是自己策馬過來,撞在李長生的槍頭上。
自己往李長生的槍口上撞!李長生佔盡先機,窺得他心中所想,斷了他的退路,簡直是太可怕了。
可此時此刻,做什麼都來不及了,被魔犀牛皮包裹的槍頭,猛然就刺中他的頭,刺痛之下,慕容熙一個身型不穩,就仰面跌下了馬背。
“慕容熙,這是昨天你對我用的第一招,偷襲,小爺我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望着躺在地上,額頭已經破皮,滿臉是血的慕容熙,李長生沒有任何表情的冷哼道。
這的確是慕容熙昨天用的招式,並且,此時被融會貫通,融合了他李長生自己的戰術。那就是通過一夜的時間,揣摩慕容熙的戰術,對他十分了解,深以爲他必然會朝着那個方向策馬,所以他就搶先一步,去等着慕容熙掉頭過來,然後自己愚蠢的撞在他的長槍上。
“找死!小人得志!”
慕容熙咬牙切齒的咒罵着,然後猛然跳上馬背,朝着李長生衝擊而來。他雖然表面上看去,是一副憤怒的失去理智的樣子,但李長生卻從他那鎮定的眼眸,沉穩的招式中,判斷出此子憤怒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乃驕兵之計。
目的就是讓李長生以爲他真的生氣了,並且氣的失去理智,從而使得李長生驕傲自滿。但是李長生,這些日子,有時間就讀兵書,豈能不明白這小小的計謀?
所以也故意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果真,見李長生得意了,忘形了,慕容熙心神大定,所以第二次衝殺過來,就忽然不去防守,而是一味的猛攻!
因爲李長生已經得意忘形了,而沒有防守,他慕容熙也不需要防守。他的修爲比李長生高,更擅長猛攻。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李長生這一次,又是料敵先機!
在他對着李長生的腰際虛晃三槍,眼看着就要刺中他肚臍部位的時候,李長生卻猛然拍了一下馬背,整個人騰空而起。
在那長槍穿過馬背的時候,他正好落下來,一腳踩住慕容熙的長槍。
然後他在半空之中,揮槍便刺,直指慕容熙的頭顱。慕容熙大吃一驚,想要抽回長槍,可是李長生的腳力生猛,即便是他把槍桿扯斷,武器也沒有回到手中。眼看着一槍刺來,無法格擋,他真的慌了,就索性側身閃避,身體懸浮在馬腹之下。
可是李長生似乎早就料到他要鑽馬肚子,所以那一槍,稍微變化路徑,就正好刺在滿慕容熙那勾在馬鐙的腳踝上。
慕容熙慘叫一聲,第二次落馬。
這一槍,李長生融入了《三相絕殺劍》的第一式《藏空》,所以槍影飄忽詭秘,慕容熙以爲要刺頭顱,可沒想到的是,李長生至始至終,就是針對他的下盤,然後刺中了他的腳踝!
“怎麼樣?看這小子騎戰,是不是一種享受?”
坐在案几前的李牧,喝着香茶,用力的咂咂嘴吧,得意望着孫乾笑道。
而孫乾,此刻完全如同失了魂魄一般,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眼神虛浮的望着李長生,連連搖頭道:“這不可能,這是假的,不是真的,這不是李長生……這怎麼可能,他和昨天,完全不一樣了。昨天的他,連馬都騎不好,可今天,卻如戰神附體,簡直是太可怕了。”
“是很可怕啊,此子處處料敵先機,簡直是對慕容熙瞭解到了骨子裡面,可慕容熙,卻是不瞭解現在的李長生。所以他們的角色完全對轉過來了,李長生是遊刃有餘,想怎麼打就怎麼打,而慕容熙,則如同茫然無措的孩子,就算是全力招架都要落馬,談何攻擊?”
李牧又灌了一大口的茶水,搖頭晃腦的嘆息道。看慕容熙的眼神,充滿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