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的欣喜不是無的放矢!
他在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的感悟還差了些什麼,所以距離半神巔峰進真神,距離把法則之力推演成道還有一道鴻溝。
可在這之前,江守一直都不明白那到底是缺了什麼。
直到這突然冒出來的幾個靈紋族解說幾句,江守才徹底明白了他缺了什麼。
究其原因,那就是天道有形和天道無形的區別!
班傑遭遇衝突,擊敗和他最直接的衝突者,而後又被那直接衝突者背後的強者下殺手,靠着護字逃脫後,他沒有先返回黃山宗而是來江守這裡道謝,整個過程班傑也一直小心翼翼防備着被外人跟蹤,從頭到尾沒有察覺到絲毫被跟蹤的痕跡,他纔回了東班村。
這個過程在班傑自己心裡,他的一路遠遁是無形的,不可能隨意被其他人察覺追蹤,纔敢返回東班村。
但問題就是班傑自認爲的無形,自認爲的隱藏蹤跡沒有被其他人跟蹤,在這三個靈紋族眼中,恐怕就是最大的笑話,說的也是,武聖要追蹤一個七重,對方不管做的多隱秘,多麼的深藏不漏,可在武聖眼中那就和大搖大擺,沒有一絲遮掩毫無區別吧。
所以班傑反問一聲你們怎麼能跟蹤到這裡,在那三個靈紋族眼中才是那麼的可笑和荒謬!
而江守總覺得缺失了什麼,又想不明白到底缺了什麼,道理和這個是一樣的。
那就是天道無形和有形的區別!
天道到底是有形還是無形?
如果說無形,這很正常,簡單來說什麼是時間,什麼是生死?這些天道都蘊含在自然天道中,可你要單純去尋找分析,根本找不到一絲痕跡和蹤影,這就是天道無形。
但你聯繫到具體。比如一個人從嬰兒期成長,直到垂暮老死,這裡面就體現了時間和生死,這就是有形,你可以從旁觀一個人的狀態清晰觀看到天道自然。
所以天道到底是有形還是無形,很難一眼分辨,也很難一眼解說。
它介於有形和無形之間,猛一看去無形,需要你自己動腦去發現,能捕捉到一點點有形的軌跡。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因爲江守靠書法字畫去書寫天道。感觸天道,這個形跡太明顯了。
寫一幅字,就算裡面蘊含了江守的天道感悟,可這個形跡卻太重,隨便一個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到那個字。
哪怕普通人或者通靈期、武聖期的武者都看不到,感觸不到一絲不自然,但若是有一個強大的真神在此,那江守寫在字內的天道感悟,絕對會一眼曝光。毫無遁形之地。
但你讓強大的真神去直接形容生死和時間,他們也根本看不清觸摸不到,最多從一個人的成長生死過程,捕捉到一絲生死之道和時間之道的痕跡。
這就是江守缺失的那一點什麼。
他在感悟表達天道時。形跡太重!!
真正的道介於有形和無形之間,沒有具體形狀和表達,需要你深入感悟才能發現一絲絲軌跡,卻觸摸不到。
他用書法字畫來表達。形跡形狀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到,至少能看到他外在的展現。
因爲明白了這些,江守纔會欣喜的放聲大笑。
畢竟他怕的不是如何走到某一步。而是怕自己練到底該走向哪一步都不知道,那纔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走的。
這就是他感悟的一種突破,一種提升。
江守在大笑中也有種明顯的感悟,那就是若他能把自己感悟的天道,以介於有形和無形之間的方式來表達時,那就是他成功之時。
“無形,有形,形跡太重,我以前一直都是形跡太重了,哈哈~”
徹底的恍悟之後,江守再次笑的前仰後合。
可是江守這樣的大笑狂笑卻讓班傑和剛剛抵達的三個靈紋族武者面面相覷,久久無語。
別說他們不知道江守在說什麼,就算他們知道了,那也是他們根本接觸不到的高度,想都想不到的高度。
那麼這幾位就是想不面面相覷都難。
十來個呼吸後,等江守的笑聲消散,站在不遠處的靈紋族武聖才臉色一沉,“朋友,你這是什麼意思?拿我們開玩笑麼?”
“怎麼會,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江守則再次笑着開口,看向三個靈紋族的視線還是充滿喜感。
哪怕他知道這幾個傢伙來意不善,這種不善不止是針對的班傑,恐怕還針對到了江守。
因爲那武聖級的靈紋族一開口就是在問,那副字是不是江守所寫,這明顯也針對了江守,可就算是這樣,江守眼下對這幾位是沒什麼惡感的。
不是眼前這幾個他也不會觸類旁通,從對方的言語中參悟到有形和無形的區別。
“老夫怎麼就覺得你是在拿我們開玩笑呢?”江守笑着否認時,靈紋族武聖依舊沉着臉,一字一頓,目露兇光的盯着江守。
當然,不管心情是否兇厲,靈紋族武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他的想法是先試探一下江守,才根據具體情況決定的。
靈紋族武聖巴音渡,是黃山宗周邊巴氏老祖,巴氏雖然沒有黃山宗強大,但一族也有五大武聖的,包括巴音渡在內。
這樣的巴音渡,整體上不敢和黃山宗抗衡,但別忘了班傑只是黃山宗某一峰,某一個武聖的徒孫而已,還是記名徒孫……就算巴音渡斬殺了班傑,估計黃山宗也不會在意,誰又會爲了一個無所謂級別的外門弟子之一和巴氏衝突?
也因此,當巴音渡得知自己的直系愛孫巴完被人重傷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殺,殺了那敢冒犯他巴音渡威嚴的小子才能泄憤。
結果巴音渡又從救下巴完的通靈九重府駱廷口中得知,那人族小子手中有一副字,沒有絲毫靈氣波動,沒有絲毫領域之力卻能抵擋府駱廷的一切手段攻殺,巴音渡這才心生疑惑,自己動身前來追查。
他都沒想到會追查到這樣一個偏僻荒涼的小山村裡,追查的對象,竟會是江守這種讓他感應不出絲毫修爲領域之力的糟老頭子。
若不是在他感應裡,班傑對着江守磕頭道謝,還說明那副字是江守所寫,江守也沒反駁,那他都不敢相信那副毫無靈氣毫無領域之力外泄就能擋下通靈九重全力攻殺的字,會是江守所寫的。
也因爲質疑和不怎麼相信,巴音渡纔會帶着巴完和府駱廷現身。
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江守會在他們隨便幾句話後,笑的這麼誇張和突兀,他完全不明白之前和班傑的對話又哪裡值得好笑,還有什麼無形有形,太扯了。
“朋友,在下七皇城巴氏巴音渡,不知道朋友高姓大名?若是閣下是誰?巴某此次前來,也不是單純爲了替完兒出頭,更想見識某一副玄妙莫名的寶字,不知道巴某此願,是否能夠實現?”臉色陰沉的反駁一聲吼,巴音渡也再次開口,目光灼灼的盯着江守,眼底深處還閃爍着兇光,大有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相向的意思。
在這些話語下班傑也是臉色大變,狂變。
“七皇城巴氏?那個一門五聖的巴氏?你是巴氏五聖之一,巴音渡?”色變中一張帥臉已經失去了一切血色,班傑看向對方的視線只有驚恐。
班傑在這之前,真的不知道被他擊傷的巴完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知道那是堂堂巴氏的人物,還會有武聖級存在爲了巴完而出頭,班傑差點嚇暈過去。
還是那句話,黃山宗不弱,但班傑只是黃山宗某一峰外門弟子之一。
班傑充滿驚恐的低呼裡,江守又笑了,好笑的看了巴音渡一眼才道,“你真要見識我的字?”
“當然。”巴音渡皺了下眉,但還是肯定的點頭。
就衝他最疼愛的愛孫被重傷一事,若不是在巴完和府駱廷描述中,班傑曾拿出的那個護字太奇妙,他都直接下殺手了,在班傑回到東班村的路上就下了殺手,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好,你等下,我現在就寫。”
江守再次笑了,笑着點點頭,拄着柺杖慢騰騰走向書房裡書案之前,緩慢的鋪展開一張畫紙,抓起一根畫筆就開始動手。
整個過程很慢很平緩,慢的平緩的巴音渡都輕微皺了下眉,巴完兩個更是目露不耐,恨不得開口低罵了。
但最終三個靈紋族還是靜靜看着江守開寫。
江守則寫的緩慢平和,龍飛鳳舞的大字一筆一劃逐漸展現,猶如大自然平緩自然的鋪展開一副山水花捲,而這也只是一個空字。
當一個空字最後一點點落,房屋內三個靈紋族巴氏武者就憑空消失,毫無徵兆毫無痕跡的不見了蹤影。
“我能參破這一點屏障,也多虧了這三個靈紋族的傢伙,就饒你們一命了。”
寫完一個空字江守才笑着開口,抓起字畫越看越欣喜,越興奮。
班傑卻左看看右看看,滿臉都是疑惑和震驚。
同一時間,再次顯出形跡的三道身影,卻在看清自身置身何地後,當場就腿軟不已的跪在了虛空。
“嘶,大聞宗?這是大聞宗附近,該死,大聞宗可是在星球北部,而黃山宗和我巴氏所在七皇城,是星球南部,相隔何止百萬裡?我們怎麼就到了這裡?”
這一次真的是連封神二轉的巴音渡都跪了,滿臉都是驚恐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