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想進火靈閣求雲夜郎君,卻又戰戰兢兢。她誤把三尊的臉,看成是江南君的臉,在經歷過一系列打擊,最終要落魄死去時,重拾對家人的親情。
不過她在火靈閣出現,雲夜郎君大爲驚恐,以爲她又是來折磨他,以逼出鬼王印信的。卻料不她忽然崩潰,無頭無腦地哭訴一番。他先是驚呆,之後才慢慢回過味來。
等心情平復,他滾到靠近她的缸壁,訕笑道:“喂,假鬼王,今兒你是吃錯了藥,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不像你了?咦,不對,不該提太陽,你是鬼,不單見不得陽光,還一身鬼肉鬆散,即將化散,對吧!”
雲清白骨疤臉掛滿淚痕,從地上爬起來,恨恨道:“你……你休要在此冷嘲熱諷,我雲清傲慢一世,現在好容易低頭,你何苦再激怒於我?”
雲夜郎君仔細審視她,就見她精神恍惚,彎腰弓背,一副落魄寒酸的模樣,話裡雖依然帶着專橫,這“低頭”之說,卻千真萬確,至少那一向朝天的鼻孔,已經看不見了。
看來她不是演戲,雲夜郎君收起嘲弄的口氣,嘆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你罪犯滔天,所有人都以爲你將一條絕路走到底,至死也不可能迷途知返,卻是我們主觀了。你這種喪心病狂,無惡不爲的禽獸,也會有懺悔的一天,還真應驗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句話。你這轉變,別告訴我是來自對化散的恐懼。說吧,究竟生何事,能把你刺激成這樣?”
雲清此時乖得像條狗,任憑他感概,也不駁半句,等他問,才無力地回答:“你猜得沒錯,若僅爲保鬼命,我再加酷刑折磨你,並四處搜查,難說就能把鬼王印信找出來。可我此生已殘,又何必再多留戀,繼續與那幫狼心狗肺之人爲伍?我罵他們的話,就像在罵自己,論起殘暴與無道,我與他們比,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嗎……”
爲表誠意,她將最近生的大事,一件件講給他聽。
當聽到神鷹盟成立,老仄邪已代表傳統鬼族,在誓師大典上盟誓,他高興地接連閃爍,力氣像一下子回來不少。
不過得知獰滅天子,被異人用栓心**困進鏡門陣,至今生死未卜,又難掩悲痛,在水缸裡出低低的哀哭。
等雲清說到南風長老被火鈴兒打斷兩腿,掛上西王峰示衆,他才哼哼冷笑道:”“你這個惡貫滿盈的女鬼,我道你怎就無端生出悔心,原來是叫你那火盟主給嚇的,以爲下一個他要對付的人,是你!其實你這擔心,純屬多餘,因爲據我所知,八萬鋼魂兵受煅魂時灌輸的意念控制,只要不戰死,就不會背叛你。你手下的鬼將軍嘛,對你也算忠心,你不用這樣費神地來對我低聲下氣。”
這話聽似寬慰,實爲拒絕,雲清費盡口舌,卻得來這麼個結果,急得是七竅生煙,失控地吼道:“我怕火鈴兒對付我,可我更怕,到死都認不回我哥哥!”
“什麼……”
雲夜郎君猛然停頓,雲清**裸拋出真意後,也沉默了,順着牆壁癱坐下去,只顧哭泣。
許久後,弱火微閃,問道:“說吧,你想要我怎樣幫你?”
“你……你真的願意幫我?”雲清難得跳動的心,一陣狂跳,又從地上躍起,“你真願不記前仇,幫我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