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風不顧一切地把蓮女摟進懷抱,就他自己的感覺而言,也不似僅爲三個月的等待,而似已等待千年。
蓮女癡癡一問,問得他心驚,難捨地從懷中拉起她重複:“上一世相識?”
蓮女仰起小臉望着他,那兩道臥蠶濃眉,夢裡見過不下千次萬次,如今真真切切地出現眼前,她反生出了怯意。
熟悉感飄忽而去,她又有點慌張,吱唔道:“我……我瞎想了……”
羽風卻再沒初見她時的拘謹,緊摟她香肩,堅決地搖頭道:“不是瞎想,是真的!否則上次你暈倒後,怎會說出‘梨花’,說出‘故人’?你怎會念出我尚未出口的詩句?蓮女,我相信人有前世,人更有來世,原諒我的貪心,我求你答應我,不管上輩子咱們發生過什麼,這一世都要恩恩愛愛在一起,哪怕下一世,再下一世也不分開好嗎?”
“他這是,要與我生生世世嗎?他真的很貪心,可爲何我與他一樣貪心,一樣也想要他的生生世世?既然是同爲貪心之人,不如就走在一起,滿足彼此的貪慾好了……”
蓮女淚水漣漣地點頭,其實哪怕她搖頭,羽風也不會再放她走,哪怕是要用鎖鏈拴,也必得把她拴來身邊,讓她永遠只屬於自己一人,誰也休想再把她奪走。
就這樣,因爲有子墨這傻乎乎的中間人,羽風與蓮女邁出了相知的第二步。東嶺山上,除去深情一擁,羽風僅在她冰涼的額頭獻上輕吻。在他眼裡,她是世間至珍的珍寶,絕容不得受任何玷污,哪怕是他自己的手。
他爲她掀起幔紗,再見她純真的臉,就足以慰籍相思,大婚之前,他絕不會與她走得更近,且說到做到,以誓不將愛變爲侵犯。對她全身心的擁有,他要留到三年後,洞房花燭時。
這次見面後沒過幾天,就到了解試的日子。解試結果不用說,羽風與子墨雙雙高中,被錢鍇老先生一同舉薦去了禮部,參加第二年的春闈。
這期間,羽風只要得空就來探望蓮女,有子墨這老好人在,他們可不愁見不着面。兩家大人其實對此早有察覺,卻皆樂在心裡。只要兒女行爲不出格,他們喜愛怎樣,又何須多加干涉?
時間過得飛快,春闈之日來臨,羽風與子墨一同去了長安。沒過多久,京城喜報一路從驛站飛抵至吳興鎮,又被敲鑼打鼓放鞭炮地送進宋府,是宋家公子宋子墨雁塔題名,高中當科進士第二名,掛上了榜眼的大紅花。
這下宋府又成了石磨村與吳興鎮的大話題,他宋遙家女兒要嫁府尹之子,兒子又登龍門得了榜眼,可真是家裡祖墳冒青煙,小山村裡飛出了一鳳一凰!
然而重大好消息裡,這只是其一,另外一個,是那位僅高於子墨的狀元郎不是別人,正是寧江府尹寧鴻的獨苗公子,寧羽風!
兒子是榜眼,女婿是狀元,宋家是雙喜臨門,那張燈結綵一派喜慶之氣,只把個肥頭大耳的宋遙更樂得見眉不見眼,一大把年紀每天走路都蹦蹦跳跳,彷彿一下就返老還童了。
常科之後是選試,唯選試通過,才能在朝中謀得一官半職。子墨羽風自然又不負衆望,同樣以第一及第二的優異成績,分別入大理寺與少府寺任職,官從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