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鈴兒既已在浮生殿休息,曦穆彤便安心回了縹緲殿。
她在禪室裡靜坐,心卻怎樣都靜不下來。
這段時間,羽風的身影如烙印般刻在她腦子裡,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她閉上眼回想,過去與他一起共度的溫馨時光。縱然那種時光屈指可數,她也已溫習過不下千遍,且從來都只覺甜蜜,不覺厭煩。
她躲在回憶裡,正想得脣角掛笑,卻猛然一驚,暗道:“我這是過於思念先生了嗎?怎會有如此幻覺,好像聞到了梨花釀的酒香?”
她惆悵地嘆息,估計是自己想得太深,所以纔會生出這種荒唐的錯覺,唯有悽然一笑,打算開始專心入定。
可幾秒鐘過去,那酒香一直在往鼻子裡鑽,不僅不見消散,還越來越濃。她心裡咯噔一下,再也忍不住,猛然睜眼,就見到一個白玉瓷瓶擺在眼前。
她難以置信地把瓷瓶抓在手裡,上面端端正正寫着那三個字:梨花釀。
……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如遭當頭棒擊,腦子裡“嗡”的一炸,便渾身僵硬,再動彈不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能勉強擡頭,現水鈴兒正倚在禪室門框上,一語不地望着她。他眼中含笑,臉上卻掛着感傷。
“鈴兒?你……你從何而來?哦,我是說你這酒……從何而來?”她驚問,有點語無倫次。
水鈴兒抱起雙臂,從門口踱到她打坐的臺基前,又沿臺邊坐下,腳不停在地上劃拉,醞釀着該怎樣開口。
沉默許久,他才鼓足勇氣道:“姑姑,你拿在手裡的,恐怕是世上最後一瓶梨花釀。因爲梨花坳,已經不存在了。”
“什麼……”
曦穆彤眼前一黑,手一鬆,酒瓶從手中滑落,又沿臺基滾到磚石地上,碎成了幾瓣。
瓶子一碎,梨花釀的香氣瞬時溢出,飄滿了整間禪室。她整個人則好像再度失骨,軟軟倒在了蒲墊上。
“鈴兒,你……你再說一遍,爲什麼梨花坳,不在了?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
水鈴兒料定她聽到這消息後,一定是這種反應,雖然心裡不忍,卻也不敢隱瞞。只是他自己的心,也跟着那酒瓶,碎成了幾塊。
“姑姑,都是鈴兒的錯,辜負了羽風先生的託付,沒能代他保護好屬於你們的梨花坳,還請姑姑責罰!”
他說着,身子向下滑,跪倒在臺基邊,淚水又奪眶而出。
“羽……羽風先生,你……提到這個名字?”
曦穆彤更加茫然,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這下她倒定神了,問道:“這樣說來,你見過羽風,並且這幾日,你都是和他在一起?”
水鈴兒抽泣着點頭,將從她被錦書聖送入玄冰洞塑骨,而後羽風出現,拜託他堅守玄冰洞,七天後,二人爲擺脫錦書聖和清秋無憂的追逐,從龍牙鏡逃進梨花坳,他又在梨花坳裡找出帝神帝冠,直到最後,雲清爲搶帝冠,用滅天咒毀滅梨花坳的整個過程,都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我猜的沒錯,果然是先生,他又救了我一次,這幾天,他真的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聽完講述,曦穆彤眼中傷感減淡,流露更多的,竟是水鈴兒過去從未從她眼中現的,幸福。
她沉浸在這種幸福的感覺裡,卻忽然記起,有人還在望着她,頓時大爲羞澀,止不住把頭扭去了一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