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宣洛接過桑雅遞來的綢布袋,見裡面是滿滿一袋紅米,不覺吃驚。
桑雅對他的驚訝視若無睹,自顧自說道:“募須神族已擁有幾千年的歷史,族人間暗藏的法術,玄妙莫測,至今無人能解其皮毛,紅米就是其中一項。過去若哪家孩子被鬼纏身,家中長輩就會請來法師,用這紅米做法,撒到孩子身上,以驅走鬼魂。然而自從前任族長達瓦央吉救下差點滅亡的正統鬼族後,神鬼和睦相處,紅米在金蠶境裡,就被禁用了,以往的紅稻梯田,也全都轉耕了別的作物。想必這幾日,你並未閒着,早已從各種渠道得知我善使幻術,那日無論是梯田還是茶園,皆是由我虛構。”
她話中帶刺,靈宣洛覺得自己無論說“是”,或者“不是”,都會顯得尷尬,只好沉默以對。
她又道:“正因爲金蠶境裡,族長明令禁種紅米稻,又有人非要得到這種法寶不可,所以逼我製造梯田虛境,在虛境耕種這種作物。”
“什麼?在虛境裡種紅米稻?這麼說,這袋米,並非來自真實世界!是誰在逼你?你是不是正被什麼人控制?”
他死攥着綢布袋,眼光裡懷疑更濃,不等她回答,又緊緊追問:“桑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滿帶哀怨地望向他,道:“桑雅是什麼人,重要嗎?或許你根本就不該將人這個字,用在我身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何要這樣貶低自己?”他乍聽,以往她這話是源自自卑,但轉念深想,又覺得和她目前的處境,不無關係。
她不再回答,悽然道:“靈留仙,我已和你談了太久,我的孔雀們在盼着我回去了。今日一別,不知何年再會,請你自行珍重,桑雅告辭。”
她說着,如在茶園那次一樣,轉身就走,卻把靈宣洛急出一身汗,張開雙臂攔住她道:“我不管你是人是狼還是藍孔雀,我只想知道,你和香麗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吸走香麗的妖元,從此在藍孔雀和白狼之間變幻,是你自願還是被人控制所爲?還有,傳說中將引六界大戰的雪狼,是不是你?”
連續幾個問題,個個直擊要害,桑雅已招架不住,只能死死抓住花枝,才勉強站得穩。
她再投向他的眼神,已從恐懼轉爲難以置信,癡癡反問:“你知道的,遠比我以爲的多。難道這些,全是我父親告訴你的?”
她依然稱呼納木措爲父親,他聽得雙肩猛顫,渾身麻痹,徹底陷入了迷惘,“她口口聲聲稱自己爲族長的女兒,看樣子並沒說謊。若是族長也所言非虛,就意味着他們中有一人,是和我一樣,對整件事毫不知情。這究竟是爲什麼?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我能利用在雲南的時間,把幕後之人揪出來嗎?”
桑雅見他神色冷峻,一言不,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卻生怕他要傷害自己,嚇得急忙就要逃走。
靈宣洛深陷疑雲,哪能這樣輕易放她走?他已鐵了心,要把她帶回神殿,與納木措當面對質。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讓整件事水落石出的辦法,他必須一試。
想到此,他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胳膊,逼視着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