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阿蓉原本的設想, 宋大少既然已經認下了, 他就是陳琅的人設,就不會輕易有所變化。
但她忽視了宋大少的感受, 不明白自從僞裝成陳琅, 內心就飽受煎熬的宋大少,在有關於她的事情上,神經都變得十分敏感。
比如這一次,她與宋知嚴接觸的多了點,就會讓宋大少通過一系列聯想,推測出自己身份的暴露。
其實……也是怪阿蓉說話還不夠嚴謹, 只要她在被追問的時候, 拒不承認是在向對方二弟打探他的消息,一切可能還不會發展到這麼糟糕的地步。
但這個時候,再後悔也無用了, 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啊。
宋大少即使身爲軍閥之子, 能受到各方禮待, 也絕不僅僅是靠着軍閥繼承人的身份。
他但凡心細起來,就實在有點可怕了。
阿蓉嘆了口氣,把頭撇向一邊, 也不說話了。
但或許也恰恰正是她這一番生無可戀的作態,讓宋志毅呼吸一窒, 竟然不敢繼續下去, 像是在害怕某一種可能。
他可沒有忘記, 第一次見面時, 那個企圖投湖自盡的少女,也同樣正是他身下這一個。
他可以輕易的在今天佔有她……讓她成爲自己的女人,卻不想因爲這一點,徹底失去她。
將女孩身上被自己撕扯開的衣領拉起,宋知毅親吻了下她嘴角,低聲說,“姣姣,我該怎麼辦?”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宋知嚴的聲音在門縫裡傳出,少年人的嗓音帶着一點歡快,似乎發現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不在麼?”門外的少年聲音,聽起來有點小失望,“大哥也不在房間……難道宴會剛結束,就都出去了?”
但房間內的阿蓉根本不敢吭聲,她眼下的模樣絕對算不上好。
更何況,她本身來這個世界的任務就是宋大少,現在已經糾結成了一團,再加進個對她一直都很好的宋二少,爲了維護她,還不知會鬧出什麼。
“他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神色已經稍顯疲憊的宋大少才仰躺在阿蓉身邊,目光復雜的望着天花板,“他喜歡你,會來保護你。”
“你不會保護我了麼?”女孩終於肯睜開眼,偏頭看過來。
宋知毅眼裡有點紅,但是他長大後,就沒再哭過,這個時候,更不想被喜歡的女人,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
他當然會保護姣姣,只不過……姣姣或許也不需要了。
“不要鬧了,好不好,”散亂的烏髮從牀上被收起來,只穿了一件單衣的少女就這麼坐在宋知毅身邊,她小心的趴過去,枕在了男人胸膛上。
某一個瞬間,她明顯感覺到了身下的人,肌肉格外的僵硬起來。
大概是沒有想過,他都已經暴露了身份,爲什麼阿蓉還會願意親近他。
阿蓉沒管那麼多,她繼續說,“如果說,早在第一次去馬場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不是阿琅了呢?”
她小小的手心從一側伸過去,握住了男人的大手,“你真的沒有感覺的麼,那一天之後,我對你一直有些疏離。”
那段時間,阿蓉多次收到蔡芳的來信,告知了她許多報紙上引發熱議的消息,又說她在國外出了名 ,成爲外賓口中的華夏第一美女。
阿蓉是想出個名不假,但是人出了名,還傳到了國外,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就要爲自己的言行負責。
因此她從馬場回來的那段時間,實際上都忙於查閱書籍資料。
直到發現自己最初的人設,與當今的社會發展看起來並不衝突,不會把一些人影響到帶跑偏之後,才從資料中埋頭出來。
這個時候,早已經是半個月後,宋大少早出晚歸的前往軍營,她由於要看的書太多,往往很早就頭昏腦脹的睡下,第二天起牀時也懶洋洋的。
因此兩個人在那段時間,也統共只打了幾個照面。
未婚夫妻之間,忙碌起來顧不上談戀愛的事,其實非常正常。
但宋知毅畢竟是第一次女朋友,第一次有了未婚妻,之前根本毫無經驗。
所以聽到姣姣這麼一說,他馬上就發覺了,那段時間……姣姣的確像是在躲着他。
雖然每次見他還是露出一個十分漂亮的微笑,可這個時候加入了一點懷疑,就連那個笑容,再回想起來,都彷彿帶着一點面對外人時的疏離和客氣了。
“你……早就知道了?”宋知毅深吸了口氣,聲音低啞的說。
他喉嚨裡,甚至鼻腔內,都感覺帶着一股酒氣,讓他原本清冽的嗓音,加入了一絲醉意,聽起來格外吸引人。
“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因爲從知嚴那裡打聽到什麼推測出來的,而是……從你在馬場上,讓我不再叫你陳琅這個名字後,我就大概猜到了。”
她無奈的笑了笑,“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了陳琅的生平,還有他與我的關係,可有些細節,你不是那個年代的人,終究還是不理解的。”
“對於陳琅這種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來說,姓氏和名字,就是他的脊樑,讓他除了這個名字,就等同於打折了他的腰,”
“所以你不是他,我從那一刻就明白了,”少女沉默了下,就這麼安靜的枕在男人身上。
兩個人的呼吸淺淺的交織在一起,讓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宋知毅頭腦中可能是亂成了一團,可他心想的是,既然早在馬場已經確定了他的真正身份,那麼後來姣姣向二弟打探關於他的事,又是爲了什麼呢。
反正,總不會是……喜歡他。
可心中暗示着自己,不要再懷有任何一絲希望的宋知毅,還是忍不住去想,一個女人打探一個男人的習慣和喜好,真的不是一種喜歡嗎?
“阿毅,有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太好,讓我總是想要得從你身上到更多……”就在這時,懷裡的少女突然輕聲一嘆:
“我是不是壞極了,還貪得無厭,明明喜歡着一個已經不會再出現的人,卻還貪戀着,想要你對我好……一直對我好。”
“所以總去知嚴那裡打探你的喜好,想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這東西好像是有癮的,後來又開始想問,你最開始說欣賞新式女子,是不是曾有過喜歡的人,那個人又是誰?”
阿蓉擡起頭,她苦笑一聲,蒼白的小臉在柔光下顯得有點無助,“怎麼辦?我好像,中了一種,叫做阿毅的毒。”
她目光柔軟的像月光,就這麼用手臂撐在宋知毅身上,與他面對着面,目光交匯。
宋知毅只覺得一股熱流涌進了身體,他摸着姣姣的小臉,親她的眉眼,前一刻還是冰天雪地,這一刻卻高興的快瘋了。
她說,中了他的毒,想要知道他的所有,還想知道,他以前是否有過喜歡的人。
就算這個時候,她說不愛他,不喜歡他,只是貪戀他給予的一切,可哪怕讓他付出一輩子,也沒關係的。
“沒有喜歡的人,”他長長的眼睫一眨不眨,“以前也沒有,至今爲止,只有你,”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只是當他心中充斥了一絲希望,開始詢問姣姣,婚禮是否還願如期舉行時。
少女卻突然掙扎了下,離開了他的懷裡。
她手指一頓,就解下了單衣的細扣。
不要以爲古代仕女的底衣就是兩塊布拼起的,實際上無論是內外的衣服,做工都十分細緻,比如說這一件單衣,其實是非常有內容的:
衣領呈扁平外翻卷曲狀,可以露出少女精緻的鎖骨、和肩胛的一半,讓白皙的皮膚與棕白雙色織錦的衣料,完全交融在一起。
除非之外,腰部的做工也大有研究,係扣之後,會將少女的腰線勾勒的更細。
想一想就知道,古代仕女在單衣的選擇方面,怎麼會馬虎。
於是阿蓉穿着這樣一種單衣,本身就十分誘人,可當她解開衣釦,半脫下單衣的那一瞬間,衣服也已經不重要了。
“想要麼?”她動作停在一半,遲疑了下,才低聲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取消掉婚禮,既然已經答應成爲你的妻子,我怎會食言呢。”
她背後一大片白皙的皮膚露在空氣中,大概是有一點冷了,於是剛縮了一下身體 ,就被人壓在了身下。
宋大少捉着她的肩膀,就咬着她的後背,這力度並不重,咬的也不疼,只是熱熱的、麻麻的。
但她耳後可以清晰的聽到,背後的人,呼吸聲越大了起來,這呼吸之中,帶着一點曖昧的鼻息……還有一些從胸口深處才發出來,抑制不住的喘息,撩人的很。
這一個傍晚,阿蓉覺得自己差點被吞吃入腹,宋大少雖然從來沒有過,今晚就進行到最後的想法。
卻意猶未盡的,幾乎將她身上每一塊皮膚都觸碰過,過了許久才重新整理好制服,離開了阿蓉的房間。
放門外,二樓小花園旁的窗口處,宋二少深沉站着,正吹着夜裡的小風,聽到聲音下意識回了下頭。
見到大哥的身影莫名出現在那本該空無一人的房門口,他頓時一愣,“大哥,你剛纔在裡面?”
“恩。”
“我剛纔叫嫂子你聽見了?”宋二少一臉日了狗,聽不到就怪了,但是聽到了爲什麼不說話?因爲他叫了嫂子,沒叫大哥嗎?
“她睡下了,有事明天說。”宋知毅瞥了他一眼,又低頭瞧着手中的荷包,這是離開前,姣姣送給他的。
原來她與二弟時不時坐車去外面,就是爲了買下滿意的布料和針線,爲他做一隻荷包,聽說他是屬虎的,於是上頭兩隻呆頭呆腦的小胖貓,還真是……意外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