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璽呆到下午三點就要回部隊了,莫離抱着小柱子下去送他,最近一段時間他都不會有太多的事情,所以禮拜天還是可以回家的。
小柱子咿咿呀呀的說着什麼,楚璽也聽不懂,捏了捏小傢伙的小臉,最後將他抱了過去在他小臉上親了一下:“在家聽媽媽和爺爺奶奶的話,不然爸爸回來打你屁股。”
小柱子在他臉上親了兩口才被媽媽抱了回去,楚璽摟着莫離,拍了拍她的腦袋:“回去吧,沒意外我禮拜五晚上就能回來。”
莫離點頭看着他上車離開,轉身看到了剛剛出來的宋言和文倩,兩人到了乾脆,說了再見直接走人。
小寶兒雖然只是大小柱子兩個月,但是已經走得很穩了,拉着文倩要去那邊的廣場玩,文倩沒有辦法只能帶着他過去,莫離也給小柱子拿了小車過去玩會在回家。
兩個小的駕着他們的小車子在那裡玩,莫離和文倩在後面跟着,一直玩到天已經黑了,兩個小的才依依不捨的讓媽媽抱起來回家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柱子一個勁的在牀上叫着爸爸,怎麼都不睡覺,雖然才兩天,可是小傢伙已經習慣了爸爸在身邊,這會兒又開始找爸爸,忘記爸爸下午已經不在了。
莫離沒有辦法,說了爸爸不在家,不在家,小傢伙就是不信,最後莫離只能打電話給楚璽,讓他自己給兒子進行一下來自火星的交流。
小柱子坐在牀上,拿着手機咿咿呀呀的,莫離也就聽懂了一個爸爸,別的也都沒聽懂,過了一會小柱子就把手機交給了莫離,自己乖乖的爬到自己的小牀上去睡覺了。
莫離挑眉,這麼有用啊,自己要哄上一個多小時這小傢伙纔會去睡覺,這爸爸才說了幾句話就自己去睡覺了,這差距也太大了吧,很傷人的有木有!
“你和你兒子都媳婦我,討厭死了。”莫離躺下看着閉着眼睛吧正在睡覺的兒子,悶悶不樂的開口抱怨。
楚璽剛剛進了家門,聽到她的小抱怨直接笑了出來:“我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愛你還來不及呢。”
“還說沒有,我讓他睡覺都不睡,就要找爸爸,你一句話還不是就睡了,不是欺負我是什麼。”這是明晃晃的欺負有木有!
“行啦,快去睡覺,明天早上不是還要上班,乖了。”楚璽哄小孩子似的哄着莫離,也已經脫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莫離和他說了晚安邊掛了電話,然後關機,看着小傢伙呼吸平緩,看來是睡着了,她也可以放心的關燈睡覺了。
等到夜深人靜,林謹楓在自己的辦公室值班,看着下面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所有營房裡的燈都已經關了,她看着自己房間的電線,從抽屜裡拿出了早前準備的小老鼠放到了牆角。
她坐着凳子上等着燈滅的那一刻,在那一刻,值班人員全部出來的時候她慢慢的潛進了團長的辦公室,去找她要的東西。
週一莫離正常上班,還有三個月不到就是暑假了,想想都覺得幸福啊。
明亮的咖啡館,林謹楓一身白色風衣,等着那人的出現。
艾尼爾出現的時候即使很低調,還是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他們選擇的是包間,不管是誰,都是不讓別人看到比較好。
林謹楓看到艾尼爾的瞬間也有片刻的失神,這男的長的……她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四個字:國色天香!
艾尼爾看着林謹楓,他在這之前就對林謹楓做過調查,他們纔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都有野心,都追求刺激,他們同樣狠勵,得不到的就要毀掉。
林謹楓終於回神,將東西丟在他桌上:“這是你要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艾尼爾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點着,帶着笑意看向林謹楓:“美人不要冷冰冰的,那樣會沒人愛的。”
沒人愛三個字好像魔咒一樣鑽進了林謹楓的腦海,她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脣:“這不關你事,現在該你說了。”
艾尼爾看着林謹楓,在林謹楓還沒有看到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她身邊,艾尼爾手輕挑起她的下巴,輕佻的開口:“美人,急什麼,女孩子急了會起皺紋的奧。”
林謹楓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靠的這麼近,心跳有那麼一秒失去了頻率,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一手將他的手打開,站起來惡狠狠的盯着他,將文件拿了起來:“既然你沒有誠意,我想我們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林謹楓轉身要走,手腕被艾尼爾突然拉住,他慢悠悠的起身,將文件拿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莫雲,還活着!”
林謹楓的眼睛瞬間睜大,裡面甚至帶着驚恐和不可置信。艾尼爾看着她的反應,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又重新坐下,端起咖啡杯優雅的喝了一口:“你想要毀掉莫離或者楚璽,我們可以合作。”
林謹楓回身,看着這個明明猥瑣卻透着皇族氣息的男人,“我爲什麼要信你?”
“因爲,我們是一類人。”艾尼爾晃着手裡的咖啡,再次看向林謹楓:“不被人愛的一類人。”
林謹楓這一刻居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落寞,像他這種男人還會沒人愛嗎?她帶着疑問看向艾尼爾,艾尼爾低笑,“合作愉快,我的美人兒。”
莫離在盼着楚璽回來的時候殊不知他已經接了絕密二字,連夜飛到了大洋的彼岸,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透漏出來。
禮拜五的晚上,莫離一直在門口等着楚璽,他要是回來一定會來找自己的,但是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打電話關機,莫離也才知道,不用在等了,人是不會來了。
慶幸某個桃花男最近在拍戲,纔沒有時間來騷擾自己,出了校門口,看着學生一對對的出去逛街,突然間覺得自己孤單了,深呼吸一下,這樣不好不好,她還是回家完兒子,呸,和兒子玩吧。
手機響了她低頭去拿手機,身邊有車子停下她擡頭的瞬間手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莫雲急忙下車,莫離低頭撿手機,這是給摔壞了啊。
莫雲過來看着她分屍了的手機,微微鄒眉,“壞了?”
莫離帶着懊惱點頭,將受驚放進了包裡:“伯父怎麼過來了?”
“剛下班,剛剛誰的電話,重要嗎?”
“我媽媽,估計是擔心我還沒有回家吧。”現在就回家,也不會給媽媽回過去了,等到明天再去買一部新手機好了。
到了樓下,莫雲去停車,莫離先上樓回家,不讓媽媽在着急,開門進去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媽媽,爸爸,小柱子。”莫離把每個房間都找了,還是沒有,人呢?
“媽媽,媽媽……”廚房裡的鍋還是熱的,可是人呢?從廚房出來看到桌子上的紙條,看完之後幾乎是立刻就跑了出去:“爺爺……”
出門和剛剛上來的莫雲撞在了一起,莫雲看着她滿是淚水的眼睛,着急的問道:“怎麼了?””我爺爺,我爺爺出事了。”莫離看着莫雲,整個人好像找到了依靠。
莫雲按住電梯拉着她進去,將人摟在自己的懷裡,拿了手機出來給秘書打電話,定最快去北戴河的機票,可是不久後秘書卻告訴自己,剛剛那班已經起飛了,下一班要到晚上十點。
十點,莫雲低頭看着莫離,心裡百轉千回,老爺子不能出事,絕對不能,不管是爲了什麼都不能,到了車庫去開車,他決定開車過去,現在過去到晚上十點差不多就能到了,希望還來的急。
莫離在車上借了莫雲的電話打給楚璽,可是還是關機,依舊是關機,她沒有辦法只能打給武隊,才知道他早就出任務去了,還沒有回來。
“離離丫頭,怎麼了?”武隊在那邊都能聽出來她聲音的不對勁。
“爺爺,爺爺出事了。”
武隊突然站了起來:“老爺子怎麼了?”這個年紀要是出事,基本也就是要結束生命的徵兆了,可是現在楚璽還沒有回來,任務還沒有結束,“我想辦法專線讓楚璽回來。”這可能是最後一面了,他要儘自己最大的可能讓楚璽見老人一面。
莫離吸了吸鼻子,將流下來的淚擦乾,她明白楚璽是指揮人員,他要是現在回來,就有可能導致整個任務都失敗的,“武叔叔,不用了,爺爺他能理解的。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不是嗎?”
莫離掛了電話靠在車座上,眼淚想要止都止不住,其實他們都明白,在過年的時候就應經知道了,但是他們以爲爺爺撐過去了冬天,就可以在活這一年的,可是冬天剛剛過去,醫院就下了病危通知。
莫雲空出一手握住她的,爲她感到自豪,就在她說不用的時候,他就爲這樣的女兒感到自豪。
莫離轉頭看着他,想要笑一下,卻發現自己的嘴角太重了,重到自己根本就翹不起來。
而此時,楚璽還在和敵人周旋,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一刻,有一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人將要離開自己的生命。
十點不到莫離就到了軍總醫院,她踉踉蹌蹌的跑進了病房,裡面人很多,媽媽正坐在牀邊,看到莫離在老人耳邊低語:“爸,離離回來了,回來了。”
老人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向門口模糊的身影,沒有看到楚璽的影子,就知道自己已經見不到孫子了,看着莫離跑過來。
莫離一手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手,幾乎泣不成聲的一句句的叫着爺爺,老人艱難的將手擡了起來摸着莫離的腦袋:“孩子,不哭,不哭,我的離離是個堅強的小丫頭,不哭啊。小璽啊,爺爺看來見不到了,你見到他和他說,他是爺爺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莫離擦淚,握着爺爺的手:“我沒哭,爺爺我沒哭。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文情靠在丈夫的肩上擦眼淚,知道這真的是大限到了,房間裡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老人看着四周,最後鎖定了門口的莫雲,伸手讓他過來,大家看着莫雲,不明白這人是誰。
“別在這裡哭哭啼啼的,都出去,哭的我心煩。”老人幾乎用盡了力氣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哭聲小了,但是壓抑的聲音更加的粗重了。
莫雲過去低頭在老人面前:“老爺子。”
老人的手晃悠悠的去握他的,讓他靠近自己的耳邊,用那幾乎發不出的聲音開口說道:“委屈你了,我將東西放在了銀行的保險櫃裡,想辦法拿到,和柳上將單線聯繫,把東西交給他,把那件事給瞭解了,鑰匙是……是……”
“爺爺,爺爺……”
“爸……”
“首長……”
莫雲起身看着閉了眼睛的老首長,看着他的親人全部都圍了上來,他慢慢的後退,最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老首長,一路走好。
也許別人沒有看到,但是抱着兒子的楚辭卻看得清楚,軍禮,只有軍人才能給出這麼標準的軍禮,這個人究竟是誰?爺爺剛剛又和他說了什麼。
老爺子的後事舉行的很簡單,老人一輩子節儉,後事也不例外,中央來了幾個人表示慰問,之後便離開了,莫離自那天之後一直沒有說話,小柱子見大人們都不開心,也乖乖的沒有哭鬧,只有楚辭懷裡的小娃娃一直在哭着。
莫雲靠在門邊看着裡面的他們,鑰匙是什麼,還有保險箱裡的東西是什麼。他猛然回頭,看到拐角處消失的人影,他快步追了過去,卻什麼都沒有,他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神,那個坐在輪椅上看着的人是蘇老,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那件事,老爺子說的那件事又是什麼,爲什麼他這個局中人什麼都看不清了,他走的沒一步都是有計劃的,可是回來之後的所有的事情都打破了他的計劃,越來越多的他不知道的事情開始慢慢的浮上來了。
楚辭將孩子交給保姆去看着,自己過去跪在莫離的身邊,看着爺爺的靈位,到最後將人摟入懷中:“丫頭,別難過了,爺爺,走的安詳。”
“二哥,我是不是很不孝啊,爺爺最疼愛的人就是我,可是我卻在十八歲的時候就離開家裡出去,這些年也沒有回來過幾次,哪怕是最後,我也沒有陪在爺爺身邊,我真的不孝。”
楚辭抱着她,在她背上拍着:“傻丫頭,你也說說,爺爺最疼愛的人就是你,他一定不希望你爲他傷心的,我們都會走到這一天的。”楚辭再次擡頭看向靈位,他明白,最難受的那個到最後就是自己的大哥,他纔是真正的連爺爺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老爺子下葬的那天北戴河下着大雨,楚辭在面前抱着老爺子的骨灰盒子,親人一一的跟在後面,這是老爺子的要求,他的骨灰,他的兒子不能抱着,要孫子來抱。
因爲大雨,孩子都沒有帶出來,讓保姆在家看着,莫離看着楚辭將爺爺的骨灰下葬,楚辭卻突然停下了動作,擡頭看向遠方。
楚璽一身狼狽的作訓服,雨水打在臉上,一向穩重的他這一刻也變得狼狽不堪,他剛剛下飛機到了大隊,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被武隊丟上了直升機,所有人看着他過去,楚璽直接跪在了哪裡,他所能見的也只能是爺爺的骨灰。
莫離捂着自己的嘴巴,靠在楚晟的懷裡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楚辭看天,臉上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他從墳墓邊過來,將骨灰盒子低了一半給他:“哥,先讓爺爺安息吧。”
兄弟二人抱着骨灰盒一起放進了墓坑裡,起身敬禮,所有軍人脫帽敬禮,哀悼一會老將軍的離世,看着骨灰盒被一點點的淹沒,楚璽的的淚水和雨水交織在了一起。
莫雲在遠處看着,同時,在隱秘的地方,還有人在看着,楚國盛,你以爲你死了就結束了嗎?遊戲纔剛剛開始,你怎麼能死呢,怎麼能呢?蘇老壓着自己的腿,看着那個已經入葬了的人,眼中除了憎恨,還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惋惜。
回去之後,楚晟和楚徵送走了賓客,他們各自去換了衣服,楚璽一句話都沒有說的進了浴室,莫離抱着小柱子在外面看着,她知道現在的楚璽需要的是時間,是空間,她吻了吻兒子的小臉,爺爺已經過世五天了,他纔回來,不過慶幸他在最後一秒趕了回來。
莫離知道,爺爺要求五天後下葬,就是爲了等他回來,她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楚璽的人就是爺爺,如果楚璽錯過了全部,這會是他一輩子的心病。
莫離靠在門邊,聽着裡面傳出來的哭聲,她擡頭看着天花板,淚水沿着眼角落了下來,這些天,她的淚水就沒有停下過。
小柱子看着媽媽哭,又聽到了爸爸的哭聲,小小的年紀還不知道什麼是死亡,卻知道什麼是眼淚,小手去給媽媽擦淚:“媽媽,媽媽哭……”小柱子委屈的開口,看樣子也要哭了。
莫離看着兒子,沒有爲兒子會說哭這個字而開心,小心的打開門,看到坐在地方的楚璽,她眼淚流的更加的厲害,這是第一次,他看到楚璽的眼淚,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楚璽的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