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下意識的往站在徐茵身邊的項菲儀看了一眼,這位姑娘要跟着他一同回府,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樣,但是,如果能將錯就錯的讓爺爺和奶奶高興,那就讓他暫且隱瞞一時吧,待到時他再與這位姑娘賠禮道歉便是。
如此想着,秦墨便不再言語,不再阻止,任由着徐茵帶着項菲儀一同走進府。
而項菲儀一手被徐茵帶着,心裡頭緊張得不得了,就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想要撒腿子跑人吧,可是離別三年,她又確實想要看看秦老夫人和秦老將軍,而且徐茵又拉着她的手,讓她根本連想要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可是如果說直接大大方方的走進去吧,她又有一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有些害怕於面對秦老夫人他們。
然而項菲儀低着頭,那一副糾結侷促的樣子落在了徐茵眼裡,卻只是讓她當成了項菲儀這是在緊張,在害羞,看着項菲儀的眼神當下就更加溫柔了,眼神掃過一邊的秦墨,看着他那裡一雙手握在一起,顯然也是有些不安,忐忑的樣子,徐茵當下便更加確認了心中的想法,那流轉在項菲儀和秦墨兩個人中間的眼神就更加的曖昧了。
就這樣一個猶豫之間,項菲儀就已經被徐茵帶着走進了秦府大門,直接走進了前廳。
“快去把老夫人他們請過來。”一腳剛一踏進前廳,徐茵便連忙吩咐着一邊的丫環去請秦老將軍和老夫人他們。
“是。”那丫環應着聲,臨轉身時偷偷的瞄了一眼一邊站在徐茵身邊的項菲儀,在心裡暗暗的猜測項菲儀是何許人也的同時,也不敢有所怠慢的連忙撒着腿兒去請老夫人他們了。
聽到項菲儀的聲音,徐茵先是微微一愣,眼神裡明顯的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項菲儀,看着項菲儀光潔雪白的額頭,還有那盈盈一握的身段,暗自笑了笑自已的錯覺,爾後回道:“老夫人和老將軍的身體狀況都不錯,我想啊,要是他們見到你,身體肯定會更加好的。”
聞言,項菲儀只得訕笑。
身體會更加好?
她就怕到時候這兩位老人家會被她氣出個好歹來。
不過,好在她在一線天下時自學了一些醫術,到時候要是真的情況不對勁,她相信,以她現在的能力,保兩位老人一個安然無恙肯定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孃親……”就在項菲儀沉默間,門外窗口隱隱閃過一道身影,細碎的腳步聲漸近,未等項菲儀反應過來,站在她身邊的徐茵便已經起了身向來人行禮。
一句孃親,驚得項菲儀猛的擡頭,一眼看到眼前的人,剎那之間項菲儀就只覺得眼睛開始發酸,幾乎就要刻制不住的失態的哭了起來,只得是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走進來的秦老夫人。
三年時光,昔日精神抖擻的老夫人如今已經柱起了拐仗,身邊的丫環攙扶着,翠綠的碧玉柺杖一下一下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昔日只不過是些許白髮,如今三千青絲已經如數花白,眼角,臉上,額頭,處處都留着月歲走過的痕跡。
三年的時間,她在一線天下只覺得一恍而過,每日都充實,每日都在成長,無論是身體,還是知識,卻沒有想到,三年的時間,於老夫人他們而言,不再是成長,而是漸漸的衰老。
“你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徐茵去迎接秦老夫人去了,秦墨看着項菲儀的表情越來越奇怪,不由得出聲喚了她一聲,一臉關心的尋問着。
“啊?”在那裡走神的項菲儀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最後在秦墨的提醒下回過神來的時候,秦老夫人已經在徐茵的指引的向她這邊看過來。
“娘,這位姑娘是墨兒帶回家的……”
她聽着徐茵在那邊如是的跟老夫人介紹着她,看着老夫人一臉慈愛的笑容望着自已,微微頜首,那打量的目光雖然慈愛但卻帶着凌利,好像是在無聲的審量着秦墨帶回來的,這個未來的‘孫媳婦’。
“墨兒,你也真是的,回來的時候你也該跟你孃親打一聲招呼,也好讓家裡準備準備啊,就這樣冒然的把人家姑娘帶過來,唐突了人家姑娘,可如何是好?”許是聽了徐茵的話,秦老夫人走到秦墨身邊,一臉嗔怪的看了秦墨一眼,言語之間雖然是有在責怪着秦墨這般唐突的不懂事,但是那語氣顯然還是有些高興的。
如今秦墨也不小了,她這個爲人祖母的,時常就在想着給他添房人,可無奈,這小子就是不願,說什麼只願找一個意中人成親,像他父母親一般,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願再娶其他人,小妾也不願,所以她這日盼夜盼的啊,就是希望哪一日秦墨這腦袋能夠開竅,給她帶回來一個孫媳婦兒,最好是能夠讓她看着她的曾孫子落地,這樣啊,她這一輩子也就能減少一些遺撼,走的時候,也能閉目。
沒想到啊,她這日盼夜盼的,如今也總算是終於盼到了這一天了,瞧瞧眼前這姑娘,雖然被面紗遮住了面容,但是那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那清澈靈動的雙眼,果然不愧是墨兒自已選的人,如果不愧是她秦家的孫子,就是有眼光。
“祖母……”秦墨向着一邊的秦老夫人行禮,看着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在走神的項菲儀,秦墨意欲出聲提醒,省得她在老夫人面前失了禮,卻是被一邊的秦老夫人先一步的揮手製止住了。
“姑娘因何戴着面紗啊?這裡沒有外人,姑娘不防把面紗取下來……”秦老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項菲儀,那說話的語氣甚是和藹,彷彿生怕把項菲儀給嚇着了。
然而,秦老夫人這一聲陌生無比的姑娘一出口,卻是讓項菲儀的眼淚嘩啦一聲,再也控制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心裡所有的顧忌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二話不說直接撲到秦老夫人懷裡。
“祖母……”項菲儀緊緊的抱着秦老夫人,那一聲哽咽的祖母一喚出聲,不止是秦老夫人愣住了,就連徐茵和把項菲儀帶回來的秦墨都愣住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起在客棧時所發生的一切,秦墨越發的覺得蹊蹺,越發得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當下二話不說的走到秦老夫人身邊,一臉警惕的一把拉開抱着秦老夫人的項菲儀。
“姑娘……”
“墨兒,你這是在幹什麼?”秦墨近乎粗魯的舉動讓因爲項菲儀那一聲祖母而愣住神,僵住了身子的秦老夫人臉色一變,有些不贊同的看着秦墨。
“如此大力,當心傷着了人家姑娘……”
“祖母……”看着老夫人維護的模樣,秦墨着急了,這要是他真的認識,真的熟知還好,可是這位姑娘,莫名奇妙的出現,莫名奇妙的跟着他回府的啊,若是,若是她心懷不軌……
“祖母,你誤會了,她,她和我的關係不是你和孃親想的那般,她,她只是在客棧的時候救了我一命而已,哎呀,總之,總之就是這位姑娘我也不是很熟悉……”糾結了半響,秦墨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這話一出口,秦老夫人的臉色當下便垮了下來,原本她就被她一聲祖母給喚得怔愣住了,心裡還在想着這姑娘膽子倒是挺大,可是卻沒想到,她和墨兒之間的關係,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徐茵也是一臉的疑惑,看着被秦墨拉開的項菲儀,她先前還以爲這姑娘是墨兒的意中人,卻沒想到,事實上根本就不是?
那既然不是的話,那這個姑娘爲何會跟着墨兒一同回家,甚至是還關心起老夫人他們的身體?
看着項菲儀,徐茵的眼裡的疑惑越來越濃重。
“是我啊,是我……”看着秦老夫人和徐茵,秦墨三人都是用一副懷疑打量的眼光看着自已,項菲儀着急的一把拉下了面紗,急急的說着。
然而她卻忘了,如今她這一張臉,早已不在是以往的那般模樣,根本看不出來以前肥胖的時候那一星半點的影子。
“你認識我祖母?”看着項菲儀扯下面紗下的那張臉,秦墨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看着項菲儀那般似乎急於在證明着些什麼似的的樣子,秦墨微微皺着眉頭,一臉疑惑的尋問着。
他先前就奇怪這位姑娘爲什麼他們兩個人只不過是見了一次面,她便問他什麼時候回家,最後不但催促他回府,還跟着他一同回了府,如果要是認識的話那還勉強算是解釋得通。
可是,不對啊,如果要是真的認識的話,看這姑娘的年紀,應該是和他一般大小的,他應該認識啊。
“當然認識啊……”話說到一半,項菲儀猛然記起自已如今已經不再是以往的模樣,隨即走到秦老夫人面前,一把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語氣急切的道:“祖母,是我啊,我是飛兒,我回來了,祖母……”
項菲儀此話一出,秦老夫人,徐茵等人都臉上都是一臉的驚愕,秦老夫人更是一臉的震驚,然而震驚過後,她看着項菲儀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天下皆知鳳嘯國的無鹽皇后因病身亡,你卻在這裡口口聲聲的說你是飛兒,是我鳳嘯國的皇后,原本以爲你與墨兒是朋友,卻未曾想,你卻是試圖冒名來欺騙我老人家,如此,是何居心?!”
“祖母,真的是我啊,我真的是飛兒啊,我那個時候不是讓阿容跟祖父說了嗎?難道她沒有跟你們說?我只是離開了皇宮,並沒有死……”聽着秦老夫人厲聲的質問,項菲儀着急的想要解釋,可是秦老夫人卻彷彿就認定了她是騙她的,回過頭,看着一臉疑惑的打量着她的徐茵,無奈,她只得轉換目標:“舅母,你跟祖母說說,我是飛兒啊,我真的是飛兒啊,離別三年,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們就不認識我了嗎?”
“你……”一聲舅母,讓徐茵臉上的疑惑變成了驚愕,她睜大着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項菲儀。
其實先前她就覺得眼前的姑娘她彷彿在哪裡看到過,可是具體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的,但是,如果單就憑着這個,憑着她喚她一聲舅母,便認定了的話,那麼也太輕率了,畢竟,眼前這位姑娘和自家侄女的相貌相差,可不是一點點。
這件事情,未免太過奇怪。
“表哥,你可還記得,祖母生日之時,我送給大家的禮物,你的是一隻紫毫筆,我說得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