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眼珠子都快被那翡翠耳環給勾去了,瞧着綠珠戴上去,襯得整個人高貴雍容,只得咬了咬牙關,強裝笑顏的說道:“好看,好看。”
項菲儀故意逗弄着媽媽,又將翡翠耳環取下,似是不太滿意的說道:“好看是好看,會不會顯得太招眼了?”
畢竟她這可是上門做妾,不是什麼名媒正娶的正室。
而且進府是爲了搜取證據,一下子將石姬婨屋裡的女人們得罪光了,怕是她整天應付那些個女人都夠心累了,哪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這,這可不好說。”媽媽聰明,自是不會說綠珠是個做妾的太招搖,也貪戀她手中的飾品,乾巴巴地笑道。
“媽媽對大司馬府可瞭解?我這馬上就要進府,心裡總有些不安,唉……”項菲儀微微嘆了一口氣,就將手中的翡翠耳環放在了媽媽的手裡,說道:“媽媽一向疼我,這就當是給媽媽的謝禮了。”
醉花樓的媽媽一收到這等貴重的耳環,老臉笑得合不攏嘴,瞧着門口堆着一羣眼紅的姑娘丫鬟們,頓時喝聲說道:“都站在那幹什麼,都給我回房休息去,晚上要是提不起精神接客,仔細你們的皮。”
姑娘們被媽媽這樣一兇,自是不敢再圍在門口,但還是睡也是睡不着,便聚在一塊說着這等喜事,鬧得隔壁的如煙,原本就難受得厲害,這會兒更是心塞。
“姑娘這話問得好,要說媽媽我啊,對別的事情不瞭解,但對這些個達官貴人的家裡事還是瞭解那麼一些。”
媽媽一邊說着,一連將翡翠耳環收了起來,嘴裡說道:“這石公子貴爲大司馬府的嫡公子,自是早早就成了親,是四大家族之一上官家的上官暮柳。聽聞他們成親的事情,可是十里紅妝,那叫一個熱鬧……”
說到這裡,媽媽的臉上就浮現一抹羨慕的神情,隨即想到如今可是綠珠嫁給石姬婨,也因得到東西,倒也說了幾句掏心窩的話:“這男人三妻六妾實屬正常,聽聞這上官暮柳品性端正,是個大度的主母,爲石公子納了八房姿色嬌美的妾室,你就是第九個妾室了。主母大度能容,下面做妾室的自然也舒心多了。所以媽媽才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
項菲儀臉上笑着,想着這石姬婨到是挺花的,跟上官暮柳應該成親才兩年,就已經納了八房,也是上官暮柳能容,要是她,直接打斷腿,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媽媽留意到項菲儀神情略有不虞,也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這綠珠嫁到大司馬府裡,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可以由自己拿捏的姑娘了,日後也是個主子級的人物,自是得罪不起,連不迭的讓下面的人給項菲儀打扮起來。
“快快,吉時就快到了,石公子還在等着呢。”
“是。”
收拾好之後,石姬婨派來的人過來叫了,項菲儀蓋着紅巾,被喜娘扶着下樓。因爲是白日,這醉花樓除了姑娘們,也沒有別的人,倒也省了許多尷尬之處。
石姬婨原本是要過來迎接她,但被府裡的石夫人知道後,氣得不行,卻也攔不住自己這任性妄爲的兒子。
上官暮柳聽聞後,更是惱怒不已,可石姬婨這花花腸子,她也管不住,也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吃醋小氣的模樣,只得強顏歡笑,勸着石夫人,還得讓下面人準備着喜房。
“柳兒,這事都是姬婨對不起你,我原以爲他也是看上什麼良家女子,想讓他收心,才勸他納回家,沒想到他竟然看上青樓裡的女子,真……”石夫人氣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臉上盡是怒氣。
上官暮柳看着石夫人這麼生氣,卻也放心不少。至少石夫人還是站在她這一邊,一想到昨晚石姬婨回來的時候,直接跟她說要納妾時,自己還沒有說什麼話,石姬婨就責令自己不準爲難綠珠。
綠珠,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不知羞恥的狐媚東西。
呆在青樓裡都可以勾得石姬婨爲她贖身,還納爲第九房妾室,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貨色。
別以爲勾得石姬婨將你納進府,就可以得意,這後院裡真正能做主的卻是自己。上官暮柳斂起陰冷的眸子,垂目,一副乖順的模樣,說道:“母親別再生氣了,雖說夫君這一次行事的確有些荒唐。但能將這女子納進府裡,也好過夫君日夜往外跑,能借此收心,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石夫人一聽這話,舒心不已。
雖說她是生氣兒子這樣胡鬧,但卻不希望兒媳婦也有這種想法。
見上官暮柳夠懂事,石夫人才將手拍在她的手背上,語氣深長的說道:“姬婨再胡鬧,你卻記得你永遠是我大司馬府名媒正娶的正妻,她們那些妾室們是壓不過你去的。必要的時候,給點顏色讓她們知道你正室的身份。只是你們成親也有兩年了,也得想辦法早點懷上姬婨的孩子,知道嗎?”
說起孩子,上官暮柳咬住了朱脣,她也想,可石姬婨整天不見蹤影,就算她想,又有什麼用呢。
總不能讓石夫人把人給她抓回來,這委屈自是隻有她一個承受着。
本是石姬婨納妾,自己受委屈。可話題最後還是說到自己頭上,上官暮柳這心裡的痛恨不是一星半點。
正說着話,門外的管家就急匆匆地過來,對着兩人行了一禮,稟報道:“夫人,少夫人,少爺迎娶的妾室到了。”
“到就到了,領她從側門進來,這種登上不檯面的女人,我是不想看到。但柳兒……”說到這裡,石夫人將視線轉到旁邊站着的上官暮柳,拍拍她的手背,慈愛的目光勸道:“你卻是姬婨的正室,拿出點該有的氣度,也不必太給那賤人面子。”
“是,母親。”上官暮柳咬碎一地的牙,臉上不露風色,笑得極及大度。
見此,石夫人才放心的搭上侍女的手往裡屋走去。
“少夫人,我們要過去嗎?”上官暮柳的貼身丫鬟——秋荷,小心翼翼地問道。
上官暮柳鳳眸閃過一絲陰毒,冷聲說道:“不過是個妾室,還得讓我這個正室眼巴巴地等着她嗎?”
秋荷一聽這話,便知道少夫人怕是要過會再過去了。
“隨我回房換件衣服。”雖然上官暮柳很不想見到這個叫綠珠的妾室,但又怕引起石姬婨不悅,到時候反倒落得個善妒的名聲,既然如此,乾脆先回去換件大氣雍容的衣服,好好壓壓這個妾室,以示正室身份。
……
此時的項菲儀正在轎子裡打着瞌睡,從醉花樓到這大司馬府還是有段距離,加上這是人力的擡轎,自然速度慢得厲害,搖搖晃晃,弄得她到的時候,已經睡得迷迷糊糊。
只聽到喜娘高喊一聲:“請新郎官踢轎。”
隨之就是一腳震動,然後紅簾掀開,蓋着紅巾的曼妙女子,帶着陣陣清香撲面而來。
石姬婨欣喜,生起了幾分成親迎娶上官暮柳時的激動,伸出修長的手,聲音很是溫柔:“累着了吧?”
“還,還好。”嗓音軟綿綿,夾着一絲剛醒的嬌糯,讓人聽着心裡癢癢。項菲儀伸出白皙的手搭上石姬婨,順着他的力度從花轎裡走了出來,一步一步走得極是優雅,讓站在門口的下人們倒也少了幾分輕視。
“睡了一覺?”
石姬婨含笑在她耳際問了起來,項菲儀磨了磨牙,卻是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小聲地應道:“昨晚聽石郎說要迎我入府,有些睡不着。”
聞言,石姬婨嘴角勾起一道愉悅的笑容,在場的人看到後也都知道,這一房妾室深得石姬婨之心啊。
妾室自是不必搞什麼拜天地程序,但見主母卻是一定要的,不然就不被承認,算不得正式的妾室了。
被喜娘攙扶到喜房,上官暮柳纔剛剛過來,嬌貴的臉孔盡是高貴氣息,穿着正室纔有的正紅色華服,大家閨秀的氣質一覽無遺。
坐在正前座,石姬婨也一同坐在了右邊。
項菲儀被喜娘扶着跪在軟墊上,就聽到喜娘高喊一聲:“請公子揭蓋頭!”
這聲一出,幾乎所有的人線視都被聚焦在項菲儀身上,個個都好奇着能讓少爺從青樓里納回家的女子長得有多麼美。
儘管石姬婨早已經看過項菲儀的容貌,但被紅蓋頭遮擋的時候,還是微微夾着一絲緊張,握着喜杆的手心冒出細汗,呼吸也不自覺的放輕起來,挑起那紅蓋頭的底端,就這樣一點點的掀了起來。
精緻的下巴,白璧無瑕的肌膚,小巧的鼻子,清澈動人的雙眸,彎彎的秀眉。略施粉黛,卻足夠傾城傾國。石姬婨的雙眼定定地看着她,再也容不下別的景色。
上官暮柳生生的攥着手帕,沒想到這女人長得如此驚豔,竟是滿院的妾室都比不過她一半,怪不得可以勾得石姬婨不顧母親阻止,硬是要納爲妾室。
不只是石姬婨一人看呆,底下的侍從跟丫鬟們也看愣了。
一直到上官暮柳不悅的清咳兩聲,所有的人才趕緊收回視線,石姬婨卻是不給面子的讚美了一句項菲儀:“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我能有綠珠這樣的美人,真是修來的福氣。”
項菲儀嬌羞,低下頭。
“夫君,我看綠珠妹妹身子嬌弱,我們還是趕緊行禮,好讓妹妹休息。”上官暮柳按耐住嫉妒的心思,故意裝着爲項菲儀好的模樣,柔聲說道。
“柳兒說的對。”石姬婨點了點頭,對上官暮柳能如此大度表示滿意。
項菲儀卻是嘴角一勾,這上官暮柳只怕不像外界盛傳的那般大度,看來未來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給少夫人敬茶。”
隨着喜娘的聲音,一個侍女在上官暮柳的示意下,端着滾燙的茶水過來,呈在項菲儀的面前。
項菲儀伸出手剛要接住,就感覺出這茶只怕不是那麼好敬的。不敬,石姬婨肯定覺得自己不懂事,上官暮柳也肯定可藉此彰顯她正室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