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喜歡麼?”
“不是不喜歡,只是實在太多了,我們兩吃不完吧?”
“這麼多怎麼吃得乾淨,都嘗一嘗就好,看看你喜歡吃什麼,下次再讓人給你做。”
項菲儀很是吃驚,不明白爲什麼明明只有兩個人吃飯,卻要做這麼多。但是聯想到最初見到的赫連世子,其實就是這樣奢靡的一個人。她輕嘆一聲,並沒在接口。
不自覺的,項菲儀一邊回想起一開始遇見的赫連世子,一邊和現在自己所認識這個人對比起來。和這個人接觸的越久,她倒是越來越接受起他來。溫柔,體貼,睿智,能幹,又對人好。這些都是一開始的項菲儀所不知道的。
那個時候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偏好女色,有潔癖,愛逗人,還挺壞。但是現在她發現原來赫連世子並不是只要漂亮的女人就喜歡,他也能分得清輕重,挺有一番原則。雖然他愛逗弄自己,對自己很壞,但是在自己真正遇見事情的時候,他卻總是第一個出現救助自己撫慰自己。但是他的潔癖,卻也是他自己所不能改變的,何況無論多嚴重的潔癖,他卻在任何場合下都從來不曾嫌棄過自己。
項菲儀咀嚼着嘴裡的食物,心裡面卻認真思索着。倒是坐在一邊的赫連炫,看着項菲儀一臉呆滯的模樣,“噗”的笑出了聲。
他伸出手,在項菲儀面前上下揮了揮,見項菲儀沒反應,便知曉她在發呆,無奈的撇了撇嘴,食指在桌子上用力敲了敲。木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恩,怎麼了?”項菲儀茫茫然的回過神,眼神還未曾聚焦起來。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沒什麼。”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項菲儀這才把心思放回到眼前,視線落在了面前的菜食上。
“沒什麼是什麼東西?”
夾了一筷子青菜到自己碗裡,項菲儀三下五除二的把菜嚼碎吞進了肚子裡,又奇怪的看向赫連炫:“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
赫連炫被嗆了一下,迅速端過旁邊的茶水喝了兩口,順順自己的喉嚨。他瞪了項菲儀一眼,又好氣又好笑:“我問你在想什麼。”
“哦。啊?”項菲儀總算是反應過來,剛理解赫連炫的話,聯繫到自己剛剛所想的,面上一紅,便支支吾吾起來:“沒……沒想什麼。”
“呵,你剛剛就是這樣回答的。”
“啊?”
“我問你想什麼這麼出神,你說沒什麼。接着我問你沒什麼是什麼東西。你就問我我在說什麼。”
事情並不複雜,但是對於這樣似乎有些沒有沒尾的回話項菲儀一下子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一邊喝湯,一邊細細思考了一下赫連炫的意思。待她總算是完全明白過來,臉也徹徹底底紅了個透。“那個……呵呵……我剛剛發呆呢。抱歉啊。”
“哦?發呆?”微微上揚的音調,赫連炫的笑臉在項菲儀的眼裡實在是有些……特別。
項菲儀不高興了,覺得這個人簡直有些欺人太甚。於是沒好氣的回答道:“是啊,發呆。不可以麼。”說罷,還順便瞪了對面的人一眼。
“當然可以。項大小姐要發呆,誰還敢阻攔不成。”
“哼,那就閉嘴。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呵呵。”赫連炫輕笑了一聲,低下頭不再說話。
忽然屋外一道黑影閃過,赫連炫低着頭又恰巧背對着窗子,倒是項菲儀瞧了個正着。她一愣,丟下碗筷就衝出了屋子。
“怎麼了?”見她如此,赫連炫也放下碗筷跟着跑了出來。
“黑衣人。”只回了一句,項菲儀閉上嘴,集中精力跟着追了過去。她功夫本來就不是特別好,剛纔追出門又和赫連炫說了句話,已經離黑衣人有些遠了。她皺了皺眉,趕緊加快了腳步緊緊跟着。
赫連炫本來也不是特別在意,他一個世子,會來他府上刺探的人多的去了,也不在乎多一個兩個。平日子都是抱着放任不管的態度。但是看眼下情景,項菲儀是非追不可了,輕嘆一聲,便也只能牢牢跟上。
兩個人一直追着黑衣人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察覺到了自己正被人追蹤,一路不曾停留,竟然出了雅蘭苑,穿過街道往小巷子裡去了。
“還追麼?回去吧?”赫連炫問到。
項菲儀越追越覺得這個人的背影很熟悉,便搖了搖頭,咬牙繼續跟了上去。
黑衣人跑到小巷子盡頭,發現竟然是條死衚衕,在身後兩個人與自己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項菲儀覺得這雙眼睛自己一定是在哪裡看到過,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於是決定上前抓住對方直接掀了那人遮臉的黑布看一看。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追了這麼久,力氣都快用盡了。現在看黑衣人也跑不掉了,便笑眯眯的站直了身子,側着頭看赫連炫。
“怎麼了?做什麼這樣看我?莫不是……忽然發現本世子魅力無邊,愛上本世子了?”赫連炫壞笑着回看項菲儀。
“白日做夢,”只覺得一陣寒風吹過,項菲儀的好心情瞬間跌落下來,冷哼了一聲。“你去把他臉上的布摘下來。”
“爲什麼是我?”赫連炫不滿的抗議起來:“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你功夫比我高,萬一那人做殊死反抗傷了我怎麼辦。你去。”
不滿被駁回,赫連炫滿臉無奈。“那萬一他也武功高強,傷了我怎麼辦?我可是世子大人!我若是受傷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再大的事情都放到以後再說,你,快過去摘了他的布。”
“哎,遇人不淑啊。”赫連炫故作委屈的嘆口氣,卻果真慢悠悠的走上前去。
赫連炫越走越近,最終還是磨到了黑衣人身旁。只見那人站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過來,赫連炫挑了挑眉,輕笑:“怎麼,這樣看着本世子。莫不是你也愛上本世子了?本世子只喜歡女子,而且眼光很挑剔的。若你是個絕色美人的話,本世子倒是可以考慮看看要不要收了你哦。”
項菲儀剛準備開口罵,視線移到黑衣人身上,竟然看見對方一雙眼睛緊緊盯在赫連炫身上,一眨不眨。項菲儀一愣,心想:難不成還真是個女人?想想又覺得自己這念頭着實奇怪的緊,用力搖搖頭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搖了出去。
“趕緊,別說些有的沒的。”大喝了一聲,項菲儀提醒到。
“知道啦知道啦,你還真是急性子,人都在這裡了,又不能跑掉,那麼着急做什麼。”學着項菲儀特有的習慣翻了個白眼,赫連世子扶住額頭,故作煩惱的笑:“本世子是憐香惜玉的人,若這人真是個女子,那可如何是好。”
“女子不女子,你揭了他臉上那塊布不就都知道了。別廢話了,你快一些。”
“你到底在急什麼呀?”一直盯着黑衣人的赫連炫,實在是覺得項菲儀過於着急,便笑眯眯的回過頭去看她。
項菲儀也再不願意去催,自己走上前和赫連炫並肩站在了一起。她伸出手,準備自己親自去把那條面巾給摘下來。
但是黑衣人竟然側過臉躲開了。項菲儀一愣,很是驚訝。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輕笑一聲:“怎麼了,你不會真是個女人吧。都到這份上了,還怕被人看?”
黑衣人依舊不說話,沉默着又後退了幾步,直到身子緊貼在了牆上。
項菲儀挑眉,也不管之前給赫連炫說的擔心對方殊死反抗的想法,直接逼近上去,再一次伸手去揭那人臉上的黑巾。項菲儀這回是卯足了勁一定要看看這人的模樣,所以精力也全部集中在了對方的臉上。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對方擡手揮向項菲儀的那一刻,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即便赫連炫在她身後驚呼了起來,並且準備撲過去解救她。
可惜,爲時已晚。項菲儀被黑衣人劈中了後頸,連反抗都沒有機會,便軟趴趴的癱了下去,跌落在了地上。
衝上前的赫連炫眼睜睜的看着項菲儀暈倒在地上,身形一緩,便擡頭去看黑衣人。
正在此時,他聽見身後零碎的腳步聲。本來這條一路通到底的死衚衕,要走到最裡面,在大老遠的赫連炫就能感覺到有人。但是儘管他一直警覺着,卻直到此刻才發現身後有人。赫連炫知曉,這都是些高手。他停在原地,靜靜的與黑衣人對視半晌。
知道敵人的援兵完全走了過來,帶頭的蒙面男子開了口:“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們帶你走。”
赫連炫輕哼了一聲,走到項菲儀身旁,彎下身子把她抱在了懷裡,不言不語的看着蒙面男子。那人見赫連炫似乎並沒有反抗的意思,滿意的點點頭,朝黑衣人揮手示意,之後便轉身帶頭走了出去。緊隨其後的赫連炫抱着項菲儀一路跟着。
夜已深,一羣人走在空曠的小巷子裡,腳步輕盈,半點沒有引起人注意。
項菲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
“呵,捨得醒了?”赫連炫一度懷疑這個女人是在被敲暈之後直接睡着了,否則怎麼可能過了這麼久才醒。
“唔……”項菲儀睜着眼睛,一臉迷茫。
“還迷糊着呢?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吧,我的大小姐。”
項菲儀眨了眨眼,伸手揉了揉臉,這才注意到面前的赫連炫,驚叫一聲,反應迅速的拿手環在了自己的胸口:“你……你怎麼在這裡?你要做什麼?”
“我這麼在這裡?大小姐你還沒醒是吧。看看這裡是哪裡。”赫連炫冷笑。
聽了赫連炫的話,項菲儀這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牀上,周圍的環境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她轉頭掃視了一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這是哪裡?”
“現在纔想起來要問了?剛纔不是還跟在自己家似的睡的香甜麼。”赫連炫的語氣依舊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