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上和楊欣陽公主已經在門外等着,似乎有要事,不知王要不要見?”李管家恭敬的候在一旁,斟酌了幾分,才緩緩地開口道。
話音落,軟座上的西門耀卻久久未曾迴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旁的管家已經等候不及,躊躇了片刻,剛想要硬着頭皮開口。卻在這時,西門耀已經慢條斯理的坐起身,“本王的王府,今晚倒是熱鬧。”
“王,你看……這?”李管家心裡倒是着急不安,這外頭等着可不是別人,可是新月國的一國之君。只是,他們的王自來就未曾將皇上放在眼裡,這還真是令人左右爲難。
西門耀揚了揚眉,“將所有人都叫出來,竟然父皇來了,本王王府的人自然理應全部出來迎接纔是。”
一鳴點了點頭,“是,王。”
“這?”倒是李管家並未醒悟過來,這皇上雖然不經常親臨黎王府,但是卻從未曾這般的興師動衆,要所有的王府的人都親自迎接皇上。
片刻,原本就住在玄穹宮殿的伊熙自然是率先走了出來。她慢條斯理的走到了西門耀的身前,“王爺,這這皇上要見的人是你,並未說要連同伊熙一起。”
“哦?”西門耀脣邊泛起了一絲冷色,“你怎麼就認定,這皇上見的人就只是本王一人?”
“伊熙腦子還不至於瓦特,這堂堂的一國之君,三更半夜的,又是下着大雨,如此興師動衆的來這裡。王爺覺得,皇上會只是爲了見伊熙這一名罪臣之女?”
“你覺得,本王很好糊弄?”西門耀目光半眯,睨着伊熙,眸色未變,卻令人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伊熙又不是唱戲的,自然談不上糊弄。”
伊熙轉過身,坐在桌子前,“倒是王爺這話問得讓人摸不着頭腦,伊熙只是覺得,若是皇上來此只是爲了想要見王爺,或者是想要讓楊欣陽公主和王爺多些機會相處,太多無關緊要的人在這裡,豈不是打擾了王爺和楊欣陽公主相處的機會?”
“這電燈泡什麼的,伊熙怕瓦數太高,亮瞎了王爺的眼,忽略了楊欣陽公主可就不好了。”
雖然她並不知道西門耀究竟猜到了多少,或者是發現了什麼。但是她不承認,他又能耐她如何?更何況,她也不過是將計就計。
其實,伊熙的行蹤,西門耀自然是瞭如指掌。
“上次本王說過的話,你可是還記得?”西門耀頓了頓,脣邊泛起了一絲冷意,“這一次若是你平生事端,本王自然會嚴刑伺候。”
“王爺說的是什麼話,伊熙聽的可是雲裡霧裡的。”
此時,大殿外,西門翔俞和楊欣陽緩緩地走了進來,此時的楊欣陽肩上已經披上了一件金絲纏邊的披風,掩住了她身上早已經溼透了的衣衫。
楊欣陽在紅玉的攙扶下剛走進大殿,擡眸,眸光不經意間的就落在了西門耀的身上。她心中暗暗一緊,不過,她的神情卻未表露出半分。
“耀兒……”西門翔俞走到軟座上坐下,擡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朕此次前來,也是爲了鬼麪人之事。這欣陽公主不過只是將三皇子送出皇城外,鬼麪人卻依舊如此膽大妄爲,將人在皇城內公然行刺公主。”
“父皇覺得,本王的王府裡私藏鬼麪人?”西門耀眸光掃了一眼身後不動聲色的伊熙,脣邊泛着一絲詭異的冷笑。
楊欣陽開口,“黎王殿下莫要誤會,本宮與御林軍一直追蹤鬼麪人來到這,那人卻已經消失不見。怕是我們追的太緊,那人孤注一擲,硬是闖入到了黎王府裡,並非說是黎王殿下私藏鬼麪人。”
“恩?”西門耀眸底裡一片冰冷,“公主可是覺得,就憑那人的本事,可以闖入本王的王府?”
聞言,楊欣陽抿了抿脣,並沒有再次開口。她並不瞭解西門耀,若是貿然開口,說不定只會越說越糟。
西門翔俞眸光掠過西門耀和楊欣陽兩人,沉吟片刻,才說道:“耀兒,這鬼麪人之事,朕命人查了多日卻未見有任何的線索。今日竟然楊欣陽公主與御林軍將那人追蹤到了這裡,不如耀兒就讓他們查查,若是那鬼麪人暗藏在深處,朕也不放心。”
西門耀側擡着眼眸,漫不經心的睨了一眼身後站着的伊熙,不急不緩的問道:“伊熙覺得,你覺得那一名鬼麪人會不會藏在本王的王府裡?”
這話剛落,頓時將衆人的視線引到了伊熙的身上。
擦!
這坑貨!
伊熙心裡冷冷的哼了哼,擡眸,神情淡然自若,“伊熙雖未見過那人,自然也不知道那人的武功如何,若是她真的藏身於黎王府裡,憑王爺的能力,王爺又豈會不知?”
楊欣陽並沒有想到西門耀會直接將話題引到伊熙的身上,她腦海裡閃過了雨夜下,那人面具掀開將近大半之時露出的面容,不由得擡起眸,越過西門耀,將目光落在了白月的身上。
沒錯,那一隻鬼面具下,那絕色的面容和白月的模樣極盡相同,只是那一雙眼眸……
“本王自是不知。”西門耀指尖似有似無輕輕敲擊着手指上的那一顆綠色寶石,“不過,本王倒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父皇竟然親自開了口,本王又豈會不答應。只是,公主說親眼看到那一名鬼麪人闖入本王的王府,不知公主殿下是打算親自搜查本王的王府還是如何?”
“耀兒,這公主不過只是擔心那名鬼麪人闖入黎王府,對你不利。”西門翔俞自然不想楊欣陽和西門耀兩人之間發生任何的不愉快,更不想將這件事情聲張出去,以免他人以此做文章對西門耀做出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命所有的御林軍在外候着。
“依朕來看,耀兒命王府裡的人看看,那鬼麪人可能藏在的地方如何?”
這若是由西門耀自行派出的人排查,算不上搜查。
“那人右手臂上被本宮擊傷,不過依照那人的武功,癒合這小小的傷口應該不成難事。”楊欣陽眉間一皺,思索片刻,“只是,本宮在那人的衣衫上灑下了孤雁國特有追蹤藥粉,若是想要找出那鬼麪人應該不難。”
“哦,這樣再好不過。”有了這藥粉,就好辦事多了。若是整個黎王府都查過一遍,最後還是找不到那鬼麪人的下落,這事情怕是對耀兒不好交代。
西門耀揚了揚眉,“竟然有了藥粉,本王自然就覺得省事多了。本王也很想親自問一問那一名鬼麪人,是如何躲過本王的鐵衣護衛,暗中潛入本王的王府裡。”
說着,他的視線望向伊熙。
“……”伊熙嘴角抽了抽。
這西門耀,天生和她過不去就是了,用不着這麼使了勁的表現出來。
一直眸光不動聲色的落在西門耀身上的楊欣陽順着他的目光望了過去,落在伊熙的身上,心裡不禁的泛起了陣陣的黯然,交疊在身前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
這伊熙,不僅故意接近楊梵,卻還和西門耀牽扯不清……
鬼麪人之事,她心中隱約覺察到一絲的不對勁,若是白月真的是鬼麪人,那爲何鬼面具會出現在那伊熙的手裡,難道,這是白月想要將這一切推到那伊熙的身上。
若是如此,那白月爲何要行刺於她?
楊欣陽擡眸,不着痕跡的掃向了白月,只見白月神情平和淡然,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慌亂。她心中百轉千回,腦海裡設想過種種的可能性,並不排除伊熙參與這件事情中的可能性。
她覺得,她雖以那伊熙尚未接觸太深,但是她深處皇室之中,常年來幫着父皇朝中之事,自然能看出一個人城府的深淺。
這伊熙,心府極深,能留在黎王殿下身邊,定非簡單之人。若是白月將鬼麪人之事引到伊熙的身上,伊熙定然不會就此作罷,伺機進行絕地反擊也並非不可能。
楊欣陽收回思緒,伸出手,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小竹筒。她將竹筒打開,只見一隻泛着一絲銀光的蟲子飛了出來,瞬間的朝着大殿之外飛了出去。
“這隻蟲子是孤雁國裡皇室飼養的靈寵,能根據空氣中藥粉的氣息尋到那鬼麪人的行蹤。”
說着,她便率先的跟着那一隻蟲子走了過去。
伊熙睨了一眼那一隻蟲子,不禁的扯了扯嘴角,這東西倒是比人好用。她邁開步子,緊隨在西門耀的身後跟了出去。
只見那蟲子在雨中緩慢飛行,漸漸地朝着御花園飛了過去。
西門耀眸子半眯,銳利的眸光落在了伊熙的身上,頃刻,便懶懶的收了回來,眸光裡那一抹銳光隱去,頃刻,只剩下一片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見那一隻蟲子緩緩地越過白月的寢殿,朝着內室飛了過去。見狀,一鳴握着利劍的手緊了幾分。
衆人隨着蟲子的方向走了進去,只見蟲子停滯在半空中,盤旋在那一張牀的上空。西門耀見狀,擡手,只見李管家立即會意,便命人仔細的檢查,並且在牀底下找到了一件夜行衣和鬼面具。
此時,原本停滯不前的蟲子忽然一陣迴旋,猛地落在了伊熙的腳踝之處。
伊熙揚了揚眉,她知道,應該是在換下夜行衣時,那些藥粉不小心灑落在了她的腳踝之處,她未來的來得及處理。這蟲子太管用,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淡淡的笑了笑,彎下身子,將那一隻蟲子拽入了手中,指尖不着痕跡的劃過了腳踝處緊挨着的那一隻櫃子上,頃刻,只聽見咯地一聲,櫃子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