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長嘯,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覺得悲哀,還是應該覺得快樂。
然而,那一瞬間,已經遲了。
她隻身赴戰場,在綏河之上一曲驚天下,隨後主動要求嫁與胤國的皇帝——這一瞬間,他終於知道,原來他與她之間最大的阻礙,不是什麼兄妹的血緣,而是她不愛他,他在她的心目中,比不上他的一絲一毫。
這場感情,一開始就是絕望。
這一場戰爭,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輸了。
真的,只是因爲他出現的比較晚麼?
原本,他是可以這樣安慰自己的——然而,現在,他不禁懷疑起來了,也許換了一個時間,結局還是會一樣的罷?
只有那個男子,纔是她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應該祝福她,他在洛城的諸多內線都稟報回相同的消息——大胤皇帝對羿國的長公主極端寵愛,幾乎夜夜都宿在昭陽殿中。
他原本應該替她高興的,只是爲什麼,他卻覺得這個消息將自己的心,燙出千瘡百孔。
他再三地告訴自己,她被她所愛的人鍾愛珍惜,那是多麼好的事情。
是啊,他原本這麼想的。可是每當月明當空,想起那一日將她從河陽城的客棧裡掠走,二人在月光下飛翔,她與他的髮絲纏在一處,難捨難分。
若是時光能夠永遠停駐,該有多好。
然而,這是妄想,他也知道這是妄想,在極端清新和冷靜的荒漠裡,他依舊懷念着她的笑容。
如果,當初我能夠更主動一些……
如果,我能夠更炙熱地表現出自己的心……
靜靜地,他反身將暗室門打開,將那封密詔放回原處。
他絕不能夠讓任何人看見這件東西。
在激動的潮水緩緩退卻後,他恢復了一個帝王應該有的平靜,和冷靜、睿智。
他現在需要擁有着萬頃江山,在失卻她之後,這是他唯一聊以自慰的東西。
他不可以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