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er,你冷靜一點,聽我說,現在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樣的,我們現在先趕過去看看,然後再趕回來開會。這樣,可以嗎?”他說得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了白薇雅傷情的弦。
“慕絕,你昨晚怎麼就不告訴我,爲什麼要拖到現在說啊,如果我沒有在這個時候醒來,你是不是要等到明天開完會纔跟我說?”
白薇雅不是有意遷怒司徒慕絕,但是她聽到沐水出事之後,心裡就亂如麻了。
司徒慕絕也完全沒有怨她怪他的意思,只是摟着她,等到心跳劇烈的她慢慢冷靜了下來,等她慢慢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之後,他才慢慢放開了她。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洗漱,上車趕回彌空市。
坐在車後座,司徒慕絕牽着白薇雅的手,白薇雅頭痛得要炸開,可是怎麼也睡不着了,心好似一隻被抓住的白鴿,撲通撲通地掙扎着狂跳。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壓抑得很,到了彌空市,擡頭就能看見和煦的朝陽,因爲已經是早上六點多。
一下車,白薇雅和司徒慕絕飛奔進彌空醫院,找到百斬逸所在的位置。
經過一夜的搶救,沐水過了危險期,現在她人躺在病房中。
看百斬逸那憔悴的模樣,想必也是一夜沒睡。
白薇雅鬆開司徒慕絕的手,輕輕拍了拍百斬逸的肩膀,百斬逸幽幽地擡起頭看她。
“小白,你怎麼來了?”百斬逸熬了一夜,嗓子幹得冒煙,聲音沙啞。
白薇雅上前衝百斬逸吼道:“小一,你太不夠朋友了,小水出事了,也不找我幫忙,你昨晚就應該直接讓慕絕叫醒我啊,然後我就能立刻趕過來了,你怎麼就不說呢?”
她心裡急,彷彿害怕她和司徒慕絕來晚一點都有麻煩。
“小白……”百斬逸舔了舔幹得要裂的脣,“我只是怕打擾到你休息……”
“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人命關天,我現在就叫貝醫生過來給小水看!”
白薇雅掏出手機,還沒翻開通訊錄,手就被司徒慕絕壓了下來。
她正要問司徒慕絕爲什麼不讓她打電話給貝藺宸,迎面就見到一位看上去很陽光開朗的年輕醫生朝這邊走來。
“請問你是……”百斬逸起身問道。
“這位是負責沐水的醫生顧以北,貝藺宸的同班同學,畢業於婉城醫科大學。”司徒慕絕介紹說。
聽到是婉城醫科大學畢業的,周圍的路人都對這個青年醫生肅然起敬,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閃亮閃亮的。
名校的影響力啊……
瞭解到沐水脫離了險境,還需要在醫院一段時間,百斬逸到顧以北的辦公室與他交談。
司徒慕絕和白薇雅早已匆匆地上車,要趕回飄塔市。
夏季晝長夜短,逐漸炎熱的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司徒慕絕令司機遙控下了遮光的窗簾,擋住外頭的陽光,因爲他見白薇雅睏意濃濃,就趕緊給她製造一個適合睡覺的光線暗淡的環境。
白薇雅在打瞌睡之際,想着剛纔百斬逸對她和司徒慕絕說的話。
“昨晚我約了沐水見面,我們兩個談着談着,眼看又要吵架,沐水好像爲了避免我們之間的爭吵,起身走人,卻喝錯了我杯子裡的水,還沒走出門,就倒下了。”
看樣子,是有人想害百斬逸啊,不料沐水替百斬逸擋下了一次劫難。
不知道百斬逸下一次還有沒有那麼幸運了……
爲什麼呢,爲什麼好像總是有什麼針對着百斬家的家族成員?
百斬家的人到底做錯了什麼?惹上了什麼?
白薇雅閉上眼睛,靠着司徒慕絕的肩膀,看樣子真的是困到不行。
司徒慕絕把她抱到腿上,像抱着一個大孩子似的,輕輕拍着她,彷彿用這種方式哄她入睡。
白薇雅沒有表現出抗拒,調整了一下姿勢,靠着司徒慕絕。
車後座上,一對璧人依偎在一起,一瞬睡着。
……
百斬逸隔着那厚厚的冰冷的玻璃凝望裡頭,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那個笑容燦爛的他,那個溫暖得像陽光的他,那個曾經和沐水動不動就吵架,而且還和沐水越吵感情越昇華的他……所有的他,就像一幅散落的拼圖,一片一片朝着不見底的黑色深淵墮去。
飄塔學院貴族區家族成員之首,好像都有一個……呃,不知道算不算是缺點的特別之處,那就是——特別愛逃課。
言緘默是這樣。
百斬逸如是。
光透過葉片的縫隙被切割成片狀鋪到熱辣的地面上,盛夏的時刻,也只有這片小樹林裡能求得幾分涼爽的自然風。
對比起空調的冷風,百斬逸更喜歡自然風。
於是乎,他愜意地躺在一棵樹下,蔥鬱的草地之上,在清風留夏之中,淺淺地睡去。
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嬌小的短髮女生,臉似小蘋果,眼睛大大,下巴尖尖,插着腰,瞪着他。
“你是誰?”百斬逸明知故問。
“百斬逸,你少給我裝失憶,我是你的方糖——沐水!”沐水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知怎麼,百斬逸突然來了調侃她的興致。
“你是我的方糖,那我是你的優樂美嗎?”
“你——”沐水好像沒有料到看上去陽光純粹的百斬逸會這樣來回答她。
不過,很快沐水就想到了嗆回百斬逸的話。
“百斬逸,你從開學到現在,才過了兩個半月,就已經曠課九次、逃早讀四十次、逃晚修二十八次,幸好你是在飄塔讀大學,如果你是在其他的大學,你就等着收拾好東西回老家耕田吧!”
彷彿她就差一句“百斬逸,你可知罪”,就能給百斬逸給定罪。
百斬逸略詫異地望着眼前的小女生。
她似乎完全不害怕他,還大膽地直視他的眼睛。
奇了怪了,她只是個方糖啊……
只不過,飄塔學院貴族區的方糖都是從普通區精挑細選,經過重重選拔纔來到貴族區各個家族繼承人身邊,當然是很優秀的。
“嗯,這些我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事,沒事你可以走了,我還要睡覺。”百斬逸像趕小動物一樣擺了擺手。
睡醒了好讓小津開車送他去婕夢菲斯找白薇雅。
“你不許睡!”
沐水毫不客氣地上前抓住他的手,妄想把他拉起來。
爲什麼說是妄想呢?
因爲男女之間的力量本就懸殊啊。
沐水不但沒有把百斬逸拉起來,反倒自己也摔到了他身上。
“投懷送抱?”百斬逸嘲弄地笑了笑。
叫她那麼煩。
“你才投懷送抱,你全家都投懷送抱!”沐水氣鼓鼓地蹦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百斬霖千萬千萬拜託她,她纔不要給這樣一個難搞定的人當方糖,當百斬逸的方糖,簡直夭壽!
被百斬逸折騰的這陣子,她曾經對自己放過狠話:給貴族區任何一個人當方糖都好,絕對不要是百斬逸!
沐水氣不打一處來:“百斬逸,你知不知道你不回去上課,扣的是我的工資啊!”
“知道啊。”
百斬逸慵懶地回答。
“知道你還不給我回去!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賺錢很不容易啊,你隨隨便便逃幾節課,可能我一天的工資就這麼沒了。”
“那你別管我,錢我來給你,行了吧?”百斬逸輕描淡寫地說。
“我不要你施捨的錢!我自己的錢自己賺!”沐水咬牙切齒地說。
這個人!一點都不懂得一分一毫來之不易!
沐水氣憤地使出吃奶的勁,發誓要把百斬逸拉起來,百斬逸偏不隨她的意願。
最後沐水又氣又急,心想上課時間要到了,百斬逸又不肯跟她回去。
靈機一動,打電話告訴副班:“百斬逸打球傷了腳……”
百斬逸聽到了她所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你少詛咒我!”
沐水就把電話掛斷了,笑了一臉得意。
沒過多久,百斬逸踢足球的時候真的傷了腳。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不要撒謊請病假,是很靈驗的。
……
冤家!
沐水和百斬逸是絕對的冤家!
每一次兩個人都因爲不知道是什麼小事而吵起來,然後鬧騰得他們所在的貴族區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百斬逸,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星期二下午上完兩節課已經四點多了,晚上要晚自修,你還去婕夢菲斯干什麼,每一次回來鐵定遲到,遲到了記名,你記名我連坐,你就不能少一點去那裡,讓我好過一點嗎?”
沐水看着百斬逸面無表情的俊臉,上面彷彿寫着“你若安好,那還得了”,她差點沒忍住把桌上的教科書砸到他頭上。
若不是他長得太高,她沒辦法靈活地教訓他,她非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你那麼雞婆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去婕夢菲斯是我的自由,我不介意兩座城市來回跑,就是樂意。”
“的確,你兩座城市來回跑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得做到晚自修不遲到啊,這是個前提。你一個人遲到,就扣我們班評選先進班集體的分,你一個人影響了整個班級,我說,你有點兒班級榮譽感行不行啊?”
百斬逸被沐水一下子堵得語塞,只好拉高分貝衝她吼道:“你少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