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無意暴露的緊張神色,令白薇雅的心跟着緊張得撲通撲通地狂跳。
“老公,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她雙手抓住身上扣着的安全帶問。
換來的卻是司徒慕絕叮囑的話:
“老婆,待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害怕,切記,一定要緊緊跟着我,待在我的身邊,一步也不要離開,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如果我沒有辦法在你身邊,你就找到子非榆或者祁連符音,他們都是可信任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狀況還沒出現,白薇雅就開始被他說的這句話給嚇住。
車子暫時停在巴婕德廣場所在區域的一個角落,司徒慕絕摁下一個暗處的摁鍵,一把手槍和好幾排子彈彈了出來,他迅速上膛,將手槍藏在腰間,衣服外套之下。
之後,他又把另一支手槍,以及子彈拿出來,拿到白薇雅面前。
因爲不知道白薇雅是否害怕,畢竟她是女生。
於是,他只能試探性地問道:“你能幫忙保管這支手槍嗎?”
白薇雅盯着他的眼睛,足足五秒,顫抖着手,在接觸到冰冷的手槍的那一刻,她的手便不再顫抖,眼神也變得堅定,迅速把子彈補充進手槍中,動作雖然生疏,但令司徒慕絕驚詫的是,她不怎麼害怕,彷彿使用過這種槍械似的。
的確,中學時期,白若曾經教過白薇雅組裝和使用手槍,有經驗,知道槍聲雖然很大,可白薇雅並不害怕用槍。
倘若真的到了要用槍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的時候,至少她不會退縮。
看到她這樣,他也放心不少。
至少她不害怕,這對於他而言,已經足夠了。
“我能!”白薇雅決絕地說道,語畢,就拿過了手槍。
剛纔司徒慕絕讓她穿的一套衣服,是一套黑色的勁裝,精裝之下,還是一套防彈軟甲,是司徒慕絕的,她手裡的手槍剛好可以佩在右邊大腿的外側。
“糟糕,他們跟過來了!”
司徒慕絕果斷地踩油門加速行駛,在巴婕德廣場三公里以外的公路上飛馳,後頭跟來了數輛車,槍聲與汽車馬達的聲音編織成令人神經緊繃的鎮魂曲。
周圍開車的普通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破了膽,有的避開一邊讓路給他們通過,有的害怕得不小心開出了欄杆之外,甚至路段上發生了連環追尾。
白薇雅震驚地看着車外的一幕,若不是車後震耳欲聾的槍聲提醒着她這是真的,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哐當——
整片車窗被子彈擊打到千瘡百孔,像蜂窩煤似的。
在此之前,司徒慕絕早已經升起了前座與後座之間的擋板,手還不忘擋在白薇雅的身後。
司徒慕絕現在得想辦法把車開到巴婕德廣場去,那邊會有他的人接應。
但是這輛車只是普通的車輛,根本沒有辦法保證車內人的安全。
兩輛車開到他們的車一側,分別兩次撞擊司徒慕絕駕駛的車輛,而且還是專門衝着白薇雅的座位上撞。
白薇雅被嚇個半死,整張臉都白了。
“Beer,躺下!”
副駕駛座的座椅往下一倒,白薇雅反應敏捷地迅速倒下去。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空氣中瀰漫着彈藥的氣息。
車窗打開的一瞬,司徒慕絕身子一提,火大地掏槍擊斃了其中一輛車的駕駛員。
“老公!小心——”
白薇雅驚恐地看着整輛車失去控制地翻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頭朝地,腳朝天,有種作嘔的感覺。
好在車是翻倒在綠化帶,不過這輛車明顯已經報廢了。
司徒慕絕迅速從座位中撤離,把白薇雅解救出來。
“Beer,你沒事吧?”
“沒事。”
除了擦破了點皮,白薇雅完好無損。
“快走!”
司徒慕絕拉着她朝樹木茂盛的一帶穿梭。
身後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那是殺過來的人,緊跟在了司徒慕絕和白薇雅身後。
白薇雅果斷地說道:“老公,我們不能一起走,這樣萬一我們被一網打盡了,誰也逃脫不了,我們分開走。”
“不行!”司徒慕絕立即拒絕,“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沒事的,我自己有辦法保護我自己,況且你不是把防彈軟甲給我穿上了嗎?”
白薇雅給司徒慕絕一個堅定的眼神。
其實,她是不想拖累司徒慕絕,她很快就明白了半夜醒來是爲了逃命,而她不知道爲什麼身後這羣人要對他們痛下毒手,可她能夠確定的是,按照司徒慕絕的能力,他一個人絕對能逃脫得掉,
“Beer,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不想連累我,說什麼我們也要一起走!”
更何況,他們的目標並不是他們兩個,而是——白、薇、雅。
潛意識裡,在吶喊着: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然而……
司徒慕絕內心在作掙扎,他該不該和白薇雅分開走?
如果不和她分開走,那麼他們的計劃就沒法開展,甚至會失敗。
但如果和白薇雅分開走,他又放心不下白薇雅的安危。
她一個人,行嗎?
“慕絕,沒時間了,我們現在必須做決定!”白薇雅急不可耐地說道。
他們兩個這樣幹跑下去,後頭的槍林彈雨不斷,沒完沒了啊。
說着,司徒慕絕猛地拉着白薇雅躲在了一棵參天大樹背後,他們兩個爲了不讓後頭跟來的人發現他們的蹤影,一直不敢放出槍聲。
司徒慕絕望着巴婕德廣場鐘樓的方向,對白薇雅說:“鐘樓那邊易守難攻,你快躲去哪裡!”
說完心裡就在咒罵,該死的,子非榆和祁連符音他們怎麼還沒到啊!
白薇雅順着司徒慕絕的目光望了望鐘樓的方向,連連搖着頭說:“不好!如果我上鐘樓,我就無路可退了!”直接會被封死。
白薇雅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司徒慕絕心一急,都忘記了這一點。
雖然鐘樓及其周圍的地帶容易防守,但是萬一被困在鐘樓之上,那白薇雅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司徒慕絕前一會兒還在心裡唸叨着,馬上手機收到了通訊。
他趕緊彎下身,擡眸對白薇雅說:“那就去鐘樓之下的地下通道,我們的人到了,會有人會在那裡接應你。”
“我一個人去?那你呢?”白薇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司徒慕絕的安全問題。
他當然要掩護她啊,他不能跟過去的。
司徒慕絕舔了舔脣瓣,沒有說話。
白薇雅抓着司徒慕絕的衣襟:“老公,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別管我,我不會有事的,你快走,沒時間了!”
沒有時間再在這裡多說幾句,司徒慕絕把白薇雅猛地一推,自己朝着另一個方向跑,並且一槍爆了緊跟來的爲首的人的頭。
砰——
後邊的人聽到了司徒慕絕打響的這一聲槍聲,紛紛被他吸引了過去。
一招聲東擊西,白薇雅成功來到了巴婕德廣場。
巴婕德廣場狼藉一片,鮮血與彈藥的味道,在空氣中醞釀。
黎明遲遲沒有到來,夜空中的明月被烏雲籠罩,不見一顆星辰。
她隻身一人站在黑暗之中,不由地感到膽寒,想到了幾個在武俠小說裡看到的字眼。
月、黑、風、高、殺、人、夜。
這些跟着她和司徒慕絕的人,到底是誰?
爲什麼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邊思索着,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掩護着自己,一邊摸索到了鐘樓之下的通道入口。
警惕着通道口有人,她一連試探了幾次,才舉着槍,背貼牆,壯膽繼續往前走。
忽然感覺到一道矯健的人影從她後頭閃過,她毫不猶豫就轉身,衝對方開了一槍。
砰——
好在子非榆身手敏捷,一個閃身後退了一大步,不然他現在就沒命了吧?
好在他還穿了防彈軟甲,但這也很嚇人的好嗎?
“你就不能看準了纔開槍嗎?”
子非榆不耐煩地挑着眉看着白薇雅,鳳眸無奈地眯了眯。
白薇雅看着地上,距離子非榆的鞋不到五釐米的一個彈坑,嚥了口唾沫。
可她仍舉着槍對着子非榆,冷聲問道:“你是誰?”
“子非榆,你該不會連我都不認得了吧?”
子非榆,他真的是子非榆?
泉雨央最最在乎的人?
白薇雅不太相信,這個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很有可能是敵人。
“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是子非榆?”
“司徒慕絕,今年二十三歲,身高一米八八,體重三圍保密,喜歡穿黑色衣服,最喜歡的人是你白薇雅,剛剛和你領了結婚證,我認識他十多年了,是穿着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司徒慕絕的所有秘密我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的。”
“不用了不用了……”白薇雅汗顏。
她暫且信了吧……
看着子非榆那雙漂亮得不得了的眼睛裡,似乎沒有什麼隱瞞。
見白薇雅好像還沒有全信自己,子非榆先把她拉到昏暗的角落,以免被人發現,再說了更多的細節,才讓白薇雅完全相信了他的的確確是子非榆本人。
“司徒讓我來救你,真是好心沒好報。”子非榆不愉快地抱怨道。
“對不起……”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啊,外頭那麼亂,她的警惕心重,也是非常正常的,整個巴婕德廣場都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恐慌。
“你就那麼想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