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華醒來的時候,她看見一間整潔而簡單的房間裡,不像是醫院,沒有消毒液和酒精的氣味,也不是嚴天雄的家,應該是在酒店。
“你醒了。”嚴天雄握着菁華的手,雙眼充血。
“我睡了很久?”
“一點都不久。”嚴天雄說,菁華慢慢回憶起來子彈取出來以後的事情。
“不能去機場,往東翻過山。”嚴天雄對寧非凡說,“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再回去。”
“你確定?”柳葉還是擔心,莫名其妙被捲進來驚心動魄的鴻門宴裡。
“放心吧。”嚴天雄接到燕青的電話,“好,嗯,很好。”
“怎麼了?”寧非凡覺得是好消息。
“藍影死了,燕青找到了藍影的詐騙證據。”嚴天雄簡單地說,菁華半睜着眼睛看着他,然後閉上眼睛。
寧非凡翻過山坡,他們來到了菁華和柳葉的母校,稀稀拉拉的小雨在歡迎他們深夜來訪。
此刻天還沒有亮,菁華拍拍身邊的空地示意嚴天雄。
嚴天雄繞到另一邊,菁華自作主張的翻身,觸碰到背後的傷口,皺了皺眉頭:“疼。”
“現在知道疼了,逞能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嚴天雄心疼地責備菁華,他在想藍影是不是要殺菁華,不過現在都無關緊要了,小城已經再也沒有藍影了。
菁華閉上眼睛,滿臉不高興:“都是你同意柳葉把我帶到那個鬼地方纔會撞槍口上。”菁華沉默了片刻,問嚴天雄,“藍影爲什麼要殺我?”
“沒準是打偏了。”嚴天雄安慰菁華。
菁華睜開眼睛,嘟囔着:“你哄小孩呢。”
嚴天雄沒說話,此時的菁華,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卻不像受傷的人,依然用冷靜,冷漠甚至冷酷包裹着自己。
菁華沒有再問,嚴天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個問題稀裡糊塗地過去了。
天空被蒙上陰沉的灰色,菁華不記得什麼時候下過雨,這樣的天氣,恐怕他們沒辦法飛回Z市,她就嚷嚷着要出去轉轉。
“我們現在在哪?”菁華問。
“你的母校。”嚴天雄說着,補充了兩個字,“附近。”
“我帶你去四處轉轉如何?”
“我們現在的身份?”嚴天雄皺着眉頭,既然菁華都能跟他搗亂了,看來她那把硬骨頭應該是好點了。
“你臉上又沒寫着你的名字,怎麼就不行了,怕保護不了我?”菁華打趣他,確實,嚴天雄這次,讓她捱了一槍,雖然可以算做意外,但是嚴天雄去用一條藍影的命作爲代價償還。
“你以爲自己是吸血鬼麼,捱了一槍還想到處折騰。”嚴天雄死性不改地朝菁華嚷嚷,“還是想當狼人,每個月圓之夜變身?”
菁華用充滿委屈的神情看着嚴天雄,她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嚴天雄對她撒嬌,她就委屈地看着他,只要能滿足願望,不擇手段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吧好吧。”嚴天雄被菁華的眼神打敗了,她似乎,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卸下冷靜,冷漠甚至冷酷,只是一
個想要去看看自己母校的畢業生,儘管嚴天雄心裡清楚,菁華的人生,沒那麼簡單。
“他們呢?”菁華現在纔想起來柳葉和寧非凡,以及沒在嚴天雄身邊跟着的燕青。
“應該睡死過去了。”嚴天雄說,“燕青幫我辦事情了。”
嚴天雄幫菁華換了衣服,小心地拉着她:“疼就告訴我,別逞能硬撐着。”
菁華沉默地點點頭,嚴天雄慢步拉着她去找寧非凡和柳葉,在他們的房間門口敲了半餉沒人答應,嚴天雄就把對寧非凡不靠譜的惡劣行徑發泄到他的手機上,憤怒的按下寧非凡的手機號,撥通。
“喂,你大清早的死哪去了。”嚴天雄對着電話嚷嚷,菁華覺得她的一縷頭髮被風撥弄着。
“我說嚴總,現在是早晨十點,一些地方已經算做是中午了,您怎麼還大清早呢。”
“告訴我你的座標和經緯度,不然我就把你不恥的惡劣行徑告訴柳葉。”嚴天雄衝着電話繼續嚷嚷,菁華擔憂地看着嚴天雄,要是路過一兩個服務生,他們會以爲嚴天雄和正在跟他打電話的是仇家。
“我和柳葉在校園裡回憶大學生活呢,你別那麼激動好不好,不跟你說了,我們要去噴泉前面接吻了,吃飯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寧非凡說着,掛了電話。
“走,我們也去噴泉下面接吻。”嚴天雄把自己的手機瀟灑地裝進口袋裡,對菁華調皮地眨眨眼睛。
“不要。”菁華撇嘴。
“爲什麼?”
“聽說噴泉被詛咒過。”菁華說着,就看見嚴天雄帶着勝利的笑容撥通了寧非凡的電話。
“我告訴你,噴泉被詛咒過,小心哦。”嚴天雄嘴角的壞笑遇上菁華尷尬的目光時,他遲疑了片刻。
菁華小聲說:“你怎麼告訴他了。”
“怎麼了?”嚴天雄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電話那邊的寧非凡已經把噴泉有詛咒的事情告訴了柳葉。
柳葉接上電話,衝着電話吼:“邵菁華,有詛咒的謠言都是你造出來的,你還妖言惑衆。”
嚴天雄眯着眼睛看着菁華,菁華撇撇嘴,無奈地說:“我只是說過噴泉在陰天噴水噴到一半就斷了,後來以訛傳訛就成了噴泉被詛咒了。”
“聽見了吧,菁華是無辜的。”嚴天雄對着電話說,然後掛了電話。
菁華和嚴天雄看上去悠閒地在學校附近轉悠,其實他們周圍有十個保鏢精神高度緊張保護他們的安全,菁華和嚴天雄像兩個沒事人一樣手拉手,撐着傘走在小雨中。
“這附近都是大學,靠着山建了一片大學城,你是想看建院和師院之間有鵲橋連着,那麼嚴重的偷換概念也能發生在象牙塔裡。”
“你平時都去哪?”嚴天雄問菁華。
“圖書館吧,那棟樓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接下來就是各個教室,告訴你吧,我是把附近學校的課都上了一遍,不過那些老師應該不太認識我。”菁華指了指一個趾高氣揚走過去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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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去個地方,來。”嚴天雄拉着菁華朝着一個校門走進去,菁華鬱悶地看着嚴天雄怎
麼能知道這一片大學中哪所是她的母校,不過像嚴天雄那麼自大的人,他應該不是向菁華炫耀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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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嚴天雄指着圖書館,因爲是上課時間,校園裡沒有亂跑的學生,不然他們會以爲一身黑色長相帥氣的嚴天雄是這所大樓的設計師。
“怎麼了?”
“我設計的。”嚴天雄小聲在菁華耳邊說。
“不可能,這樓五年多了。”
“對啊,你來這裡多久了?”
“四年。”
“什麼時候建的?”
“六年前。”
嚴天雄悄悄在菁華耳邊說:“絕對沒有第二棟這樣的圖書館了,我記得剛纔有人說她最喜歡的就是圖書館了。”
“好吧,刻上你的名字的圖書館,依然在我心中矗立不倒。”菁華帶着壞笑。
“你們在這。”柳葉拉着寧非凡小跑過來,她像是穿着風火輪的哪吒,儘管她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依然身輕如燕地拉着寧非凡,“菁華,你怎麼樣了?”
“我還在處於對嚴總的敬佩中,如果我沒有受傷,此刻應該會站直給他敬個禮。”菁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猛地聽上去不知道該不該當真。
“那就親一口唄。”嚴天雄指指自己的臉,湊到菁華臉跟前。
菁華皺起眉頭,輕聲在嚴天雄耳邊說:“疼。”
嚴天雄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菁華,寧非凡大驚小怪地打斷了他們:“我們去噴泉前吧,我終於看見音樂噴泉了,還有《土耳其進行曲》。”
太陽跳出雲層,嚴天雄從菁華的包包裡幫她找出墨鏡,任憑寧非凡和柳葉怎麼在一旁折騰,他們都面目平靜地坐在一旁,菁華有一句沒一句地給他講她大學的故事。
“有一門課的老師揚言說我要是考試前的最胡一節課還不去,就把我高掛。”菁華說着,頓了頓,跳到另外一件事上,“曾經有一次我上課遲到了,在樓梯拐彎的時候聽見樓道里有皮鞋的聲音,從樓梯縫裡看見一羣渾身黑衣的男人走過去。”
“什麼?”嚴天雄打斷了菁華漫無目的的故事,“誰來找你?”
“林鴻的人,我提他不會傷大雅吧。”菁華看着嚴天雄的表情,她這幾天還沒工夫搭理林鴻,受挫的林鴻,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來幹什麼?”
“找我,可惜我頻繁的在各個學校中間穿梭,他不可能讓所有的人同一時間把每間教室都查一遍。”
“那時候七叔知道麼?”
“應該知道,第二天學校裡多了一撥巡查的黑衣男人,不過他們應該告訴七叔我沒在學校,後來七叔問我有沒有好好上課。”菁華露出一個窘迫的表情,然後漸漸轉爲憂傷,可惜七叔再也不能保護她了。
嚴天雄握緊菁華的手,他感覺不到菁華需要被保護,反而,他感受到了菁華骨子裡的堅強,令他又愛又恨。
菁華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們去吃東西吧,我帶你去小吃街,把痛苦溺死在食物裡。”
“傷口還沒癒合,不行。”嚴天雄霸道的帶菁華回酒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