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何緊緊的握着陸天銘的手臂,那臉上的笑容好久都沒有收回來,就好像是時間都是在這樣的時刻定格了一樣。
尤其是在看到了陸天銘那輕輕的點頭的動作之後,沈佳何顯得更加的高興了,高興到了一種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抒發自己此刻的高興的樣子。
於是,她也只能是拽着陸天銘的手臂,笑的那雙眼睛都輕輕的眯起來了。
“謝謝你。”
好久之後,無比激動的沈佳何終於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無比的真誠,卻也帶着濃濃的感激的味道。
她從來都不曾像是現在這樣覺得,覺得陸天銘彷彿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一樣。
“開心嗎?”
陸天銘輕輕的問着,然後揚起手臂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沈佳何當真是覺得非常的開心,因爲覺得開心,所以,非常的乖巧的聽着陸天銘的話,在他的身邊坐下來了。
坐了下來,碰觸到那有些微涼的牀,沈佳何才覺得整個人稍微的變得有些冷靜了一些了。
這,好像真的是不怎麼的符合陸天銘的風格的,更何況,在她上次來見陸天銘的時候,記得陸天銘好像還直接的拒絕她了。
而且,還是用那樣的一種拒絕的非常的乾脆利索的樣子。
這樣想着的時候,沈佳何那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收回去了。
陸天銘,剛纔的那句話應該不會是在哄着她玩吧?
“怎麼了?”
如此近的距離,陸天銘側頭,自然就瞄到了沈佳何那突然的收回去的笑容。
“你,上次不是說不會幫他,爲什麼最後還是出手了?”
沈佳何狐疑的問着,想不通陸天銘究竟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如果真的想要幫助黑少的話,那她來找他的時候,就乾脆利索的直接答應下來不就好了。
何必像是當初那樣,拒絕的如此的不留情面,甚至是讓她懷疑她在陸天銘的心目中的分量了。
“我想要徹底結束過去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
陸天銘說的非常的平靜,可是,那側過的視線明顯是好像是在想什麼事情一樣。
過去,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應該是陸天銘跟黑少成爲仇人的原因吧?
沈佳何想不通,可是,她卻是清晰的看到了陸天銘的眸子中出現了那麼一瞬的晃神。
她一驚,有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那身子不自覺的前傾,想要再次的看清楚一些的時候,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了,就好像是剛纔的一瞬,不過就是她看錯了而已。
陸天銘這個人活的一向是特別的冷靜,冷靜的就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她再次的回到東城之後,都很少見到陸天銘晃神的時候,覺得陸天銘整個人好像是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樣的事情能夠進入的了他的眼。
能夠讓陸天銘都走神的事情,到底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呀。
沈佳何覺得非常的好奇,她那脣動了動,想要開口問,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怎麼會忘記了,如果陸天銘想要說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她來問了。
可是,陸天銘這樣的一句話,是不是也說明了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是想要幫助她的,只是因爲礙於過去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所以,纔會一直都有芥蒂。
沈佳何猜測着,然後輕輕的點點頭,一點點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覺得事情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
“那你不會後悔吧?”
沈佳何再次的追問了一句,已經不再糾結於陸天銘說的上一句話了。
“這個算我送給黑少的聘禮,他應該也算得上是你半個孃家人!”
聘禮?
沈佳何輕輕的挑眉,想起來兩年後要跟陸天銘訂婚的事情。
只是,如果算作是聘禮的話,那陸天銘這出手還真的是有足夠的大方的。
明明是在跟黑少有仇的情況下,竟然都能夠送上這樣的一份大禮。
難道,陸天銘這是間接的告訴她,她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有多麼的重要的分量嗎?
而她,應該高興嗎?
沈佳何微微的抿脣,雖然臉上儘量着保持着比較平靜的表情,可是,那心裡……
好像,真的是有那麼點的高興的。
對於陸天銘這樣的市儈的商人,從來都不會輕易的放棄任何的一個機會的腹黑的人來說,能夠做到這樣的一步,應該是非常的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了吧?
“佳何。”
陸天銘那薄脣輕抿,那墨色的眸子迎着房間裡那暗黃色的燈光,再次的落在了沈佳何的身上。
他開口的聲音很輕,輕到了有些虛無縹緲的樣子,輕到了好像根本就並沒有這樣的喊過一樣。
“怎麼了?”
回神的沈佳何轉頭,往陸天銘的方向看過去,迎上的就是陸天銘那眸子中非常的柔和的視線。
這樣的陸天銘,看上去好像是少了那麼點的腹黑的味道。
他那樣隨意的坐着,好像是連那腦袋都變得安靜了下來了一樣。
“想你了!”
那薄脣再次的一張一合,慢條斯理的三個字已經在空氣中飄蕩着了,而陸天銘落在了沈佳何身上的視線始終都沒有收回去。
如此近的距離,空氣中兩抹目光在這樣的交疊着,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幾秒鐘之後,還是沈佳何先將她的視線從陸天銘的那如湖的眸子中給移開了,她不得不承認,她並不能夠像是陸天銘保持着那樣的淡定的樣子。
那雙眸子,看過去,就好像是走進了無邊大海一樣,真的會一點點的沉淪,沉淪到一種無法自拔的地步。
移開的視線,沈佳何落在了陸天銘身前的被子上。
這被子是精神病院裡的被子,只是看着,都覺得有些許的陳舊了,她看着,也在一點點的琢磨着。
真的不知道像是陸天銘這樣的天之驕子究竟是如何的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用着這樣的看着都覺得噁心的東西。
這個,是不是也有些難爲她了?
想着陸天銘都已經做到了這麼多的讓步了,沈佳何突然大發慈悲的覺得,她是不是稍微有那麼點的過分了。
這樣想着的時候,沈佳何那放在了身前的手也就稍微的蜷縮了一下。
“陸天銘,你這精神病院的生活過的還習慣嗎?”
安靜的空氣中,沈佳何再次的開口,聲音很是緩慢,目光還是落在了那有些蹩腳的被子上,一句話說完之後,那呼吸好像還是帶着幾分的不怎麼的平靜的味道。
“如果我說不習慣,你還能讓我提前回去嗎?”
在沈佳何這樣的問題之下,陸天銘並沒有回答,反而是輕輕的反問着,用那非常的自然的語氣,聽上去也沒有任何的一點的抱怨的味道。
可是,他平靜的聲音卻是攪動着沈佳何胸口有那麼幾分的不舒服。
好像陸天銘的去留全部都是在她一句話的事情上而已。
沈佳何自然的非常的清楚,這樣的一個精神病院完全的是留不住陸天銘了,不會隔絕陸天銘跟外界的聯繫,不過也就是讓陸天銘在身體上遭受那麼一點的摧殘一樣。
而這樣的摧殘,還不一定能夠達到她想要的樣子。
之前不想要讓陸天銘出去也是因爲擔心他會想要攪亂了黑鋒會的事情,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了陸天銘的立場了的話,好像待在這裡跟出去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那你不習慣嗎?”
這樣想着,沈佳何再次的追問了一句,那雙大眼睛中的視線稍微的擡了擡,落在了陸天銘身前的襯衣上。
“很習慣,除了……”
簡單的幾個字,陸天銘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下來,戛然而止,將沈佳何那落在了他胸口上的視線完全的吸引過去了。
這次,沈佳何的視線已經是落在了陸天銘那迎着房間燈光的面容上。
“除了什麼?”
順着陸天銘的聲音,沈佳何再次的追問了一句。
她覺得好奇,好奇讓陸天銘不能習慣的是什麼事情。
“除了不能經常看到你!”
陸天銘的薄脣動了動,自然的將這樣的一句話給說完了。
而沈佳何只是愣愣的聽着,目光定格,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將陸天銘的話給接下去了。
於是,也只能是這樣的木木的看着陸天銘那微微的垂下視線的樣子,他那垂眸的樣子,不覺得的好像是帶上了幾分的哀傷而又無奈的樣子。
“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習慣了!”
悠悠然的,他再次的補充上了一句,如同是畫龍點睛的一句話。
怎麼辦?
沈佳何望着陸天銘那即使是在這樣的狀態中依舊是帥氣的一塌糊塗的面容,頭腦中就是迴盪起這樣的三個字了。
她,好像真的是被陸天銘的思緒給帶走了一樣。
陸天銘不過就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而已,可是,她卻是覺得心跳久久的都沒有辦法恢復平靜,這感覺,就好像是整個人剛剛經過了一場長跑比賽一樣。
這樣的一句話之後,狹窄的房間裡再次的恢復到了一種非常的安靜的狀態中,有的也不過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沈佳何那落在了陸天銘臉上的視線已經是完全的收回來了,垂下的頭,那目光已經看向了手指上的戒指。
這戒指,好像看得越是久了,就越是覺得好像是變得比之前更加的好看了一樣。
垂下的視線,沈佳何只是這樣的望着那戒指,卻是遲遲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靜的房間裡,陸天銘也並沒有再說話,那樣子,更好像還是在等待着沈佳何的答案一樣。
這,算是再次的拋給了她一個陷阱嗎?
到底該怎麼辦呀?
沈佳何用力的咬脣,鼓足了勇氣,才終於是擡起頭來了。
“那個,陸天銘,要不你還是回東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