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教堂的正門已經封鎖,教會也在門外設置了公告,未來的兩個月,瑪麗教堂將不會對外開放。這對巴頓市中的聖主教徒實在不是個好消息,因爲所有虔誠的信徒們都知道,是聖母瑪麗生育了聖子,聖子行走人間,將聖父的榮光帶到了世界的每個角落,這纔會有聖主教的存在。
尊崇起源,是信徒們表達虔誠的方式之一,現在他們只能去福音堂或是紀念堂了。
本傑明的貨車停在街角,四個人直接繞過正門,從瑪麗教堂後方進入。沒有人阻攔,因爲根本沒有人。扎克稍微用力扯開了後牆上的鐵柵欄,四人就再也沒有了阻力,直接進入了位於教堂後方的神職人員工作區。
西沉的太陽將教堂的影子拉長,覆蓋住整個後方,這到讓吸血鬼扎克更輕鬆了。
“人……”詹姆士的提問被扎克打斷。
“噓--”吸血鬼豎起一根指頭,“你聽。”
吸血鬼和狼人走在前面,直接往一處建築走去。
詹姆士看着院前的標誌,是唱詩團所在的排練地,走過彎折迴廊,歌聲越來越清晰。教會不是應該在整修教堂嗎?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練習?
‘瑪麗,你知道嗎?有一天,你的孩子將行走於江河之上。
瑪麗,你知道嗎?有一天,你的孩子將拯救我們的兒子和女兒。
你知道嗎?你的兒子將讓你煥然一新。
你所生下的這個嬰兒,總有一天,他會讓你新生。’
白色的長袍上有藍色的圍領,金色的絲線勾勒出發光的圓暈。每一個人都在微微擺動,開合的嘴脣中吐出他們對聖母的崇敬。
安東尼看了扎克一眼,扎克點點頭,巴頓市長臉色嚴肅、抿着嘴,但他並沒有打擾正在唱着讚歌的唱詩團。這位微胖的市長,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似乎要等他們唱完。
‘瑪麗,你知道嗎?有一天,你的兒子會給盲者光明。
瑪麗,你知道嗎?有一天,你的兒子會用雙手平息風暴。
你知道嗎?他走在天使必經的路上。
當你輕吻他嬌嫩的臉頰時,你在輕吻上帝。’
站在唱詩團前方神父穿着合身的黑色襯衣,筆挺的西褲,他似乎察覺到了有人進來,轉頭看向了四個‘入侵者’,圓領邊角上的十字在他的轉動的脖頸牽扯下,微微褶皺。
這個和康斯坦丁着裝相似的神父,向四人微笑示意,似乎在感謝他們沒有阻斷。
扎克微笑着回禮,示意他繼續。
神父那雙被黑色佔滿的眼角微彎,嘴脣輕動,‘馬上就好。’
‘……瑪麗,你知道嗎?瑪麗,你知道嗎……’
終於,當最後一個音階結束,神父彷彿陶醉了一樣鼓起掌來。但是唱詩團的人們似乎並沒有任何喜悅,在最後一個音符終止時,他們臉上的崇敬與虔誠在一瞬間被恐懼佔據!
空曠的練唱室中只有神父一人的鼓掌聲,“完美!一個星期了,你們終於唱準了每一個音符!”神父鼓完掌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清晰的呼吸聲從他的嘴中透出,牽扯着每一個在罩在華服中的唱詩團中的人心臟,“我感受到了你們的虔誠!”
“每一個人!”神父指向面前的二十幾個各個年齡人,無視他們臉上的恐懼,“我感受到了!你們對聖母的愛!純潔的、不含一絲雜質的愛!我……”
扎克撇了撇嘴,按了按安東尼的肩膀,走上一步,“差不多可以了。”
神父剛舉起的雙手停在半空,他緩緩轉身。
“我們已經等你聽唱完了一整首,現在你還要發表感想嗎?”吸血鬼笑着看向眼前的惡魔,尖利的手指在自己的脣下劃過。即使對方佔據的是神父的身體,對吸血鬼來說,可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墨黑的雙眼眨動,他解開了領子上的一顆釦子,原本合併在一起的十字被迫分開,“這是他們練了一週的成果,我難道不能讚揚幾句嗎?”
吸血鬼不耐煩的揮揮手,繼續往前走,逼迫‘神父’開始往一旁移動,退開了唱詩團前。
“爲什麼這麼浪費時間呢?”扎克走到了唱詩團第一排人的面前,看着這一羣顫抖的人類,他們的嘴脣乾裂,呼吸粗重,每一個人的眼下都被濃重的烏青覆蓋。吸血鬼可以想象,‘神父’所說的‘練習了一個星期’的話並不是修辭,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扎克湊到這些恐懼的人面前,咧咧嘴,尖利的牙齒在他們面前晃過。恐嚇人類,吸血鬼和惡魔倒是有那麼一絲相同點的。
扎克在他們面前攤攤手,“讓我幫他總結一下。”扎克看向已經退到一邊去的‘神父’,“即使你們這麼虔誠,依然會下地獄。”
“你破壞了驚喜。”‘神父’陰着臉。
扎克聳聳肩,不在看向‘神父’,對着一羣臉色蒼白的人類露出微笑,“幸運的是,你們的市長來救你們了。”
“哈?!你在開……”
本傑明的全身被棕黑的毛髮覆蓋,安靜的站在坐着的安東尼身後,阿爾法的身體似乎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只有一雙棕黃的眼睛緩緩的轉向,看向剛張口就閉嘴的‘神父’。
“詹姆士,認真點。”扎克不滿的轉身,對着正在發愣的詹姆士喊到,“現在是時候你拿出你裝滿銀質子彈的槍,瞄準的時候了。”
吸血鬼似乎在製造絕對壓制的感覺,恩,他做到了。
‘神父’的目光從剛對準他的槍口上轉移,落到阿爾法身上,最後又看向微笑着的吸血鬼。
“哼。”他冷笑着,“所以這就是格蘭德作風嗎?多對一?”
“哦?”扎克笑着,“你知道格蘭德?也對。”扎克似乎想到了什麼,“格蘭德的縛地靈這段時間似乎過的很安逸。我們是不是應該感謝呢?”
‘神父’的眉角抽動,“你知道最好,我……”
“噓--”
在黃昏的光線中,吸血鬼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他的一根手指按在‘神父’的嘴脣上,一根手指沒入對方的咽喉,從後頸透出的鮮紅沿着如利刺一樣的指尖流下,沾上皮膚,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沒入領口。
“你幹了什麼?!”詹姆士握着槍的手臂在顫抖!
“不要叫!”安東尼低喝,“他早就死了,被低級惡魔附身的時候就死了。”
一個連眼睛都無法控制的惡魔,扎克實在沒有興趣再聽他多說什麼。戲劇化?這傢伙距離真正的戲劇化差的太遠!帕帕午夜的午夜行屍秀在吸血鬼眼中才算的上是戲劇化!這傢伙實在太低級!
黑色驟然在已經死的不能的‘神父’眼中翻滾起來!扎克按在對方的嘴上的手指不動,‘神父’的臉頰彷彿被人灌了水似的鼓起,本應該無力的掛在扎克手指上的屍體驟然抽搐起來!
‘神父’的兩隻手猛然擡起,往扎克抓去。扎克不管不顧,彷彿雕像一樣站在那裡,一手撐着對方的下巴,一手按住對方的嘴巴,不讓裡面的東西有跑出來的機會。
“嗯!!!”
被禁錮的慘嚎從‘神父’的喉嚨中發出,扎克抿了抿嘴,就是不想在詹姆士面前把畫面弄的太難看,他才選擇了從咽喉下手,沒想到這貨還是能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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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偏頭,朝詹姆士看了一眼,果然,這位警探的雙肩都在顫抖。
扎克搖搖頭,轉回頭,看向正拼命的撕扯着他袖子的‘神父’。‘在神父’眼中,開始有一絲絲紅線,夾雜在如墨的黑色中翻滾。
當身體已經有了不可迴轉的傷害,吸血鬼的血液爲了完成‘治癒’,它會開始終極治癒,將對方變成吸血鬼。
這只是一個十分簡單的魚吃魚的故事。惡魔吞噬了人的靈魂附身,主宰人的身體。吸血鬼給予*更強大的力量,吞噬惡魔。至於最後,扎克當然不會對這個莫名成爲他後代的傢伙感興趣。
當‘神父’眼中黑色完全被赤紅吞噬,扎克抽出了穿透對方咽喉的指尖,詹姆士甚至連動作都沒看清,扎克已經反手將這個新生的吸血鬼推到了他的面前!
扎克一手抓着‘神父’的頭髮,一手按住詹姆士的握槍的手,靠上了神父的左胸,“蘭斯警探,如果這樣你都會射偏,我會非常失望。”
詹姆士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耳中只聽到了槍響在這空曠室內的回聲,眼前的‘神父’皮膚迅速變的灰白,無數彷彿乾裂一樣的裂痕在他的皮膚上出現……
扎克鬆開手,斷裂的頭顱還沒落地已經散落成灰白的灰燼!
扎克拍拍手,將手上的灰塵拍散,重新轉身,看向唱詩團,“我們的耐心差不多也要耗盡了,你是不是該現身了,恩,你叫?”
扎克拉長了尾音,等待回答。
“克勞利。”
在唱詩團中,一箇中年肥胖的男人對着扎克點點頭,“我叫克勞利。”
扎克回禮,“你好,克勞利。扎克瑞·格蘭德。”
扎克整理着被‘神父’抓亂的衣服,再看過對方一眼後,視線就飄回了自己,似乎對那個中年肥胖的形象不怎麼感興趣,“你想一隻保持這個外表呢,還是用真面目?如你所見,我們正在教育下一代的巴頓。”
詹姆士身體一顫,槍上的灰塵抖散。並不是他意識到了扎克在說他,而是他意識到了,他剛殺死了一隻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