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格蘭德之家回去的路上,扎克心血來潮的往東轉向,作爲【格蘭德殯葬之家】的老闆,他對磨坊的態度幾乎是放養。
麥迪森已經對這個老闆徹底失望了,最近連工作報告都懶得寫了,爲什麼,因爲寫了扎克也不會看啊!麥迪森不知道已經報告了多少遍關於磨坊購入原材料的價格問題,期望大老闆能解決一下,結果呢?
結果就是這位大老闆不僅沒有解決任何事情,反而又帶來了一份虧本生意——監獄的合作。
“如果你沒有什麼事可以做,那就去睡覺!”扎克剛停下車,就聽到了麥迪森的咆哮從磨坊裡傳出。
扎克帶着好奇往磨坊裡走。
“睡覺?”陌生的聲音,“這也太爲難我了!多少年了!我終於又有了身體,你卻讓我睡覺?這太浪費了!”
扎克走入了磨坊,幾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印有格蘭德之家的工作服被扯爛,閉着眼的臉上有淡淡的血跡,和握緊的拳頭上的血跡配成一對。微弱的起伏的胸口代表他們都還活着,只是因爲不可抗力而暈厥了而已。
“發生了什麼?”扎克皺皺眉,看向了在最裡面爭吵的兩個人。
“啊!”陌生的人轉頭,眼中的黑色驟然擴散,遍佈了整個眼球,“吸血鬼!一隻活生生的吸血鬼!多麼珍奇的物種!”
黑色的魔影在光線中劃過,這隻惡魔湊到而來扎克面前,他的手摸上了扎克的臉,“多麼美麗的臉!”他的手擡起了扎克的手臂,“多麼完美的身體!”他將扎克的手指拎起在自己頭頂,用可笑的姿勢在吸血鬼擡起的手臂下轉了一圈。
“讓我看看!”他神經質的貼上扎克的臉,漆黑的雙眼盯着那雙淺綠色的眼睛,“那雙操縱人心的魅惑之瞳,讓我看看!”
扎克頭一歪,越過遮擋視線的惡魔,看向垂頭喪氣的麥迪森,“所以這傢伙就是克勞莉派來的麼。”
麥迪森還沒有回答,幾乎趴在吸血鬼身上的惡魔已經激動的大叫起來,“是的!是的!就是我!里昂!”
“好吧,里昂。”扎克看向眼前的傢伙,“你離我太近了。”
里昂靈活的後退,彎起的嘴角幾乎要裂到耳邊,他彎下腰,標準而古老的禮儀,“你無法理解,我現在的激動!”
扎克理了理被被裡昂弄亂的衣物,看向了周圍,這裡明顯有打鬥的痕跡,連麥迪森本身的衣服也凌亂不堪,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作爲一個老闆,扎克第一次來視察下屬的工作,看到這樣的情景,顯然有些不高興,“發生了什麼?”
麥迪森怨氣似乎又被調動起來,雙眼睜的滾圓,瞪着一副欣賞扎克模樣的里昂,“你怎麼不問他!這個傢伙一來就麻煩不斷!”
在麥迪森憤怒的控訴中,扎克大概明白了事情的過程。本是用來打發時間的小賭休閒,因爲了有一個惡魔在旁邊的煽動,本是愉快相處的磨坊員工們,開始了一場*上的混戰。
混戰的結果並不是惡魔的目的,這個過程纔是惡魔需要的。從‘我看到你藏起了骰子!’到‘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袖子裡有一張牌!’再到‘你-他-媽-的才耍老千!’再到‘就跟你老頭子一樣,就是手賤!’再到‘你嘴巴和你老母一樣臭!’再到‘你的妹妹就是一頭母牛!’再到……
活着的人或許不會在意,最後決定靈魂歸屬的過程是怎麼進行的,但是這一點一滴,都會累積起來,成爲最後決斷的關鍵。
扎克看了看眼前似乎在滿意自己‘作爲’的里昂,“我應該讓克勞莉換個人來,你看起來是個麻煩製造者。”
里昂瞪大了眼睛,然後笑嘻嘻的又挪動到扎克身邊,“有什麼關係?我不會讓他們真的出事的,你看,等他們醒來,說不定根本就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他的手彷彿討好的小女孩一樣,拉向扎克的袖子。
扎克皺起眉,拍掉了里昂伸過來的手。赤紅印在了瞳孔中,並沒有擴散,而是聚集在雙眼中心,這讓吸血鬼的眼睛在綠色和紅色的搭配下,看起來更恐怖。
里昂後退幾步,臉上的嬉笑消失,眯着漆黑的雙眼,看着吸血鬼。
片刻後,漆黑收聚,惡魔的雙眼恢復成正常的樣子,他的神色也沒有之前的瘋癲,“這以後不會發生了,扎克瑞·格蘭德先生。”
扎克點點頭,眼中的紅色也消失,看向了麥迪森,往辦公室揚揚下巴示意。
在兩人進入辦公室時,那位克勞莉派來磨坊駐紮的惡魔里昂,似乎又發現了新的‘玩具’——幻人丹尼爾。
他恢復了之前的瘋癲,“天啊!一個幻人!”他又衝向不知所措的丹尼爾,可笑圍繞在丹尼爾的身邊蹦跳,雙手在虛無的空氣中揮舞,“看到了嗎?!這些流動的*,這些由人心產生的美麗光芒!它們圍繞着你!哦!一個幻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物種!”
扎克撇了一眼神經質的里昂,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麥迪森的辦公室十分簡潔,鐵製的桌子上放着文件、電話、杯子、筆筒,沒了。連座椅都是粗糙的鐵製品,扎克坐下時,發出吱呀的金屬承重聲響。
扎克笑着打量着四周,最後看向臉上青紫一片的麥迪森,“你也太謹慎了一些。”
鐵製品對縛地靈有奇效。麥迪森的裝修不止是他個人的簡潔風格,還有實用的意義。至於東西爲什麼都顯得粗糙,那要怪這個不管事的老闆了。磨坊到現在,幾乎只維持了收支平衡而已。
麥迪森無奈的搖搖頭,看向了自己的老闆,耷拉着雙眼,“先生,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扎克眨眨眼,這位員工的積極性似乎非常低,“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的工作。”
麥迪森隨手把桌前的文件一扒拉,推到了扎克面前,“就這些。”
扎克看着面前被推的散亂的紙張,都是些普通的葬儀文件,皺皺眉。雖然扎克不要求麥迪森雙手遞上工作報告,但是這樣的態度是不是也太散漫了一些。
“你有什麼事嗎?”扎克擡起眼,看向一副不耐模樣的麥迪森。
“沒有。”麥迪森仰着頭,癱坐在椅子上,視線不知道飄到了哪裡,“我好的很,磨坊也好的很。所有事情都好的很,謝謝先生關心。”
扎克揚起一邊眉毛,這傢伙是在鬧脾氣嗎?
是的,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