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德之家前停着兩輛禮車,一輛已經很熟悉了,是蘿拉在自己擁有車之前的專屬座駕。那個已經和格蘭德相當熟悉的司機端着愛麗絲準備的食物,笑着朝回來的兩人揮揮手。
扎克也笑着迴應,“提前來了嗎?”
對方笑着點頭,然後瞥向另一輛,小聲的說,“史密斯。”
扎克點頭,對方居然自己來了。
正是午餐的時間,格蘭德餐桌上意外的多了兩個人。
史密斯優雅的掌握着自己的刀叉,“下午的課,我記得是實驗,對麼,我的寶貝。”
蘿拉身邊的女孩兒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天曉得她的運氣怎麼那麼差!和朋友的療愈失戀大冒險,居然碰上自己的父親!
蘿拉在餐桌下的手拉拉依然在給大家服務的愛麗絲,求救的眼神已經拋了過去。
“史,史密斯先生,是,是我和蘿拉約好了,我準備了東西,讓她中午過來。”愛麗絲不怎麼敢直視那位優雅的先生,因爲格蘭德事情從來沒有隱瞞過她,所以她知道這個舉止溫文爾雅的男人,給兩個人帶去了死亡。
“哦,這些很美味,謝謝你的招待,你是一位非常棒的廚師。”史密斯笑着先讚揚了愛麗絲的廚藝,然後纔看向了自己的女兒,“所以,午餐之後,你們會回去賴普特上課,對吧。”
還記得某個可憐的在實驗課上燒掉眉毛的女生嗎?她的可憐被蘿拉和凱普勒當做翹掉實驗課的理由。只是現在的兩個少女,可不敢把這個理由說出來。
“有客人。”扎克走入了餐廳,將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微微笑着向唯一一個全身正式的中年男人——史密斯示意後,看向了蘿拉,“愛麗絲準備了一上午的菜譜哦,怎麼樣?”
蘿拉只能點點頭,沒想象到自己也會感謝這位‘另一位哥哥’。
扎克並不認識凱普勒,但是他已經聽到了,笑着朝這個哭喪着臉的女孩兒一笑。看向了史密斯,“讓我們不要打擾年輕人怎麼樣。”
史密斯笑着放下刀叉。“只要他們還記得下午的課。”他最後看了一眼蘿拉和自己的女兒,和扎克一起進入了辦公室。
蘿拉鬆了好大一口氣,然後立馬就帶着一絲憤怒來,“凱普勒!你爸怎麼會來!”
“我怎麼知道!”凱普勒十分委屈。
蘿拉翻着白眼。然後把目光落在了剛坐下的本傑明身上,他知道本傑明一定知道些什麼。但是少女抿着嘴,什麼也沒問。
蘿拉的心情並不好,老實說,她根本不想這麼早就‘屈服’,大家懂得,少女的腦回路。雖然她很想念愛麗絲,但是她不想這麼快就回格蘭德。但是剛剛失戀的凱普勒不知道在想什麼,這麼說。‘蘿拉!我們去找你的那個在南區的朋友吧!女生大冒險!沒有男生!只有女生!’
蘿拉只有答應,本想着小小的來格蘭德轉一圈,觀察一下。然後走掉,創造一個‘我什麼也不在乎’的瀟灑形象。但是天知道凱普勒在上午又受了男朋友,哦不,是前男友,尤里那小子的什麼刺激,堅決要翹掉下午的課。提前大冒險。
所以她們來了,然後在發現史密斯家的車居然也在這裡時。要轉頭,已經晚了。
“我加了薄荷。”史密斯離開後,愛麗絲明顯輕鬆了許多,笑着指着沙拉向蘿拉介紹。
可是蘿拉現在腦子裡有太多東西,抿着嘴恩了一聲,意興闌珊晃着手中的勺子。倒是凱普勒臉上的委屈少了一些,眼睛亮起,“啊!原來這樣!蘿拉!你說的對!愛麗絲真的是個非常不錯的廚師!”
蘿拉翻了翻碗裡的沙拉,恩了一聲。
愛麗絲在一旁坐下,低着頭。
辦公室中,扎克坐在辦公桌前,拿着酒瓶和酒杯,爲自己倒上午餐,笑着說,“並不是好習慣,所以就不問你了。”
史密斯沒有介意,笑着搖搖頭,“我的女兒就在旁邊,爲了維護形象,我也不要求了。”
很難判斷這兩人誰更虛僞了,迪倫飄在辦公室中,陰着臉。當然他也試着抓撓那個坐在扎克對面的老闆,除了讓他自己更沮喪外,沒有一點效果。
“你親自來這裡,是委託又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嗎?”扎克笑着問。
“當然不是。”史密斯的語氣很平緩,不是通過電線傳導,親耳聽到更加舒服,這渾厚低沉的聲音不知道會迷倒多少人。而且他的樣貌也十分符合這一點,後梳的頭髮,乾淨的眉毛,精心修飾過的鬍鬚整齊的蓋在上脣,在末端微微翹起。加上得體的動作,扎克必須要承認,對方是個和他平齊的紳士。
“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親自告訴格蘭德。”史密斯微笑着,“不過我想你們已經都知曉了吧。”
扎克晃晃手裡的酒杯,“你是想問我們調查的進度嗎?”
史密斯從開始委託的時候就強調了自己明白格蘭德規矩,所以他在電話中直接給予了調查的線索,也就是迪倫和第一位死者的信息。史密斯只是做了個合理的推測,在調查過這兩個人的家後,格蘭德應該已經有了一些看法。
“抱歉。”史密斯保持了微笑搖搖頭,“是我沒注意到。”
扎克笑着抿一口酒,“我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我們確實知道了一些零碎的線索,但是從第一次的委託開始,這些線索就不完整。”扎克看着史密斯同樣洋溢着微笑雙眼,“本打算下午進行拜訪的,不過既然僱主這麼主動,不如現在以史密斯的角度詳細一些的敘述整個事件。讓我來看看能不能將這些線索拼起來吧。”
吸血鬼說的很明顯,格蘭德並不滿意僱主史密斯一點點擠牙膏式的提供信息,現在要讓史密斯將所有事情吐出來了。
史密斯的笑容有了一絲苦澀。在扎克刻意轉換和避開的人稱中,他已經能夠感覺到格蘭德對他的感觀並不好。
“再次抱歉。”史密斯搖搖頭,“請原諒我的謹慎,畢竟我的父母,上一代的史密斯已經不理會家族產業很長時間,所以當他們極力推薦格蘭德之家時,我必須爲家族考量。”
扎克想了想。點點頭,接受了這樣的解釋。不過,扎克到希望老史密斯沒有做這個推薦。將格蘭德業務限制在那羣沒有多少年月的老傢伙們手上,纔是理想狀態。
“開始吧。”扎克這次的笑容真誠了許多,表現就是帶了一絲無奈。在史密斯眼中,自然是當做理解了無奈現實的結果。
史密斯在一週前接到了一個電話,聽筒中有很多人的聲音,伴隨着卡帶旋轉的噪聲。史密斯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對方在播放錄音。
而錄音的內容讓從小接受禮儀訓練的史密斯摔碎了電話。那是史密斯私密產業中的工作對話,隨便抽一段出來就能讓巴頓警局忙上好一陣子。
這樣的電話通常以一個陌生的聲音結束,‘我們知道。’
這樣意義明確的威脅電話卻無法讓史密斯報警。於是史密斯開始了自己的調查。
當有這樣的電話打來時,他開始錄音,然後分析,對話是那些人在進行的。談論的內容是在什麼時間點……
這樣的手段讓扎克佩服,因爲錄音一定會有錄的人。在史密斯的私密產業中,不同的部門有不同的活動地點。比如保安和門衛的迪倫,接觸的貨物出入的部分。在下層的米歇爾接觸的技術部分。
以此爲區分,史密斯有了錄音者的人選名單。
“我們第一個確認的人,是一個保安,泰德。”史密斯的臉上着很真摯的沉痛,這並不用表演。是那種被背叛的難過,“一個很喜歡聊天的小夥子。”史密斯搖搖頭。“在他的住處找到了大量的錄音。”
扎克沒有說話,保持着聆聽的表情。吸血鬼可不會說出任何暴露自己進度話。
保安泰德的供認,不要問供認是怎麼來的。看全身青色光影暗沉的翻滾的迪倫,就知道不是什麼愉快的過程。
供認的內容對史密斯沒有一點幫助,相反,卻讓史密斯意識到了對手的強大。至少如果史密斯想要從某人家裡拿走什麼,還需要僞裝成被入室搶劫的樣子,對手卻不需要。
於是史密斯必須啓動應對措施,而這個措施就是,看看迪倫。
敵人的頭始終沒有露出,史密斯卻要從自己身上開始斬草。
“這是名單。”史密斯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平整折起的紙。
扎克接過,全身墨青色翻滾的迪倫,在空中劃過一道墨色的殘影,飄到了扎克身後,焦急的催促着吸血鬼打開。
可是扎克接過了名單放在桌前,笑着對史密斯說,“讓我們來說說底線怎麼樣。”
史密斯做了個請的動作。
“警方已經在注意史密斯的倉庫了,所以,如果你還想我們格蘭德能夠積極調查的話,就不要在增加你們身上的關注了。”
“呵呵。”史密斯笑着點點頭,“其實這不用擔心,兩次意外最根本的原因,是發現了他們有試圖用錄音作爲籌碼,進行交涉的意圖。”
在史密斯視野中不會出現死靈——迪倫,他的臉完全暗沉下去,幾乎就要成爲墨色的身體,翻滾的更加劇烈,亮紅色的、那些代表這一個靈魂唯一的靈魂標記,從深處泛起,裹夾在墨色的霧氣中閃亮。
“他們的智力值得讚揚,但對自己的身份估計有誤。”史密斯的笑容讓雙眼眯起,“他們沒有資格,和史密斯交涉。”
扎克笑着用手指點着桌上的名單,關於是否要打開這個很大機率有米歇爾名字的名單,在此時很容易判斷。
在一個已經瀕臨進階的死靈憤怒的時候,再次給予刺激,並不明智。
之前已經說了,迪恩是的天生(natural)的。至於天生之後的名詞,因爲他歸屬於地獄,所以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