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克皺着眉,他已經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問問題的時候了,低着頭切割着牛排。
餐桌上沉默了一小會兒。扎克嘆了口氣,“有人知道你在這裡嗎?”
“沒有。”
扎克無奈的笑了出來,“你怎麼來的?”
凱撒的手在身上掏掏,丟出一把鑰匙。扎克看了看,不是安東尼的車,這小子偷了他現在父親的車。
看着他的裝束,顯然主角是安東尼和艾瑟拉兩個競爭對手的晚餐,他也出席了,不知道餐桌上發生了什麼,這傢伙‘無聊’的到了這裡。
扎克搖搖頭,站起,向餐桌上的衆人示意離席的抱歉。也沒有多抱歉,剛好而已。扎克端了酒杯,走出餐廳,“凱撒,電話。”
凱撒又摸出一張卡片,丟給吸血鬼。扎克接過,是一家以精緻海鮮聞名的餐廳。
走入辦公室,扎克悠然的又給自己的酒杯補滿,提了聽筒,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打去。
禮貌的問候響起後,扎克對着聽筒中親切的服務生說,“請安東尼先生接電話。”
“抱歉,我沒有找到安東尼先生的預約。”
扎克挑挑眉,安東尼太沒風度了!這次晚餐居然不是他發起的。
扎克撇撇嘴,說了艾瑟拉的姓氏,說到一半,笑着搖搖頭,說了凱撒現任父親的姓氏。利用自己男人的名義,這是艾瑟拉一直的作風。“但是我找安東尼先生。”
“稍等。”
扎克毫不着急的等待,片刻後,“誰找我?”安東尼的聲音從聽筒中響起。
“是我。”扎克握着聽筒露出了笑容。“晚餐怎麼樣?”
“呃。”可以清晰的聽出聽筒中的不耐煩,“你怎麼打到這裡了?有事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扎克彎着嘴角,“晚餐怎麼樣?那裡似乎是個很高端的地方,你們沒有弄出什麼丟人的事情吧。”
“嘖!”安東尼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你有事麼?沒事我有事!沒工夫跟你……”
扎克笑着不再逗弄安東尼,“你不覺得那裡,少了點什麼嗎?”
“什麼?”安東尼頓了一下。又不耐煩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讓你不要管我和艾瑟拉的事……”
“凱撒在這裡。”扎克打斷了安東尼。吸血鬼不喜歡被人質疑人格。
聽筒中沒聲音了,然後是一聲咒罵,“見鬼!”安東尼顯然明白了,“我說怎麼出去一下就沒回來了!”
扎克挑着眉。“而且他還偷了自己家的車。”
“他偷了?”奇怪的是,安東尼這次到沒憤怒了,反而有些高興,“乾的不錯!等不及看那個蠢貨和泊車服務生糾纏的蠢樣了!哼!艾瑟拉的臉,一定會非常精彩!”
安東尼說的蠢貨指的是現在艾瑟拉的丈夫,也就是凱撒的現在這任父親。被艾瑟拉當傀儡利用,不是蠢貨是什麼。
扎克側側頭,“安東尼,你聽起來似乎處在劣勢啊。需要在這種無聊的小事上找成就感了?”
聽筒那邊又沉默了。片刻後,“算了,反正你也會知道!”安東尼壓低了聲音。“你給布雷克的線索,他們先拿到了,我們慢了一步,文森特已經是她的人了。”安東尼惡狠狠的說着,“今天是她刻意來我面前炫耀的!這個b……女人!”
扎克調整了一下坐姿,皺起了眉。“很嚴重嗎?我知道文森特會對你的名聲產生影響,但我不覺得會有什麼大問題。”
“你不明白!”扎克可以想象現在安東尼的表情。“控制文森特只是爲了掌握監獄的財務,這是市政府資金運轉的一小部分,我要切掉這部分壞賬,艾瑟拉卻是要在對的時機暴出……呃,跟你說你也不懂!不用你管這些!”
扎克皺皺眉,並不是像安東尼說的那樣他不懂。吸血鬼沒有那麼無知,顯然因爲氣憤而多說了幾句的安東尼已經讓扎剋意識到了許多事情。
文森特手下的監獄已經是一塊爛肉,越早清除越好,操作的好了,在選舉之前,市長安東尼的名聲還能更上一層樓!
但是如果文森特現在在艾瑟拉手上,她死拖住安東尼切除爛肉的進程,到了選舉的中期徹底爆出,那安東尼的名聲別說上升了,應該是徹底完蛋。
記得布雷克在格蘭德對扎克說的嗎?和殯葬之家的協議,是文森特在監獄外的類似外快的盤剝,雖然已經可以給這個傢伙定罪,但是真正牽扯到監獄內部的問題卻觸及不到。
就像只能以酒駕,去關押一個殺人犯一樣,沒人會感激這種事情。相反,人們會憤怒權威的無能。
所以延伸到監獄內部的線索才那麼重要。可以釘死文森特‘殺人’罪行的證據,這,纔是安東尼需要的。
但顯然,安東尼沒能拿到,被艾瑟拉搶先了,天知道這個女人會和文森特達成什麼協議,死守住陣線,讓市長辦公室的人無法推進。
這個方法就太多了,上週日晚上的紳士之夜,扎克就能從幾個律師說的話中聽出,他們是在艾瑟拉的那邊。
到不用安東尼囑咐,扎克就已經不能做什麼了。他們灰色職業圈有職業道德準則必須要遵守,否則這個圈子就會崩潰。
而扎克這個吸血鬼,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魅惑之瞳去搶劫情報,這顯然是不道德的。除此之外,扎克也想不到道德的正常途徑幫安東尼。
長出一口氣,聽筒中的安東尼整理了一下情緒,“讓凱撒老實的呆在那裡!結束了我去接他!”
“凱撒開來的車呢?”扎克挑挑眉。
“拆了!”安東尼掛了電話。
扎克看着聽筒,撇撇嘴。吸血鬼說對了,處在劣勢的安東尼只能用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來找點安慰了。
扎克臉上有了笑容。這種事,吸血鬼以前也做過,拆了別人的車之類的。
奇妙的是,情景也十分相似,都是因爲艾瑟拉。大家會好奇嗎?
呃,也有凱撒這個小子的參與。
事情是這樣的。
大家知道,當人還是小孩的時候,身高差和智商差,總是讓成年人忽視小孩的存在。就像隨手放在一邊就再也找不到了的酒瓶,凱撒就是這樣。
他的親生父母經常在爭吵中忘記了這個小個子的存在,於是,凱撒養成了一個壞習慣。他喜歡封閉、黑暗、隔絕外界一切影響的環境。不是棺材這種不會出現在日常生活中東西,理智點,也不是被子那種軟綿綿只能提供虛僞心理安慰的東西,而是後車廂。
某一天的晚上,就像往常一樣,爭吵開始了,凱撒五十多歲的生父,他的第一任父親,闖入了他的家。剛剛結束某個上層社會晚宴的艾瑟拉正在安東尼的幫助下,在鏡子前褪下華麗的晚禮服。
一切就和重複了無數遍的劇情一樣,闖入的男人,憤怒的吼叫着。
“賤女人!”、“你用我的錢!我的關係!做什麼?!這是你的新歡?!”、“噢!我看到你了!女人!你在晚宴上似乎很吃的開啊!你在和檢察長說什麼?聊的很開心啊!”、“你!你叫什麼名字來着?安,安東尼?第一看到這些大人物,很激動嗎?哈哈!小白臉!”……
凱撒不用低頭,在三個成年人的拉扯中,根本沒人注意矮小的他,他走出了用生父的錢,恩,應該這麼說——走出了用生父爲了買斷他人生的錢換來的房子,看着外面停着的車。
一輛古董的轎車,安東尼的(扎克這輛)。一輛‘赫爾曼’(車)旗艦,生父的。
凱撒猶豫着要不要回去找鑰匙,聽着屋內的爭吵,他放棄了。不過他幸運的在赫爾曼內發現了沒有拔下的鑰匙。於是他開了後箱,躺了進去,在後箱關閉的時候,事件安靜了。
這一天,大家並不陌生,這是吸血鬼、阿爾法第一次拜訪格蘭德,看到兩個不知所謂的老頭打架的那一天。
三個異族正坐在奧吉爾街末端,一間沒有招牌的店鋪裡。似乎是爲了節省一點電費,黑暗的室內只點了幾根蠟燭。
已經是少女的瑞塔睏倦的朝吸血鬼揮揮手,“別燒了衣服。”
吸血鬼笑着,“燒一件,我給你五多爾。”
瑞塔抱抱吸血鬼,說了晚安,同時翻了個白眼,“你身上衣服,能付全價了再說這些吧!”然後走向阿爾法,提着奇怪的要求,“你能用個阿爾法的皮膚,再讓我抱嗎?毛絨絨,舒服……”
阿爾法抱着手臂,拒絕了。
剛開始發育的艾力進入了變聲期,他用公鴨一樣的嗓子對着縮成一團的女妖說,“老頭子啊!”他摟着縮成一團的女妖,用自己的獨特的方法安慰着,“你爲他有什麼好傷心?!”
小小的讀心人扯着嘴角,用了肯定的語氣,“告訴你!那些老傢伙,活着的時間也在都想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他揉了揉女妖的肩膀,“要是能告訴他們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着,他們還能活的更有意義些!不用去想那些亂七八糟未知的東西!”
女妖埋在腿間的頭擡起,深陷在眼窩中的雙眼看向臉上有幾顆豆子的艾力,眼眶再次溼潤,“我,我要告訴他?”
“你傻啊!”艾力攬過女妖的頭,“醫生會告訴他!用得着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