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從貝奇過來的,經過了‘將軍’的酒吧。東南部唯一一塊霓虹招牌已經被拆掉,酒吧的前門緊閉,扎克稍微聽了一下,‘將軍’在裡面發呆,不管。
【骷髏頭骨】確實還開着,但在現在的白日就像一隻暗沉的舊箱,推門後,黑暗的空間中,只有幾個身影陰在角落,扎克掃了一眼,還都是惡魔。
“斯高爾在哪裡?”扎克先開口了。
留守的惡魔沒有回答,而是先說了正事,“威爾士在地窖。克勞莉想知道你們準備怎麼保護他。”
扎克看了眼剛進門就不準備再往內走一步的詹姆士,露出了微笑,“一般警察是怎麼保護潛在受害人的?”
“安排安全屋。”詹姆士回答了。
扎克一攤手,看向了惡魔,表示這就是答案。充分表現不想多說其他的意思,“斯高爾……”扎克稍微聽了一下附近,“和他的人類手下都到哪裡去了?”
“監獄。”惡魔擡手示意人去帶威爾士,“斯高爾身上一直揹着假釋,東南部混亂髮生之後,他知道擋不住,帶了人故意違反條例,進去了。”
呃……
扎克看了詹姆士,是問‘你知道這事情?’
詹姆士陰着臉,搖頭了。
東南部的混亂還在發生的時候,東南部的人進監獄,一定會引起局裡人的注意,但事實是詹姆士完全不知道。那顯然是有人在中間做了點什麼,而這個人,只能是查普曼。
是詹姆士忽略了。在警局都在忙碌的時候,他沒能多注意查普曼的行爲。
扎克彎了嘴角。“倒是夠聰明。他什麼時候能出來?”我們的吸血鬼的關注點有點飄。
“可能出不來了。”惡魔回答的倒是直接,“現在的監獄不是文森特控制了,是艾瑟拉。”
扎克挑起眉,艾瑟拉控制着監獄他知道,是安東尼輸給艾瑟拉的第一次交鋒,倒是——“怎麼,斯高爾曾經和文森特還有關係麼?”
“不是隻有斯高爾懂得遇到危險躲到監獄去。”惡魔再次回答,“斯高爾的工作需求。有時候要求他們除掉那些躲進去的人,所以他也要有辦法進去。”
回憶一下,塞斯在監獄的時候,有熱心的獄友提示過他,塞斯是‘將軍’的人,在這裡注意下‘將軍’的競爭對手的人,他們是來‘幹活’兒的(vii24章)。
至於那個活兒,我們完全可以連接一下時間點,做出一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是事實的推測——
斯高爾的人在監獄幹完的活兒,獄長文森特需要低調處理事件。讓格蘭德來處理監獄新添的屍體,磨坊的第一單監獄業務,布瑞爾的哥哥(vii6章)。
“那現在。你們準備怎麼把他弄出來?”扎克很合理的問,希望答案不是惡魔去親近艾瑟拉。
“不着急。”惡魔回答,“他在裡面過的不錯,業務不斷。”
“那是我的功勞!”威爾士出現了,騷包的金絲眼鏡架在鼻樑上,“是我帶來了這些業務,克勞莉要獎勵我!我……”
“磨坊並沒有接到監獄的新業務。”扎克看着這個‘熟’人,“你弄來的業務恐怕算不上什麼功吧。”
監獄和格蘭德的合作是由合同確認,並不是綁定在文森特身上。不管真正掌控監獄的人是誰。如果監獄出現死人,需要殯葬。就會找格蘭德。那扎克的意思很明顯了,威爾士給斯高爾帶去的業務都是些小大小鬧而已。
“格。格蘭德先生……”威爾士眼神閃爍着,他理應對扎克保持畏懼之心,不管是扎克的吸血鬼身份,還是他曾經差點被帕帕午夜利用弄死扎克,還是他現在能活着完全靠格蘭德。
“好久不見。”扎克笑着點點頭,“你看起來過的不錯,威爾士。有興趣去格蘭德呆幾天嗎?就像過去那樣。”記得吧,過去的威爾士還是個公務員,在格蘭德,爲南區墓地收回市政府所有而整理殯葬文件,確定墓地賠償措施。
等等!格蘭德當然不是那個保護潛在受害人的安全屋,扎克對威爾士的定位,也和過去一模一樣,他就是個誘餌。只是這次不是去誘帕帕午夜的死徒契約,而是去誘搏擊俱樂部的殘黨!
“克,克勞莉說,我應該跟蘭斯警探走。”威爾士還算有點謹慎。
“恩。”扎克看了眼詹姆士,“警探怎麼覺得?”
詹姆士眼角抽了一下,“你沒有身份,跟着我不方便,你呆在格蘭德,我,很放心。”陰沉的語氣和放心相差甚遠。
“沒什麼問題了吧,走吧。”扎克一招手,“警探還有事情,不能太耽擱了。”
這是實話,詹姆士能和扎克這麼來東南部,是寇森看到扎克後‘貼心’的放行,陪扎克走這一趟,跟上進度後,詹姆士還要回到寇森身邊。既然扎克都已經確認了寇森的線索是對的,詹姆士也要全力去配合這個搭檔的調查了,另外,還要注意點自己的搭檔,不要在調查中碰到了什麼超出人類範疇的東西。詹姆士,會很忙。
威爾士被放到後座,詹姆士開車往南區的方向行駛,不同於‘將軍’酒吧的招牌都被拆掉,他們經過了一處正在安裝招牌的建築。
“諾告訴我,艾克斯成立了安保公司。”扎克側着頭,看着被吊到半空準備安裝的巨大‘艾克斯安保’招牌,應該只是隨意的聊天,“格蘭德僱了諾的朋友,賽迪爾安保公司,我看他們的手冊中。許多業務都是和警方合作的。這個艾克斯安保,怎麼樣?”
詹姆士的眼角抽動,很難不把這話當作諷刺。“如果你是問他們有沒有來警局報備,答案是是!這幾天時常有艾克斯的人來警局接入他們的頻道。安裝儀器!”
扎克也不解釋詹姆士的誤解,挑着眉,“寇森對這有什麼感覺?”
“他能有什麼感覺。”詹姆士扯着嘴角,“和安保公司的合作是警局上面安排的,他只能看着而已!”詹姆士活動了一下脖頸,“上次他想讓你聯繫‘將軍’,就是因爲這事情。你推掉了,他沒見到‘將軍’。東南部的事情又已經被上面按下,他現在就更不可能追這條線索了。”
“也好。”扎克擺擺手,視線轉開了正在被安裝的巨大招牌,“寇森專心在現在的案子更好。這些事情,是‘將軍’的。”
詹姆士抿着嘴,片刻後,纔再開口,“你最好管好你的‘將軍’,不要讓他做什麼……”
“呵呵呵。”也不知道扎克在呵什麼。
車內安靜了。
大概是確認了前座的兩個人不會在說什麼他不感興趣的事情,威爾士一推眼鏡。挪着身體,靠向了前座靠背的空檔,“恩……那個。我要謝謝你們之前在醫院救了我……”
“真正救你的人是克勞莉,我們只是把你弄出來了而已,你不用特意謝。”扎克笑着回頭。
“呃……”威爾士的身體僵了一下,“那,我想抱歉之前被那個,恩,帕帕午夜利用,差點……”
“哦,也不用。”扎克擡擡手。臉上有了刻意的不爽,“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本意就是要利用你做誘餌,沒想到你也是帕帕午夜的誘餌。而他的手段更高明,我輸了。就讓這事過去吧。”
“呃……”威爾士縮回了身體,推了推眼鏡,“那個,我,我非要在格蘭德麼,蘭,蘭斯警探,你,你那裡真的那麼不方便嗎?我,我可以躲着不出門的……”
嘿,這傢伙也有點小聰明,感受到扎克完全的油鹽不進,開始期待另一邊了。
詹姆士直接懶得理,加大了油門。車開出東南部,很快就在27號公路上越過了南、北交界,進入南區。沒有了羣立的現代建築,車窗兩側的風景換了一個風格。
毫無預兆的,後座的威爾士痛呼了一聲,“啊!”
在扎克和詹姆士同時看向後視鏡的同時,這傢伙動作混亂的在後座上拍打着自己的腰側,一小撮火焰在哪裡跳躍。
詹姆士本能的想停車,車內着火,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情。扎剋制止了,示意詹姆士看着就好。
那就看着吧。
威爾士拍打了半天,火焰沒有熄滅,卻像是被吸收一樣的滲入了他的腹部。
扎克在詹姆士盯着後視鏡的目光變得震驚的時候,伸手按住了開始失控的方向盤,“也要看路,詹姆士。”扎克提醒一句,繼續用了觀賞的目光看後座發生的事情。
威爾士的腹部開始鼓動,彷彿什麼東西正在翻滾、往上,腹、胸、喉嚨……
“哇!”
威爾士的身體前傾,吐出了一團……‘紙’。帶着噁心粘液的棕色紙團在詹姆士的車檔位下滾動。如果不是扎克按着詹姆士,詹姆士絕對會鬆手。
“呼——”威爾士大口的呼吸着,先推回了歪倒一邊的眼鏡,“抱,抱歉……每一次,都這麼難受……”
威爾士撇着嘴,又從身上掏出一雙手套帶上,才裘着身體去撈被他吐出來的東西。當然,沒人會幫忙,“呃,對不起,蘭斯警探,我會弄乾淨的。”
詹姆士側眼看向扎克,他需要解釋。
扎克好心的回答了,“這就是惡魔契約。”
惡魔契約,被帶着手套的手撿起,帶着粘液的棕色‘紙’張被展開。忽略那讓人反胃的附着物,現在能看的跟清晰了,這紙是某種生物的皮,厚重、佈滿斑駁。
“契約人主動聯繫麼。”扎克鬆開了按住詹姆士的手,“念出來聽聽,威爾士,讓我們好奇的蘭斯警探,聽聽把靈魂賣給惡魔的人,有什麼需求,想從惡魔這裡獲得什麼。”
“恩……”威爾士皺着眉,看着契約上上閃爍的黑色字跡,“不,不好吧,我應該通知克勞莉先……”
“哦,也行。”扎克笑着擺擺手,“順便要求一下你的克勞莉好好保護你,不要麻煩忙碌的蘭斯警探,和,我這個不好相處的格蘭德主人。”
“呃……”威爾士眨了眨眼,“好,好吧。”扎克的勸服直接粗暴,威爾士沒什麼可辯駁的,看會了手中的契約,“這個人不是要求什麼東西,他在詢問該怎麼做,他被幾個印安獵人抓住了,獵人要求他做點事情。”
“獵人?”扎克挑起眉,“我以爲絲貝拉那裡的印安獵人和克勞莉的關係還在因爲交換人質的交易保持和平,怎麼?克勞莉這麼不重視你的找來的契約人,印安的獵人都可以隨意抓捕了麼?”自然是嘲諷。
“也,也不是。”威爾士皺着一張臉,“上面說對方沒有真的抓他,只是找他談,談話而已。”
扎克一聳肩,“獵人要幹什麼?”
“獵人要屍體。”威爾士似乎自己也不太理解契約上內容,“哦,這個人是北區福特殯葬之家的員工,他說前段時間北區警局送來了一批印安人的碎屍,過了滯留期,他們準備處理掉了,獵人就找上來了,好像……”威爾士皺皺眉,“一開始獵人是準備偷的,發現了他這個惡魔契約者,所以直接來要了。”
扎克抿抿嘴,問詹姆士,“絲貝拉有找你幫忙之前狼人屍體的事情麼?”
詹姆士扯着嘴角,他是在不知道此時該用什麼心情,“找了,被我拒絕了。”
扎克擺擺手,也不知道是心態,“呵呵,好在,巴頓啊,到處都是可以求助的‘朋友’。”扎克從後視鏡中看了眼威爾士,“讓他盡力幫那些獵人。”
“不,不好吧……”威爾士爲難了,“契約者爲我們做的任何事情,都,都會變成未來在地獄的獎勵,這,這些小人物的靈魂,以,以後最多就被培養成個低等惡魔,這,這隻靈魂的獎勵,已經滿額了……”
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威爾士轉過他手裡的契約,底部一個十字已經被墨黑填充滿。滿額的意思。
“恩。”扎克帶着笑意,“那就告訴他,這次沒有獎勵。但如果他不做的話,會有懲罰。”扎克豎起了一根指甲尖利的手指,“懲罰是面對我,我會讓他沒有靈魂可以領受獎勵。順便,你損失一個契約,聽起來怎麼樣?”
“好,好……”
投機主義的人,真的很好控制,因爲他們太會分辨眼前的利弊。
臉色難開的威爾士點着頭,重新將契約揉成團,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