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克抿着,看着會議室裡正在討論兩個人,一個是他的老闆,市長安東尼,一個是巴頓日報的廣告部部長。
這裡巴頓日報本部,市長親自過來的原因是第一輪的民調已經有了結果,在看過巴頓人民的第一感覺後,市長競選在明面上的競爭就此展開,第一要務——別笑,是廣告投放。
現在已經是午餐時間,市長現在還在和對方談事情的原因是同樣重視廣告的艾瑟拉擺了市長這方一道。她一直霸佔着廣告部長,臨近休息時間才放人,滿意的離去。留給市長的時間只有這麼點。請別說可以下午繼續,市長很忙的,有一個城市要管理,沒有艾瑟拉那麼自由,可以隨便規劃日程。
布雷克有些擔心的看向會議室,好在廣告部長沒有什麼煩躁的表情,很認真的在和市長商討。
應該是好事對吧,不。廣告部長對市長可以保持耐心,但布雷克不覺得對方願意對自己保持耐心,布雷克也想和這位巴頓日報的廣告部頭子談點事情。
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扎克曾完成過一個讓布雷克不要在晚宴上亂說話的委託。布雷克出了是市長辦公室的公關外,還有自己的‘事業’,他對扎克說過的,他要爲某一羣體的人開一條諮詢熱線。爲此,他需要一個願意刊登這條熱線廣告的人。
布雷克希望,不對,指望,在市長和對方談完後,能有一點自己的時間,向對方提出。但現在看來,沒什麼希望了。誰都知道,飢餓是對人的包容心起反作用的東西,沒人會在飢餓的時候有心情去體察別人。
而布雷克希望的事情,需要寬廣的心。
布雷克抿抿嘴,放棄了,靠在了會議門邊,無奈的搖搖頭。算了,自己也沒必要在這兒餓着了,去餐廳找點吃的吧,順便還能爲市長打包一份,免得一下午又要聽市長一直抱怨吉娜(女秘書)的健康蔬菜套餐。
平穩下降的電梯暫停,電梯門開,兩個胸前戴着工作證的報社員工走入,看了眼在角落裡靠着的布雷克,沒什麼反應,繼續聊天。
“我想下午請假。”金髮女說。
“怎麼了?”棕發女問。
“煩。”
“呵呵,你天天都在煩。”
“不是,你不知道,今天一上午,都被個神經病騷-擾-。”
“呃,你說的是不是那個……”棕發女回頭看了眼布雷克。
布雷克很自覺,把胸前的訪客證擡擡,然後低頭,表現出一副‘請當我不存在’的樣子。
棕發女笑了笑,轉向自己的同伴了,“是不是那個非要說自己是通緝犯的女人,艾琳娜·莫卡維?”
布雷克不存在,所以只是靜靜的聽。
“是啊!”金髮女的語氣是極致的不耐煩,“你也被分到她的電話了?”
“哼哼。”棕發女聳了聳肩,“我看我們整個投訴部的接線員都被她輪了一遍,之前xx和xx都在跟我說這個女人呢。”
“那幹嘛最後光被轉接到我這裡!”金髮女不樂意了,“我剛還是用我們下班了,才說服她掛電話!”
“她問你上班時間沒?”棕發女挑挑眉。
金髮女一臉痛苦,“問了。”
棕發女拍拍自己的同伴,“請假吧,你都降不住她,她下午還會繼續打,而且還會是你接。”
“爲什麼?!”金髮女瞪一眼自己的同伴。
“你想我說實話嗎?”棕發女歪歪頭。
“實話!”
“因爲你是我們中客服投訴最高的一個,你的服務態度是最差的一個。”在金髮女發飆前,棕發女趕快,“所以麻煩的傢伙,總線都直接轉到你那裡去,讓你終結那些傢伙的念想。”
金髮女居然翻了白眼,“我就知道刻薄也是一技之長。”
布雷克的頭更低了,開始玩自己的手指。
“倒是,你也拿那個女人沒辦法。”棕發女好像對自己同伴反應習以爲常,自己撇了撇嘴,“我得想想要是你請假了,下午電話轉到我這裡來,我該怎麼辦。”
“別想了,我試了所有方法!”電梯停了,門開,二樓的夾層餐廳,金髮女先一步踏出,“那女人不是說自己就是通緝上的人麼,但通緝是錯的,名字也不對,我讓她提供個人信息,你猜她叫什麼?”
“什麼?”
不是布雷克要繼續偷聽人家講話,是明顯都是爲了食物來的,同路。
“艾芙琳·莫卡維。”金髮女撇着嘴,“對,還是莫卡維。”
“呃,她不會真是通緝……”遭到了一個白眼。
“讓她提供住址電話。”
“她不會真給了吧。”
“住址沒有,但給了個電話,一個公共電話。”
“呃。”
“xxx”金髮女報了個號碼。
“區號,呃,好像是艾荷州的。”
“就是。”金髮女已經拿起了餐盤,開始選餐,“號碼我拿給總線了,來電顯示一樣。你能相信麼,這女人用一個公共電話跟我們拉扯了一上午!”
“呃,我們該報警的。”
金髮女挖了一大勺豆子,盯着自己的同伴,“我已經報警了,她所在的城市。”
棕發女接過勺子,但似乎沒什麼吃豆子的心情,順位的遞給了布雷克,“然後呢?”
“然後,他們警察告訴我,同樣的案子,他們城市的本地報紙已經報過了。”
“呃,什麼情況?”
“那個女人先是去騷擾了轉載我們報道的本地報紙,那邊報警了,警方去查過她用過的公用電話了,根本找不到人,判定就是個惡作劇!那邊的本地報紙卻一直被騷-擾-,最後被煩到沒有辦法了,所以給出了新聞源,我們。”金髮女一咬牙,“所以她開始騷-擾-我們了!”
兩個女員工交出了餐券,布雷克卻只能掏現金,“不用找零了。”布雷克端着餐盤,跟在她們身後,聽故事,豈有不聽完的道理。
“那……我們能怎麼辦?”棕發女在真心疑問,自己的同伴已經決定吃豆子了,所以下午絕對不會在辦公室呆了。呃,不用解釋吧,吃豆子放屁……所以那個神經女人,必然會成爲她下午工作的巨大障礙。
“什麼也辦不了。”金髮女看重了靠窗的位置,腳步輕鬆的走過去,現在她的語氣帶着解放的自由感,“反正我們是不可能改報道的,這種直接由警方發來的新聞稿,肯定是對的。我們也沒有任何報道錯誤,連投訴上報都不用做。”坐下後,居然帶了絲得意,拍拍自己的同伴,大概是安慰,“只能死撐,新聞沒錯。”
布雷克在她們旁邊的桌子坐下,送了一口豆子到嘴裡,皺了皺眉,吐出,把豆子撥到一邊。他其實並不清楚自己剛纔都裝了些什麼食物,現在才意識自己還要坐工作,做市長辦公室的公關。
“呃。”棕發女彷彿沒胃口了,居然在和布雷克做一樣的動作,撥弄着自己的食物,就是不往自己嘴裡放,“怎麼辦,怎麼辦……”
布雷克剛往嘴裡放入一口食物,咳嗽的吐出,瞪着在自己座位對面坐下的微笑的扎克。
“啊!”先別管扎克,棕發女有了突破,“我知道了!我們也可以這麼做!我們可以告訴那個神經女人,是警方的新聞稿!源頭不是我們巴頓日報,是警局!她要糾錯,讓她找警方去!”
“呃……”金髮女張着嘴,“對方只是神經病而已,你確定這是個好主意麼……”
“不……”棕發女繼續開始撥弄自己的食物了。
可以理扎克了。
扎克似乎也在聽這個故事,現在聽完了,放下了手上的報紙,‘慈祥’的看着布雷克表情怪異的進餐。
布雷克開口了,“你怎麼在這裡?”
扎克推了推報紙,已經被折過了,展現在布雷克面前的是一則訃告——
‘南區警局局長xx·皮爾斯的葬禮將在本週六,於南區聖子教堂……’
“我來糾正一下刊印錯誤。”扎克側側頭,再次回頭看了眼金髮女,撇了撇嘴,意義不明。
布雷克已經知道扎克在說什麼了,這訃告上少了個字,‘原南區警局局長’,“這種事情你不需要親自來。”
扎克雙手靠上了布雷克,靠近點,方便聲音小點,“是不用,但是我打電話到過來,提出這個錯誤的時候,接線員的態度非常差,彷彿我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一樣。”
布雷克看着扎克向後歪一歪的眼睛,心情複雜的歪頭,再次看了一眼大口嚼豆子的金髮女。人生充滿了巧合。
扎克聳了聳肩,“讓我打消了從正常途徑解決的想法。但我不怪她,聽起來情有可原,是我倒黴的打斷了她和某位神經女士的親-密-交流。”
布雷克搖了搖頭,算了,還是不告訴扎克那是個把刻薄當特長的人吧。難得被吸血鬼原諒,好好珍惜吧。
倒是扎克撇了撇嘴,“也或許是我的要求和態度確實有點無理。”
布雷克抿了抿嘴,不太理解,不就是少了個字麼。
扎克看布雷克似乎有疑惑,貼心的開始解釋,“我指責這是實習生寫的訃告,皮爾斯是以一個低等的、該被社會排斥的罪犯死亡的,報道就在昨天的報紙上,同樣的版面,今天的訃告卻莫名把皮爾斯身份拉回了他原來警局局長地位。你看,落差這麼大的身份,這是對逝者多麼侮辱的不尊重啊。”
這絕對是嘲諷,布雷克開始覺得,即使沒有神經一樣的女人,扎克這樣的電話也會被刻薄對待。說真的,這只是一則訃告,難道明天的報紙要聲明昨天說的警局局長葬禮,錯了,爲了尊重,改爲,前局長現在是罪犯的人的葬禮。
布雷克晃了晃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現在休息時間,你來晚了,要等到下午。”
扎克卻無奈的搖搖頭,“我早來了。”側頭示意了下窗外,“發現了你們的車,知道安東尼也在,也發現了艾瑟拉的車,不太想上來而已。要是碰到,太尷尬了。”尷尬?是挺尷尬的,安東尼根本沒動用扎克這異族力量,艾瑟拉卻堅定的認爲安東尼用了,想想三人明面的碰上,會發生什麼?
給個正在進行中的例子吧,伊芙·瑞默爾。
請謹記,用誤會、謊言,搭建起來的關係,都是尷尬的。
布雷克抓住了什麼,皺着眉看向扎克,“艾瑟拉出來的時候,你……”
“不怎麼愉快。”扎克一擺手,居然是笑着的,“我還什麼都沒說,只是友善的分享了一下我到這裡的目的,就被再見了。”
布雷克也不知道該笑還是無奈了,剛纔那段對逝者的尊重言論,艾瑟拉應該會氣炸了吧!當做吸血鬼在她的痛處愉快的炫耀。好吧,看扎克此時的表情,確實就是炫耀。
“市長還在上面談廣告的事情。”布雷克不好意思陪着扎克高興,“下午也會去電視臺談,不過估計又會被艾瑟拉搶先。”布雷克撇了撇嘴,“我大概要改一下市長的行程了。”
“需要幫忙麼。”扎克挑挑眉,“我也覺得艾瑟拉佔用的時間有些多。”
布雷克猶豫了,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這點事情,還不至於。”有些擔憂的,“你還是準備下艾瑟拉可能會幹什麼,恩,你懂的,異族方面的……”
扎克點頭,曾經就是被當做市長和格蘭德緩衝的布雷克,和格蘭德的消息是共享的,所以他知道扎克爲安東尼幹了什麼,也知道艾瑟拉和波奇。
“對了,傑克森呢?”布雷克在這裡,但死靈卻不在。
布雷克皺了皺眉,“今天沒跟着我,我讓他隨意活動。”
扎克挑了眉,想了想,明白了。扎克自己做過的委託,沒那麼容易忘記。微笑,但無奈的搖搖頭,“你知道麼,你應該告訴他,你知道他早晚會發現。到時候面對他的無數個問題,先不管態度或能否接受,你都會後悔,自己不是主動告訴他的那一個人。”扎克攤攤手,“這就和你想要開熱線的原因,一樣。你的目的是幫助你們這種人身邊的人更好的認知這個羣體。但你自己,卻在向身邊人隱瞞,你不覺得哪裡不對麼。”
布雷克抿着嘴,不太想聽這種道理。因爲,扎克知道什麼,扎克又不是‘這種人’,有什麼立場的說這個、那個羣體,只是個吸血鬼,而已。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