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濃郁的暗夜即將消退,那輪紅日已然噴薄欲出。而那洶涌險惡的遍地洪荒逐漸消停,寬廣的平陽大地,正醞釀着火熱,期待成爲人族表演的舞臺。
而這個盛景,必然從漫山遍野的火光沖天中開始,以後,先前的陰霾潮溼,就將被豔陽高照下鬱鬱蔥蔥的綠植所取代。
深諳陰陽之道,那藩籬中的神農又如何服輸?正在思索應對之策,他身後已然出現了一個神奇的太極圖案,釋放着炎陽之光光耀寰宇,對抗着那叢棘束縛。
見他平心靜氣,神色凝重,手腳並用,掐咒念訣,就連身邊那震族寶貝也顧不上了。
其時聽媛則渾渾噩噩,只緊閉美目,軟弱無力地扒伏在神農肩頭。
守候一旁的怪人眼前一亮,趁機尖聲急叫道:
“我幫你拿着。”
雙手搶也似得來奪那權杖,可是一時間就覺得有些意外,怎麼也拿不起來。
神農心中有數,身體一頓,奮然聚集所有精力,嘴裡道:
“好,給你!”
猛地一鬆手,那權杖失去掌控,轟然有聲如山崩地裂,就向對方砸去。
那位猝不及防,怪叫一聲,但見雷電交加中,那黑影隨之轟然倒地,被那權杖砸的深入地底,消失殆盡。
神農召回權杖,還想往前探視,身邊聽媛竟軟綿綿的貼上他身體。那真是遍體冰涼,一雙星眼帶着懵懂的期盼,一個勁地說道:
“神農,我好冷,好冷。求求你抱緊我吧!”
神農見她哆嗦成那樣,只疼惜不已,下意識得雙手把她緊緊摟在懷中。
又聽咯咚一聲,她的腦袋就磕到神農手中的權杖上,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口呼:
“好痛!神農,你的棍子打得我了。不過,你還是抓緊它,別弄丟就麻煩了。”
神農見她睡意朦朧,朦朧雙眼,也是張口連天。一見她頭上當時就起了大包,心上一緊,再也不管什麼,扔了權杖,這手就來撫摸那傷痕。口中關切地追問道:
“讓我看看,怎麼樣了,啊。。。”
到發現一個紅狐狸似得傢伙,從他懷中一躍而起,已不見影蹤。
他這時發現,自己的身體與聽媛緊緊合在一起,而且是越來越緊,就像有無數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倆困了個結結實實。
再看一邊,地上還躺着個聽媛,也是被捆得像個糉子,只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只一轉眼,他纔看見自己是被牢牢綁在一根丈餘高的石柱上,全身除了眼珠能勉勉強轉轉,其他地方莫想挪動分毫。
“哈哈哈,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不變化你夫人來迷惑,看來還真得不到這權杖玄玉了。你們就好好在這享受吧,這兩樣東西先借我用用,回見!我職責在肩,還要去走馬上任呢。
記住,在黑暗帝君面前,你們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無功,註定是要失敗的!還有就是,樂極生悲!教訓啊。當然這你還要感謝我們的鯤鵬大師了,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喲!”
那個黑袍裹住的黑影一躍而起,揚長而去。
神農張口想喊,卻恐怖的發現,竟然發不出絲毫聲音。只氣的三尸神暴跳,七竅腑生煙,然而也無濟於事。
倒是時間不長,就又聽到那玄女與巫民師徒對話,讓他更憤慨的是,這鯤鵬還裝好人似得,不痛不癢的表演,真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纔算安心。
他前思後想,有句‘起蠱卦,見赤狐’的註解躍上心頭,索性靜下心來,任由心境在陰陽之間徜徉。因爲,他只能任人擡上擡下,身邊聽着他母親一聲聲呼喚,嗓子都啞了,他也難應半聲。
正在無比懊惱,這時有個腳步聲又起,有人來報,宛丘媧祖使者到了。
他已無暇再管誰來了,因爲他的面前景色出現了變化,不再只是單調的土黃,而是在一座綠草茵茵青山綠水邊。那真是日月附麗於天空之中,百穀與草木附麗於大地之上,令人有種法相此德,從而藉此光明,從而努力,將如此的福德澤惠,廣照四方。
眼際全是粗壯的參天大樹,密集的枝葉遮天蔽日,四溢着清新的氣息。這讓他的體力恢復了許多,自然信心倍增,就聽耳邊呼啦一聲,就見一個紅腦袋,暗綠色花紋的羽毛,胸腹部白色的尖嘴大鳥張開翅膀,緩緩向前飛去。邊飛還不時回頭鳴叫一兩聲,顯然是在提示着什麼。
神農腦中靈光一閃,這不是先前燧明國麼,盛傳該國民衆長生不老,沒有死亡這個概念,如果覺得活着沒意思,則是馬上升入天堂。而且,據玄女說就因爲是燧明國的子女,那燧人伏羲陰康都並沒死,而是直接升入天國。這鳥不就極像那取火的神鳥火鳳凰麼?
神農暗想,難道自己也已上了天國麼,不由得心中不甘起來。因爲還有很多事等他完成,而且,這次他若真是不明不白就此掛掉,那天理何存?他加快步伐,決心要查個水落石出,找出突破口,走出這遍密林。
當然,他還是沒有拋妻自己的妻子,一直背在背後,他的身體原就強壯,這聽媛雖然有些豐滿,但背個她,對神農而言,雖非難事;但在這密林中,到處是藤蔓阻塞,枝葉攔磕,這深一腳淺一腳是相當困難。這神農尾隨那朱雀疾走,在林子裡幾個拐彎抹角,竟然發現那鳥竟然不見了。
初九:履錯然,敬之無咎。離卦第一爻,行動錯雜,以敬行之,是沒有災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