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躺在牀上是不行的,想到小唐還不知道在何處,我就着急不已。^烽^火^中^文^網^我下意識地一翻身起牀,肩頭一陣刺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在那時,門被人推開了,一陣冷風涌了進來,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口,手上抓着一些東西。
我定睛一看,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漢,身上裹着厚厚的袍子,看起來像是某種獸皮縫製而成,老漢的面孔滿是溝壑縱橫,一副飽經了滄桑風雪的模樣。
我向老漢點頭道:“謝謝你,老師傅,我是在哪裡?”
我用的是東北話,因爲我看那老漢應該不是什麼外國人,這裡又是冰天雪地,想必就是東北一帶什麼地方的深山裡了,很可能已經靠近俄羅斯邊境。
那老漢卻對我連連擺手,說了一通我不明白的話。
“蘇恩,其科密。”老漢把懷裡的東西丟給我,“高耀德。”
我有些茫然,把老漢扔給我的一團類似皮子的東西分了開來,才發現是一件皮袍、一件皮靴,外形十分粗獷,看起來都是手工縫製的。
我猜想老漢的意思是要我穿上,我二話不說立刻穿了起來,頓時全身暖和得很,隨即那老漢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他走。烽火_中文網
我跟在老漢身後出了小木屋,一股寒氣迎面衝來,簡直要衝入我全身每一個毛孔,山風夾雜着雪花刮在臉上,好像刀片。
我適應了一會,轉過身子,稍稍避開了一下風雪,定睛望了望四周,只見四周都是雪原,遠方的皚皚雪山在陽光下略顯刺眼。我不敢多看,視線移向近處,只見雪地上有很多殘破的木屋的痕跡,還有幾座木屋被深埋在大雪之中,只露出一個破敗的屋頂。我所在的小屋明顯是被人清理出來的,周圍只有薄薄的積雪,看來時常有人來處理周圍的雪。
另外一塊被清理得很乾淨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很大一塊空地,靠着峭壁之下,整整齊齊地擺放着許多粗大的樹木。這些樹木都被掏空了,中間擺放着什麼東西。我粗略數了一下,大約有上百根。這些樹木好像列隊的軍人擁在一起,在白茫茫的背景承託下,顯得頗爲壯觀。
我還注意到這些樹木下方的雪地上,還堆着不少類似繭一樣的東西,我心裡好奇得很,忍不住走近了幾步,發現那是一些乾枯的藤條編織的東西,裡面同樣放着什麼物事。烽-火-中-文-網
大概注意到我一直盯着那些繭和大樹,那個老漢忽然神色變了變,拉着我走前幾步,就忽然跪了下去。
我吃了一驚,不知道老漢是什麼意思,不過,入鄉隨俗,爲了不得罪別人的習慣,我也學着他的樣子跪了下去。
老漢對那些樹木拜了拜,口中喃喃有詞念着我不明白的語句,然後拉着我起身,做了一個十分怪異的動作。
老漢解下背上的獵槍,用槍托在我腳下的雪地上畫了一個圈,然後指指圈子,搖了搖手。
我大抵能明白老漢的意思,他大概是不想要我出這個圈子,讓我在這裡等着。
我有點納悶,如果要我等着,我更情願回去那個溫暖的小木屋等着,幹嘛非要站在大雪地裡?
不過,既然這個古怪的老漢如此說了,那我也如此做了便罷。於是,我點點頭,表示我會站在這裡不動。老漢不放心地看了看,隨後向遠方走去。
看着老漢走遠了,我無聊地四下查看着,心想那個老漢是不是去找小唐來和我見面了?我的目光瞥到那些樹木和藤繭,心中忽然又好奇心大動,非要過去看一看那些是什麼東西。烽&火*中$文@網
我的回憶筆記在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真的有些無奈。“好奇害死貓”這句話在我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體現,如果不是因爲我太過好奇,也許就能夠早一些找到小唐了,而不必耽誤好幾個小時的時間!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確定老漢沒有回來之後,我跨出了雪圈,向着那些樹木走去。
當我越走越近,看到中空的樹幹和那些藤繭中黑黝黝的東西糾結成一團,我愈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就好像在黑暗的街道上一個人走着,在足夠沉靜的寂靜之後,總會發生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終於走近了一棵最大的樹木,中空的樹洞中的東西覆蓋着一層厚厚的腐葉,和碎冰渣混在一起。
我用手撥了撥,一個圓圓的東西一下掉了出來,斜斜垂在一邊。我定睛一瞧,全身汗毛直豎——想不到這些樹幹中放置的,竟然是一具乾屍!而且這具乾屍的身上,還穿着腐爛不成樣子的皮襖子,烏黑髮亮,都爛成一團了。
我大體掃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眼前竟然有上百具樹洞中的乾屍,而那些藤繭之中,也是一具具的乾屍,蜷縮成一團!
這裡原來是一個墓地?難怪那個老漢要向這裡磕頭,難道這些都是他們這一族的祖先麼?
那麼,那個老漢畫個圈讓我呆在這裡的緣故是……
我想到了某些恐怖電影中,有人把活人獻給殭屍作爲獻祭,難道這些乾屍會動?而我是祭品?
我一步步地後退,心裡直發毛。如果是在城市裡,周圍車水馬龍,我絕難害怕,但是這裡是荒郊野外不知道是哪裡的大雪山,周圍除了我就是這些乾屍,想想都讓人心裡極不舒服。
我後退着,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猛然回頭一看,卻是一根粗大的樹枝碰到了我的肩膀!真是虛驚一場!
但是,我這一叫之後,過了大約半分鐘,我忽然感覺腳下微微振動起來,雪花似乎飄得更猛烈了!
我在雪山裡冒險的經歷不多,也只是之前和邱雲清那支隊伍去過尼泊爾邊境的大雪山,探尋西王母的墓地。但我知道這種不祥的振動絕不是好事情。
我的腦海裡快速閃過一個詞——“雪崩”!!
我擡頭看着峭壁之上,只看到一片微微涌動的白色,心中暗叫不妙,轉身就向峭壁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跑了一陣,看到沒有什麼動靜,回頭望了望,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事情似乎沒有我想得那麼糟糕,雪崩最終並未發生,而雪崩如果真的發生,大概那些樹“墓”都要深埋大雪之下了,如果那樣的話,我可真對不起救了我命的那個老漢。
但是,我也不敢回那座小屋,就在原地站着,不停地跺着腳,活動着手指,還打了幾套詠春拳。我甚至還想到幾個古怪的搞笑場景,我想斯蒂文如果在大雪地裡變形,會不會被低溫凍住……?
我胡思亂想了幾個小時,直到那個老漢帶着另一個人從遠處慢慢走了來。
我一看到老漢帶來的那人,頓時如釋重負,那人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戴着眼鏡,很顯然是一個文明世界來的人,而且那人一張口就是漢語,讓我倍感親切。
“那個……我是烏巴老爹村裡的人,你好,叫我老張就好了。”來人對我點點頭,“我剛剛聽老爹在路上說了你的事,我們去屋裡談。”
我喁喁道:“那個……剛纔我在那邊喊了一聲,可能有點雪崩什麼的。”
烏巴老爹臉色變了變,指着我快速對老張說着什麼。老張臉色立刻也變了:“你剛纔碰了那些屍體?”
“我沒碰。”我急急申辯,生怕觸怒了當地的什麼習俗。
“沒事,我們去那個小屋說話,這裡風雪太大。”老張緊了緊領口,對烏巴老爹也說了幾句,語速十分快。
老爹點點頭,對我揮揮手,示意我退後。
我一退後,發現地上除了我的腳印,竟然還有一行更爲細小的腳印!!
老爹在地上跪了下來,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塊保鮮膜包好的鮮血淋淋的肉。
“我們走,不用看。”老張拉着我就走,我此刻一肚子疑問,等到了小屋中,一定要好好問問老張。
到了小屋附近,我擡頭望了望峭壁道:“這個……不會把我們埋在下面吧……”
老張苦笑了笑道:“得要看老爹那邊怎麼樣了。”
我一時不能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進入了小屋,老張生起火盆,我想起會不會產生一氧化碳什麼的,就起身去開窗。
“不用。”老張揮手攔住我,“裡面燒得是泡過鹿油的木炭,沒事。”
我和老張對視着,氣氛有點怪。
終於,老張打破了沉默:“老爹說你們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