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覺民的神色動了幾下,終於緩緩開口道:“‘血月王朝’是日本不爲人知的一個組織,有數十年的歷史。巴哈姆特先生對日本瞭解多少?”
我微微一愣,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說實在的,我對日本的印象不是很好,當然,有從小接受的歷史教育的因素,除此之外,就是對日本的工業發達印象十分深刻,其他還真不知道多少。
“‘血月王朝’是日本最後的忍者組織,創建者就是川上仁一的弟弟,川上啓喜,當然,啓喜早就死在二次大戰之中了,但是他一手創立的‘血月王朝’卻留存了下來,而且愈發的壯大,現在的首領身份不明。我們都沒有見過。”黃覺民沉聲道。
在他口中聽起來,似乎這位川上仁一先生,是一位知名度極廣的人,如果是他的弟弟一手建立一個所謂的“忍者”組織的話,這位先生自己也得是一名忍者才行。
我對此一無所知,望向了伊萬,伊萬笑了笑,給我詳細地解釋了起來。
伊萬是個極其有耐心的人,他給我詳細說明這一切的時候,黃覺民和美奈子也在很仔細地聽着。衆所周知,我是個好奇心頗重的人,伊萬所說的一切都勾起了我濃厚的興趣。
這位川上仁一先生,是日本國傳統文化體系中的一位極知名的人物。感興趣的朋友可以通過百度或者谷歌瞭解他的一些情形,當然,通過網絡獲取的資料大多都是稀少而且含有水分的。
在伊萬的口中,川上仁一先生在2011年的時候已經61歲了,目前是日本伊賀市伊賀流忍者博物館的館長。在日本公衆和媒體的眼中,川上仁一可以稱作是“日本最後的忍者”,因爲他打算把著名的伊賀流傳承,結束在他自己這一代,也就是並不再收取任何弟子了,因爲他覺得隨着現代社會的發展,傳統的忍者已經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除了作爲一種文化的傳承之外,忍者本身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川上仁一的一生頗爲傳奇。1950年的冬天,川上出生於福井縣若狹町。他的父親雖然是伊賀本村的宗族傳人,但本身並不是忍者。而且起先他所接觸的忍術也並非是伊賀流忍術,教他忍術的師父伊志田正三是一名流浪的甲賀流忍術傳人,當年從滋賀縣甲賀市來到若狹町務工。
從川上6歲的時候,伊志田正三就開始向其親授有關手裡劍的使用方法等,川上仁一18歲時從宗族中的長輩那裡獲得了本門秘籍。師徒二人摒除了門戶之見,試圖融合甲賀流和伊賀流的忍術。
根據伊萬所說,其實真正的忍者消亡,從幕府後期就開始了,時代的進步、掌權者對忍者的看法改變、現代科技和火器的引入,使得忍者在明治維新之後名存實亡,正如同現在川上仁一所代表的,只是一個日本傳統的文化符號罷了。
但是,不甘心讓忍者被歷史長流湮沒的人大有人在,川上仁一的弟弟川上啓喜就是其中最激進的一個。
從小和仁一一起接受伊志田正三訓練的啓喜,長大後考取了工程師學位,並且得到了出國深造的機會。在西方國家接受了現代科學薰陶的川上啓喜,沒有像傳統日本人那樣絕望,而且帶着更大的野心,試圖讓傳統的忍者和現代科技做融合,成爲一種與時俱進的人形兵器。
川上啓喜的想法偏激、激進,而且主張在接受忍者訓練的人身上進行人體實驗,以激發更多人體的潛能。在他年輕的時候做下許多令人髮指的事情,最終被逐出家族,剝奪伊賀流傳人的名號,從此川上啓喜這個人更像是在人間消失了一樣,從各方面都失去了他的一些信息和痕跡。川上啓喜就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般。這一切,有伊賀流長老們盡力掩蓋醜聞的結果,也有川上啓喜自身的主動退居幕後之意。
在川上啓喜隱退的兩年後,“血月王朝”建立。
起初,只是個三兩個對科技和忍術癡迷者的聚會,逐漸的,組織發展越來越大,在二次世界大戰中,得到了軍方的資助和支持,展開了一系列瘋狂的研究,並且將研究成果第一時間投入戰場。
衆所周知,忍者是中世紀最強悍的間諜和殺手,經過川上啓喜的思路改造後的“現代忍者”,更是突破了單兵的限制,在戰場中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威力。
聽伊萬說到這裡,我心中自然就明白了伊萬等人的身份——
一羣現代的忍者。
“那麼,黃覺民的事又是怎麼回事?”我用探詢的眼光望向黃覺民。
“巴哈姆特,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黃覺民目光堅定地看着我,用力握了握美奈子的手。
“請說。”我毫不猶豫道,“只要我能辦到,肯定義不容辭。”
黃覺民看了看伊萬,猶豫了片刻道:“我曾經聽伊萬說起過,絨猴俱樂部是一個比血月王朝大得多,也是更爲令人讚歎的組織。我想請求絨猴俱樂部能幫我復仇!”
我的思維運轉得非常快,我看了看伊萬,回想了之前的情形,雖然過程當中有許多令人迷惑不解的細節,但我還是猜測出了幾個莫須有的結論。
“爲你的師父報仇?”我試探性地問,雖然我很不想問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就是代表着淺野明政的死亡。
也就是意味着Z先生所發佈的任務,已經不可能完成了。
我非常希望黃覺民能搖頭否定我的猜測,這樣我也能鬆一口氣了。但是事與願違,黃覺民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抓緊了美奈子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
“而且,血月王朝的忍者們,正在和軍方策劃一項陰謀。我的級別刺探不到任何的消息,但是,我把情報帶了出來。”
黃覺民臉色凝重道:“也許說出來你們並不相信……那根尺八……”
美奈子看了看四周隨身的物品,淡淡道:“不在我這裡。”
我立時想到可能就是小亮第一次拿到俱樂部樓下的樂器門市部的那根尺八,立刻望向了小亮。
小亮的神情十分地緊張,等黃覺民注意到衆人的目光之後,也望向了小亮:“小亮,在你那裡?這是哥哥很重要的東西,拿給我。”
小亮神情緊張道:“哥哥之前昏迷的時候,隨身還帶着這根笛子(小亮完全搞錯了樂器的種類)……我想,哥哥的傷這麼重,肯定需要錢去醫院,所以,我就想拿去賣掉。”
小亮說到這裡,可憐兮兮地望了我一眼,繼續道:“後來,在回來的路上,我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什麼!”黃覺民瞪大了雙眼,露出無比震驚的神情,“丟了?怎麼會丟?”
美奈子也嚴肅起來:“小亮,你再想想,是在哪裡丟的。我和你哥哥從日本出生入死來到中國,就是爲了這根尺八,這是哥哥很重要的東西,你再仔細回憶回憶。”
這根尺八隱藏着極大的秘密?!!
我的好奇心頓起,當時我也是仔細看過那根尺八的,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好像……好像是……”小亮可憐兮兮道。
“你帶我去找。”美奈子果斷地站了起來,伊萬也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美奈子……當心些,一定要找到。”黃覺民握了握美奈子的手道。
我看着三人離去,並沒有說什麼,我知道這根尺八對他們極其重要,也許就是整個事件的關鍵之處,如果不是黃覺民受了傷,只怕他立馬也會跳起來奔出去。
我想了想,走到牆邊按動了金色按鈕,叫來了斯蒂文和雷霆,讓他們去跟着美奈子等人,免得再出什麼意外。
黃覺民看着我安排妥當,眉頭略寬,嘆了口氣道:“我的師父淺野明政……就在那根尺八……”
我倒了杯咖啡,給黃覺民遞了一杯道:“尺八是你師父留給你極其重要的信物?”
“不。”黃覺民搖了搖頭,“那根尺八就是我的師父。”
我完全不明白黃覺民的話,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黃覺民嘆氣道,“在‘血月王朝’你可以見到許多古怪的事情,很多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想象範圍,但是從根子上來說,‘血月王朝’依然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忍者組織。”
我笑了笑,黃覺民也許還不知道,我不但見過、經歷過更多的不可思議的事件,我本人,都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混血兒。
“我還是從頭開始說起吧……”黃覺民出神地盯着咖啡嫋嫋升起的霧氣,緩緩道,“我從小就出生在這裡。對過去的蘇州,我算是十分的熟悉。在那座寫字樓建成之前,是一座造紙的工廠,因爲位置在市區,污染又嚴重,大約在84年左右就廢棄了。廢棄之後,那裡成了我小時候常常去玩的地方。就是在那裡,我第一次遇到了我的師父淺野明政,也完全改變了我的人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