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血雨如劍,閃耀電光似刀。
劍雨刀光中,白衣勝雪的高正陽氣度侃侃而談。那從容灑然的氣度,和血雨腥風形成了巨大反差,也讓所有看到這一幕修者留下了無比深刻印象。
太宵道君這等元神強者,面對高正陽的時候,有那麼一個剎那,也不禁爲對方絕世風姿所懾。
他初成元嬰之際,曾遠遊中原數十年。也拜訪過很多名門大派的英傑天才,包括許多著名強者大能。
當時也覺得是大開眼界,終於見識到了中原名門正派的風範,大爲佩服。
現在想來,他一生中所見的天才、強者雖多,卻無人能在風姿氣度上和高正陽相比。
只可惜,這等絕世人物卻是敵人,而且是要滅他們滿門的兇殘大敵。
若不是親眼所見,太宵道君真不敢相信眼前這人就是罪魁禍首。
不過,太宵道君的元神強者超強感知,能清晰感應到高正陽形神如一,內外明澈,那種高度純粹正是道法中最高境界唯純唯一。
高正陽自身的法力也就金丹巔峰,但他身上帶着的那股韻律,卻和天地無比契合。
這個世界,總有一些寵兒,一出生就受到天地寵愛,做事無有不成。修煉從來不會遇到瓶頸。遇到危險總能轉禍爲福。
道書上稱之爲天命之子。
太宵道君也只是在道書中見過記載,卻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他也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人。
高正陽身上呈現出的那種氣度,道韻,卻讓太宵道君有種感覺,這人就是天命之子!
見到高正陽本人後,太宵道君生出很多想法。也認定了一件事:高正陽肯定是某位大能轉世!
否則,一個十幾歲年輕人,怎麼能有這等手段心機。
至於高正陽當面說的那些譏諷,到算不上什麼。
太宵道君雖然自大,卻並不瘋狂。宗門遭受重創,損失慘重,他心中無比憤怒的同時,反而能更加冷靜的審視敵人。
不會因爲高正陽一句嘲諷,就怒不可遏。
關鍵時刻,太宵道君也展現出了宗主的擔當和智慧。
他對高正陽說:“閣下手段高絕,佩服佩服。”
太宵道君說着一本正經拱手施禮:“這一次是我們敗了,敗的心服口服。我們天劍宗就此退出千山,永遠不會再踏入千山一步。”
高正陽略感意外,都說太宵道君自大成狂,沒想到還能審時度勢忍辱負重。
眼見情況不妙,就乾脆果斷認輸。而不是想着拼死一搏。
如果只是想佔領千山稱王,當然沒必要斬盡殺絕。因爲天劍宗還有元神強者坐鎮,宗門保存大半實力。繼續戰鬥下去,未必能佔到便宜。
高正陽卻志不在此。他來此界就是爲了尋找秘法,學習此界法則。
他發現殺的人越多,此界法則反饋越頻繁。換句話說,此界法則對他行爲是很支持鼓勵的。
只是法則並不是智慧生命,也沒有感情,更不會直接傳達它的想法。
只有契合此界法則,纔會激發共鳴,獲得更多的力量。高正陽用化血神刀斬殺衆多修士後,他很明顯的感應到了法則共鳴。
這種共鳴雖然層次很淺,卻幫助高正陽易筋洗髓,滌練神魂法力。他原本不過是金丹初期,在法則共振下,連跨十重修爲關卡,達到金丹巔峰。
修爲上飛躍式增長還不算什麼,真正讓高正陽受益是神魂和法力、身體上的純化。
這具身體只是他一縷神識投影,凝鍊此界精氣而成。對於太虛世界而言,他神魂依舊帶着強烈外來特徵。是一個真正外來者。
天地法則對於外來者,有着本能的排斥。這種排斥不會影響高正陽修煉,卻會限制他到達更高的層次。
高正陽經過這次純化,神魂上已經完全契合太虛世界法則。徹底消除了修煉上的隱患。同時,也讓他掌握了部分法則奧妙。
當然,這樣法則共鳴極其玄妙。換做其他人,只能是當時受益。卻無法探究其中根本。
高正陽可以居高臨下審視法則,領悟其中根本道理,從而把這種法則共鳴固定下來。
從此,高正陽邁上了修煉高速路。不需要刻意修煉,只通過法則共鳴就能不斷汲取最精純法力,提升修爲,強化神魂身軀。
對高正陽來說,這樣收穫意味此界法則對他的獎賞。他的理解是,此界高階修士掌控天地,讓這個世界僵化腐朽,失去了活力。
對於太虛世界而言,修士是趴在它身上的吸血蟲。殺的修士越多,激發的法則就會越多。
法則沒有意識,只會依照法則本能行事。
高正陽覺得自己理解沒錯,就算錯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要征戰天下,就是要大開殺戒,引得天下修士主動送上門。
太宵道君雖然低頭認輸了,高正陽卻不能放他們走。
“退出千山?”
高正陽一笑:“千里血雨劍陣就擺在這,就看道君有沒有離開的本事了。”
太宵道君臉一沉,他堂堂元神道君都主動認輸了,高正陽還不依不饒,有點太囂張了。
他也不再搭話,伸手一指,天瀾劍化作三千丈湛藍天河,從虛空中傾瀉而下。
漫天血雨,還有高正陽白衣勝雪的身影,都在湛藍天河中轟然粉碎。
太宵道君一擊得手,卻並不高興。因爲擊中的不過是高正陽的幻影。他居然沒能看穿對方是一個幻影,這讓他更是惱怒。
高正陽就算是大能轉世,也不過是金丹修爲,如何能在他面前耍花樣。
太宵道君冷然說:“飛艦全速前進。他只是仗着法陣之力,只要脫離法陣,就能把他揪出來!”
天劍宗衆多修士都全力運轉飛艦法陣,推動飛艦前進。只是血雨粘稠又鋒利,飛艦就像陷入了泥潭的老牛,用盡全力只能緩緩前行。
太宵道君又要用天瀾劍保護飛艦,還要防備高正陽偷襲。也沒有餘力推動飛艦。
他也有些焦躁,這樣下去,也許等他法力消耗一空,飛艦也無法離開血雨劍陣。
更怕高正陽再次催發雷刀,那就更難應對了。
太宵道君纔想到這裡,上空就生出一道長長血色霹靂,橫空斬落。
千餘丈長雷刀才落下,強烈雷電法力已經讓所有人皮膚都麻酥酥的,如同過電了一般。
天劍宗有很多修士,都是駭然變色。
太宵道君一聲低叱,口誦法咒,天瀾劍在虛空化作一個巨大湛藍法咒。雷刀落下後,被巨大湛藍法咒完全擋住。
僵持了一下,雷刀無聲分解爲點點電光。
太宵道君訓斥衆人說:“慌什麼,本座在此,足以護得住你等。”
話音未落,又一道巨大雷刀從天而落。
太宵道君再次催發天瀾劍,以劍化爲法咒,劍、咒合一,轟滅雷刀。
衆多修士還來不及讚歎歡喜,又一道雷刀轟然落下。驚天動地的霹靂轟響中,太宵道君的臉色也變了。
高正陽不過是個金丹,怎麼有如此雄厚法力駕馭法陣!
與此同時,天劍宗傳法大殿中,瞑目養神的太靈道君突然睜開眼睛,香案上代表着太宵道君的一縷魂燈火焰,突然爆了個燈花,然後,如豆般火焰黯然欲滅。
他不由瞪大老眼,什麼情況,太宵出事了?
太靈道君剛要通過傳訊法陣聯繫太宵,就看到太宵的魂火猛然一盛後迅速熄滅。
他心裡猛然一涼:太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