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蜀湘要給嶽曉曉一個驚喜。慶祝她成爲艾爾維官員。他沒有考慮這樣做會讓對方高興還是討厭,他不太善於猜測女生的內心,他認爲這樣很累。他給很多男生爲這個問題抽過牌,他從不用在自己身上,就像他從來不爲自己抽牌一樣。
能去艾爾維做官員,是劉蜀湘給嶽曉曉的最高評價。真是太好了,以後他的徒弟都可以輕鬆的拿到占卜師的牌照,他的學費又可以提高一大截。
或者他自己也可以申請一個牌照。再說吧。
這是嶽曉曉去艾爾維以後,第一次回家,感覺就像省親。她還是挺不適應的,適應不了艾爾維生活中的規矩,適應不了生活中的繁瑣。她是那種自由人,想睡就睡,想工作就工作,不需要任何約束,但劉蜀湘希望她能去艾爾維做官員。她喜歡師傅,願意爲師傅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嶽曉曉第一次帶着朱珠來到擺渡酒吧。請朱珠看她的塔羅屋,跟劉蜀湘一塊錢一塊錢的分賬,看着師傅心疼肝疼的表情,別提多爽了,一掃這陣子在艾爾維的霧霾心情。
朱珠很喜歡擺渡酒吧,也很喜歡常燕。不能說是喜歡,簡直就是“一見鍾情”,常燕的純淨和熱情,給了她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朱珠把自己中指上的戒指給了常燕,常燕說什麼也不敢收,紅着臉徵得了嶽曉曉的同意,才激動地收下。朱珠看着她更喜歡了。
嶽曉曉不在的日子裡,擺渡酒吧發生了一些事情。首先是徐朗。徐朗是嶽曉曉的開山徒弟。但這個徒弟朝三暮四,給人占卜了一陣子,總是沒什麼進展,雖然有劉蜀湘耐心的講解,也只會套路着解牌,本身作爲酒保的閱歷很多,所以解牌時經常朝着自己經驗的方向解讀,而不是原原本本地按着牌面內容解讀。這就造成了很多方面解釋不清,甚至出現錯誤的解讀。被投訴了幾次,都是劉蜀湘重新免費佔卜。名聲一下子不行起來,客人很少。自己就不想做了。
徐朗離開了擺渡酒吧。原因倒不是自己塔羅解讀不行。主要是他的海外有一個親戚,入股了很大的一家保險公司。老人留給他一些股份,當然沒有王多魚那麼多,但也相當可觀。
他就不想再做酒保了,畢竟這是打工的活兒,他準備去大城市開一家自己的酒吧。但資金不夠,正在不停的找人合夥。嶽曉曉這次回來,沒有見到徐朗,但是聽師傅說起這件事。
嶽曉曉心裡對於失去徐朗這個徒弟,很複雜。轉念又想,這傢伙看來是目的不純,隨即想到自己曾經和他的交往過程,不禁唏噓,說忘恩負義吧,有點過分,但絕對是個見色忘義的傢伙。偷眼看着劉蜀湘,心想:這個老狐狸。
劉蜀湘的歡迎會開在自己的家裡。隨着常燕的到來,家裡完全改變了樣子,她自己貼錢給劉蜀湘家裡添置了很多的電器。還有一些小的傢俱。
嶽曉曉再回來時,感覺煥然一新,十幾年的舊窗簾、舊餐桌椅、舊電視音響都換掉了,各種小擺件,書櫃裡的新書,桌布、牀單、枕套這些都是新的,透着年輕人的氣息。房間裡有百合和米蘭的香氣。
“這個米蘭的香味真好聞。”嶽曉曉不禁讚歎道。
“這個花兒,太難養了。”常燕嘆道,“師傅總是朝裡面倒茶水,這都是第三盆了。”一邊說着,一邊怨恨的朝劉蜀湘瞥眼。
嶽曉曉注意到隨着生活條件的轉變,常燕也在發生着變化,皮膚變得白皙,身體慢慢豐腴有肉感。想起初見面時那個乾瘦的小姑娘,脫胎換骨一樣。
劉蜀湘正在召喚來到的客人。這是他和朱珠第二次見面。他們聊得很深入,朱珠也不會做飯,所以摻和不進廚房。只能像客人一樣坐在客廳和劉蜀湘一衆聊天。
今天的客人中有擺渡酒吧的經理林青峰,隨着嶽曉曉成了艾爾維的官員,林青峰對待劉蜀湘師徒的態度來了180度的大轉變。他們師徒的成功把擺渡酒吧推上了巔峰,這裡成了占卜和討論的主會場,各色的人物都來湊熱鬧。林青峰也轉變了態度,能給自家企業帶來紅利的人,當然是好事。他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這幾年的節衣縮食讓他苦不堪言。眼看着好日子總算有了盼頭,父親也不怎麼管自己了。擺渡酒吧的爆火,也讓他重新結交上權貴,事業的機會更多起來,很多人都準備籌資去西郊舊廠區開分店。
刑偵隊的李玉傑這次是以個人的身份來參加聚會的。但他仍舊帶着任務。這時的機會可比從前優渥多了,只要是能跟嶽曉曉談妥,事情就好辦起來。雖然他不知道高層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只是做前期的鋪墊。有了上次的劉蜀湘事件,上層一度擱置了案件,重新進行了規劃。嶽曉曉成了新的突破方向。
朱珠給大家講解艾爾維的事情,她是人家問一句,答一句。她不能生動的描述,更不會添油加醬,要不是大家興趣濃厚,早就沒興趣了,相比起講故事,嶽曉曉的能力就強她不知道多少倍了。
朱珠的緩慢和嚴謹,讓大家覺得更加可信。李玉傑甚至拿手機不停地記錄着自己新獲得的內容。去艾爾維做一次觀光你幾乎什麼也看不到,只有進入到內部才知道更多的東西,哪怕只是一些日常,也是沒人說起的。魔法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完全不同。
林青峰對這些都沒什麼太多的興趣。他心裡想得多的還是拉攏李玉傑,這是他的目標,他姐夫手裡有一塊地皮,很適合做新酒吧的選址。如果能接上頭,就有機會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病毒。
就在大家坐下來說出祝酒詞的時候,新聞播報新的變種病毒已經發現,並且傳染迅速,上級管控部門已經發下通知,所有的學校停課,商場、酒店、電影院等一切聚集型場所全部關門停業,商品採用線上配送,很多酒店改成了臨時隔離點。非必要不能進出城。十人以上的聚會屬於違法行爲。
一夜之間城市被封閉起來。李玉傑匆匆離開時還沒有吃上一口食物。林青峰是最沮喪的,彷彿天再一次塌下來。本來歡愉的場面,沉悶着。林青峰看到李玉傑離開,自己也沒有什麼意義再坐下去,找個藉口也離開了。
剩下的好像成了自己人。
“還好他倆走了,瞅着就不爽。”嶽曉曉興奮起來,“謝謝燕子爲我們準備的豐盛晚餐,要是不讓回艾爾維,那就萬幸啦!哈哈哈哈!”
“你是多麼不喜歡艾爾維呀?”劉蜀湘給朱珠夾過一隻對蝦,“常燕做的蝦很好吃,你嚐嚐。”
“謝謝。”朱珠起身拿起餐盤接下來,她一直注意這嶽曉曉的師傅,這個在她嘴裡不停唸叨的人。
這個人太普通了,很意外的感覺,既看不出深度,也沒有什麼素養。吃相難看,形態猥瑣,不修邊幅,和這個家格格不入的樣子。總之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看到常燕在不停的收拾他碰過的東西,彷彿如果沒有常燕這個家瞬間就會混亂到無處下腳。
朱珠也是占卜師,她思考的方向,都能預見到。“您和我想象地,和曉曉形容的都不一樣啊。”朱珠對着劉蜀湘發出這樣一句感慨。
“哈哈哈!”嶽曉曉倒是先笑起來,劉蜀湘和常燕也笑了。
嶽曉曉和常燕同時舉起酒杯,“姐姐英明!”於是一場針對劉蜀湘的批判大會就此展開,三個女人一臺戲。這臺戲完全是針對劉蜀湘的,場面露骨,形象生動。有些涉及隱私的內容,聽得朱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得不行,但這兩個人還是沒有停的意思。
“行啦!行啦!”劉蜀湘制止她們姐妹,“差不多行啦。我有那麼十惡不赦嗎?”
“有啊!”嶽曉曉和常燕同時說。
“我生氣了啊!”劉蜀湘自己喝了一大口,擺出生氣的樣子,酒精讓他的臉紅起來。
“奧,對了。”朱珠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劉叔叔這是帶給您的禮物。”
嶽曉曉劈手奪過來,“神秘禮物,我怎麼不知道。我先瞧瞧。”嶽曉曉打開盒子是一枚戒指,鏽跡斑駁,許久沒有人碰過的樣子。很奇怪的物件。
“這是一個老師送給我的,說是我不能用,但可以送給親近的人,這個戒指是一位魔藥師無意中煉製出來的,它可以傳遞給你想的人聲音信息。”朱珠說完就低頭繼續吃東西。
嶽曉曉把戒指從盒子中拿出來,戴在自己手指上,心裡念着“朱珠。”朱珠擡起頭,示意她聽到了。
嶽曉曉趕緊把戒指摘下來,深深地向朱珠行了個禮。把戒指放回盒子裡,放在劉蜀湘手邊。
“來,謝謝朱珠的禮物。”劉蜀湘沒有碰那個盒子,舉起杯招呼大家喝酒。
有些東西總是會有扯不斷的緣分。這個聽之戒是當年他送給劉曉霞的訂婚戒,但因爲太過難看,從來沒有佩戴過。連盒子都是從前的盒子,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
“這個戒指沒有魔法的人,是不能使用的。”朱珠說,“所以我請一個專注魔藥的師父,給它改良過了,沒有魔法的人也可以使用了,只是效果不太好。它沒有定位功能,只能聽到聲音,無論在哪裡。”
“是肖夜雨吧。”劉蜀湘慢慢放下酒杯。回想起很多年前他和這個戒指的一段緣法。
“您認識肖老師?”這讓朱珠和嶽曉曉都很詫異,肖夜雨是艾爾維的頂尖人物,按道理不應該和劉蜀湘有交集纔對。
“很多年以前,我們在地鐵上見過一面。這個戒指就是他送給我的。當時我不能用,就送給了你曉霞。”劉蜀湘一口喝乾了杯中酒。
“你別喝了。”嶽曉曉奪過劉蜀湘的杯子。“燕子,去給師傅盛碗湯。”常燕趕緊去廚房盛湯。
“您認識劉曉霞?”朱珠更詫異了,這些嶽曉曉都沒有說起過。
“那是我師孃。”嶽曉曉看着朱珠張大的嘴,又補充了一句,“前師孃。”
“那您爲什麼離開艾爾維呀?”朱珠滿心的疑惑。
“他哪裡去過艾爾維呀!你想多了。”嶽曉曉笑起來,“他就是個江湖騙子,哈哈哈。”朱珠笑不出來了,她對劉蜀湘的看法180度轉變,能和大祭司有交集的人,能和劉曉霞結婚的人,只能用一句話形容:大隱隱於市。
“我沒有去過艾爾維,沒想到兜兜轉轉會有這麼多的瓜葛。”劉蜀湘悠悠地說,“以前我是很反對曉霞搞這些的,但是她不聽,非要做出個一二三來。做成了,人就走了。”
“今天咱不說這個。”嶽曉曉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劉蜀湘,在他左頰上親了一口。擡頭看着朱珠,“現在他是我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朱珠一點兒也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送給劉蜀湘這個戒指就是爲了他和嶽曉曉聯絡方便的,畢竟電話會被竊聽。但劉曉霞是劉蜀湘的前妻,這一點太意外了。
“我跟常燕商量了一下,想給你一個禮物。”劉蜀湘說着,常燕端着托盤回來,給每人盛了一碗海鮮湯。
“我來說,我來說!”常燕一邊給每人放下湯,一邊說,“嶽師姐,我和師傅給你註冊了一個網站,已經招收了63個學員,準備教授塔羅課。”常燕拿來平板電腦,打開網上銀行的界面。“你現在已經有一百多萬的收入了,只要這些學員不退學的話。”
“啊!好厲害。”嶽曉曉這倒是真沒想到。“他們敢退學,退學也不退費!”
朱珠也投來羨慕和讚許。
“朱珠姐姐有機會也加入我們網站吧!”常燕對朱珠說。